孔明灯上写了“雪停寒止”,第二日大雪就真的停了。
还知道,其实他也没那么爱喝奶茶,更不爱吃烧烤火锅,他喜清淡,不爱甜腻或辛辣。
她知道很多很多,只是她一直不敢往深处想,倒不是因为晏沉渊是个大反派,她却必须要做个三观极正的正义使者,不能和反派搅和在一起。
她只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求他:不如你不要做反派了,不要跟狗皇帝他们作对了,就让顾凌羽这个狗男主赢,让我活着吧,我可以一直待在国师府,一直不离开你身边。
她真的很怕死的,好不容易多活了一次,一直都在努力地苟命,认真地锻炼,不就为了好好活着么?
可晏沉渊他背了那么多黑锅,恨死了狗皇帝他们,如果因为自己求他,就让他放弃了反派之路,感觉很不好。
他就该一直这么日天日地傲慢跋扈下去,谁也不能让他低头,谁的面子也不给,将反派精神贯彻到底。
池南音想着这些,轻轻叹气,又笑了起来。
她枕着手臂,毫无遮掩地打量着晏沉渊的其貌近仙,其韵似佛,也没忘记他其心胜魔。
他生得这么好看,自己很难不生轻薄之心的。
肖想他那颗痣,也真的好久好久了。
但是他还在昏迷诶,要是自己趁他昏迷的时候做不好的事,算不算趁人之危?好像有点不太对哦?
自己怎么这么卑鄙啊,完了,真堕落成混蛋了!
可再但是,如果不趁他昏迷之际做不好的事,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吧?
池南音做了好久的自我挣扎,两个小人在她脑海里打架,坏的那个打赢了好的那个。
她小心地掀开了一点点晏沉渊的衣襟,看着他锁骨处的那颗小痣,试探着低低地唤了一声:“国师?”
晏沉渊没有反应,果然还在昏迷。
于是池南音小手撑在床榻上,大着狗胆往前探着身子,屏住呼吸——
轻轻地。
轻轻地。
轻轻地。
贴了一下他锁骨处的小痣。
窃香成功,她心如乱鹿,又暗喜又害羞,还有点负罪感,她可是非礼了晏沉渊啊!
正当她想快快地,快快地,快快地逃走时,她惊恐地发现,晏沉渊他!睁!开!了!眼!睛!
而且他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嗯?
说好的昏迷呢!!!
嗯???
池南音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响,瞳仁瞬间收缩,本能地往后躲。
可晏沉渊的大手突然就按在了她后脑勺上,她动也动不了,就那么被迫地与他对视着。
“对对对不起!国师,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情况说不是故意的也太牵强了吧?
哈哈哈哈池南音你终于要被自己蠢死了恭喜啊哈哈哈麻烦帮我钉一下棺材板,谢谢您嘞!
救命……算了不用救了,我已经入土为安了。
晏沉渊眸中含着笑色,望着被吓得眼睫乱颤的池南音,探手环住她细腰,本是按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手滑至她后颈,轻轻地扶着。
他轻声说:“错了,是这里。”
环着她细腰的大手一沉,池南音被按进了他胸膛,两人唇瓣相接。
……
此处省略几百字。
池南音一张小脸红得要滴血,透明小巧的耳垂红得像两块血玉,她瞪着眼睛看了晏沉渊一会儿,感觉自己又在做数学题了。
脑海里一片菜刀砍电线,火花加闪电。
现在这个情况的学名是叫接吻,对吧?俗称打啵儿,亲嘴儿。
等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撑着晏沉渊的胸口猛地站起来,像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蹿出去好远。
“你,你不要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可叫人了!”池南音一手捂嘴,一手指着他,软声娇叱。
晏沉渊抿了下唇角,唇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甘甜,他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皱眉看着她,难道不是你先过来的吗?
“你想叫谁?”晏沉渊笑问。
“呃……”池南音一想也是,叫谁呢?哈哈哈哈我叫阿雾吧!
