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了,”辛馨儿面上带上了几分真心的笑容,“确实难得一见,妹妹没有去瞧上一眼实在可惜。”
要说二老爷身上能有什么让辛馨儿满意的,便是他能够迷途知返参加科举,他们二房因为他中了进士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辛馨儿说:“我爹他们骑马游街之后,皇上还有宴会,于是娘便带着我们回来了。”
辛夷单手撑脸,“是么,二伯长得那么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小姐给二伯掷花?”
“父亲已不是未婚之人,在三人中被掷花的不是最多。反倒是那更年轻的榜眼要多一些。”
“是么。”
辛馨儿点头,抬起眼看着辛夷说:“今日找五妹妹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我父亲中了进士,不久就要外任,我是来向妹妹辞别的。”
汝阳侯府在朝中还是有些脸面的。第五氏想着以二老爷那不羁的性子若是让他呆在翰林院,与那群古板的书呆子呆在一起是万万不可能的。便做主让汝阳侯活动关系,让二老爷外任几年。
虽然外任没有京城的舒服,但也好歹能长些见识,混些资历。而且有侯府在,不愁回不了京城。
辛夷:她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让她亲自来辞别的吧?
辛夷微微一愣,问:“四姐姐是要同二伯一起去外地?”
辛馨儿点头,“不仅我和我娘去,六弟与七弟也要跟去,”笑着的眼睛里带过一丝嘲讽,“二姐姐因为身子差,不能颠簸,便和她姨娘呆在京城。”
辛馨儿所说的六弟是霜初所生的二房庶长子辛津,七弟则是二夫人所生的嫡长子辛池。二人相差不过一岁。
当年霜初生下辛津不久,二夫人紧接着怀了孕,这让得志意满的霜初有了危机感,每日都要抱着辛津去第五氏房中坐坐。
第五氏自然看出霜初的别有用心,对这个庶孙子虽不厌恶但也没表现得多喜欢。
怕霜初再次搅得二房不得安宁,第五氏甚至做主让辛津养在二夫人脚下。二夫人当时就快有儿子了,怎么可能替霜初养儿子,还是在辛馨儿的劝说下收下了这个庶长子。
霜初没了儿子,方寸大乱,去求二老爷把儿子还给他。
二老爷还觉得第五氏做得没错,他不想让自己儿子被别人说是小娘养的,毕竟他曾经也深受其苦。
二老爷那里走不通,二夫人见她不高兴更不愿意把儿子还给她了。霜初没有办法,只能跪在敦敬堂前求第五氏把儿子还给她,第五氏当然不可能让她抚养孩子,但看在她还有一颗慈母心肠的份上,做主让她每月能见上辛津几面。
辛夷微微惊讶道:“六弟与七弟也要去吗?他们年纪还小啊。”
“不小了,”辛馨儿说:“今日我从祖母的口中听到父亲会在随州任知县,随州山清水秀,风调雨顺,民风淳朴,离京城也不算远。也不用担心六弟与七弟在途中生病。”
既然别人已经想好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只跑去药园在药房中找了一圈,抱了一摞的药材出来。
一一把药材包放在石桌上,辛夷说:“这都是寻常小病用的药,比如得了风寒,或是水土不服什么的。随州虽然离京不远,但途中人烟寥寥,若是生了病也不好就地找郎中。”
见辛馨儿垂眸不说话,辛夷挠了挠脸,说:“四姐姐放心,这些药材虽然是我配的,但我爹都已经过目了。温和滋养,也不怕六弟和七弟吃了不好,不说你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六弟七弟也受不了路途颠簸。预备着一些药也好一些。”
辛馨儿深吸了口气,把心中哽着的石头咽下,抬起头看着辛夷说:“谢谢五妹妹了!”
“不用谢。”
辛馨儿小心地把药材抱进怀里,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转回身来,对辛夷说:“我这么说五妹妹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五妹妹你听姐姐的一句劝,离那五皇子远一些吧。”
各位小天使大可爱们中秋节快乐!!