然后,她就跑了。
晏沉渊望着池南音落荒而逃的背影,兀自笑出声,明明是她先动嘴的,怎么好像变成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他起身下榻,将佛钏扔在桌上,倚在窗边赏着庭中夜色,月光澄澈。
他头一次觉得,活着的感觉,还不错。
“大人,您醒了?”展危惊喜地喊道。
“嗯。”晏沉渊回头看展危。
方才他看小姑娘,人都清瘦了一圈,眼下竟还有乌青。
那么热爱生命早睡早起认真跑步认真吃饭的小姑娘,这几日怕是熬得厉害。
所以,背锅小能手再度上线。
晏沉渊慢声道:“这几日,你让她天天在这里守着?”
展危嗅到死亡的气息,醒目地往后退,边退他边说,“大人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是池姑娘自己不肯回去休息的啊大人!”
“所以你就让她不休息?”
“大人,这个事情真的不赖我啊啊啊啊啊大人!”
大人您还是躺着比较亲切。
第59章
池南音逃回雁芦阁,缩在床上被子蒙头,全身都在发烫。
情绪它莫名地就亢奋得有点停不下来,感觉血直往脑门上涌是怎么回事?
心跳得这么快是不是要心律过快而死了?
但又觉得好甜,心口像是开了花儿似的喧闹着。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激动了大半宿才睡着。
于是她第二天成功地起晚了。
太阳都上了三竿,她才睡醒,起来就看到晏沉渊坐在外间正在看书。
然后她就转身:我还是继续去睡吧。
晏沉渊自矜又清冷的声音传来,“再睡可就到晚上了,还是说你晚上不想睡,想来陪我?”
“……”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用一副性冷淡的语调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啊!
池南音暗自腹诽一声,转过身子走到外间,问好:“国师好。”
“洗漱了用膳。”
“哦。”
用膳的时候,池南音一改往日吃得又香又甜的作风,变得格外淑女。
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饭量也骤减,连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了,手脚都变得不知如何安放。
那姿态,要多扭捏有多扭捏。
阿雾坐在煤球身上捂脸没眼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就知道你不会谈恋爱,你矫情个屁啊!
晏沉渊好笑地看着她,问:“不合味口?”
“没有呀。”声线也捏起,做作得不行,甜得腻人。
“那怎么不吃了?”
“人家本来就吃得不多呀。”
阿雾:“小音音你再这么婊声婊气说话我特么杀了你啊!”
池南音置若罔闻:老娘现在可是淑女,淑女是不会爆粗骂架的!
晏沉渊忍着笑意,问,“你是在害羞吗?”
……
姓阉的你不带这么打直球的!
你这让我咋接!
池南音双手交拢放在膝上,足足的大家闺秀风范,低着头,别过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多几次你就习惯了。”晏沉渊说。
“嗯?!”池南音尴了个尬,“白,白日宣那个啥,不,不好吧?”
没等池南音反应过来,她的屁屁就离开了椅子,然后和晏沉渊的腿来了个亲密接触。
唇也和他的唇来了个更亲密的接触。
就是那种,那种近乎负距离的那种接触。
如果说昨天晚上她的脑海中是手拖菜刀砍电线火花一片,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不记得了,那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沉渊唇齿的温度。
甚至连他的鼻息都能感受到。
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冷的,带着禁欲感的冷冽气味,也能闻得见。
她的手臂环住了晏沉渊的脖子,面红耳赤。
许久之后,晏沉渊松开她,很近地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柔声问:“喜欢吗?”
池南音点头点头:“喜欢!”
晏沉渊啄了一下她鼻尖:“喜欢就好。”
总的来说,池南音的淑女之路和她的习武之路一样,从入门到放弃,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她托着腮坐在梅园小亭里,看着旁边神色恢复如初,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的晏沉渊,小小地道了个歉。
“抱歉啊国师。”
“怎么?”
“我以前生气的时候,诅咒过你被一道天降正义的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