终于传上来了,这网要死了!
第44章
二老爷前往随州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因为怕夏季奔波人体虚生病,事不宜迟,二房一行人早早就收拾了细软出京。
辛夷跟着大家站在城门前看着远去的二房一行人,心里想着辛馨儿临走前又特意与她说的话。
“离五皇子远一些。”
为什么?
辛夷仔细地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发现哼哼和辛馨儿并没有什么交集。
辛馨儿说这句话时,欲言又止,想要说出来却又顾虑着什么说不出口。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辛馨儿害怕时恒,仿佛时恒就是地底爬出来的恶鬼,忌惮又恐惧,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对陌生人防备至此?
“福妹,你在想什么啊?”
辛夷猛地回神,就看见时恒蹲在地里,手上拿着一柄金制的小铁锹,担忧地看着自己。
辛夷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哼哼并没有害自己的心,这便够了。
果然是皇帝的亲儿子,看人家种田都是用的金铁锹。
辛夷默默地拿起自己灰扑扑的小铁锹走过去,“哼哼,你真的要在这儿种药材吗?这里不是皇后娘娘的小花园么,我们在这种不好吧?”
时恒低垂着的脑袋摇了摇,说:“我昨晚上问了母后,她说小花园可以给我种药材。”
辛夷环顾了一圈花园,“所以这原来的花都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是因为你?”
才一个晚上这满园的花卉就这么没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时恒抬起头,“是啊,母后说既然我想种药材,那些娇贵的花儿说不定就得被我糟蹋了,连夜让太监们把花移到花盆里去了。母后还说了,这些花因为我要种药材才搬了家,如果半途而废她就让我把搬家的花都一株株地移回来。”
“皇后娘娘用心良苦啊。”辛夷眨了眨眼,看着那紧闭房门的主殿,皱眉问:“姨姨每次旧疾复发都是这样的吗?”
今天时恒来侯府拉着她进宫陪他种药材攒钱,可一进宫就没看见皇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墨城说皇后旧疾复发,不能见人。
拿金铁锹钻地的时恒闻言看了一眼主殿的方向,眼中的恨意一滚,底下脑袋闷闷地说:“母后生病才不是什么旧疾复发。”
辛夷一怔,看着拿土地撒气的时恒,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哼哼你怎么了?”
时恒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埋进来膝盖,踌躇了片刻终于说:“福妹,你说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呢?母后身子都那么坏了。”
辛夷微顿,“哼哼你说的是?”
“昨晚上是十五,每到这个时候都是父皇来母后这里的日子,”时恒一下又一下地拽着土里那窝幸存的杂草,说:“昨天母后早早地就准备了,但是……他没来,母后等他等了一晚上。”
“你说的那个他是皇上?”
时恒脑袋轻轻点了点,“饭热了一回又一回,哥哥带我去睡的时候母后还在巴巴地等。等早上哥哥与我去请安的时候,母后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辛夷敏锐地看到时恒眼睛有点光亮闪过,被他迅速地隐藏了下去。
“姨姨有找太医吗?”
时恒点头,“太医让她好好休息。”他不把金铁锹当金子,拿着手柄一下一下往地上砸,“早知道会生病,昨晚上为什么要等那个人呢,笨得要死!”
辛夷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金铁锹一下一下地砸到地面,这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跳,终于忍不住辛夷抓住那败家子的手。
“生气归生气,别跟金子过不去。”辛夷把小锹锹从时恒的手里抢过来,心疼地摸了摸金铁锹的边边,“这可是金子啊,你这败家子,跟你说你这样的在我家连饭都不给你吃。”
时恒一愣,说:“这不是金的啊。”
“什么不是金的,这金灿灿的金光不是金的我跟你姓。”
“这真不是金的,”时恒说:“镀金的,你别看它长成这样,其实就一层金的。”
辛夷低下头,在时恒敲破了地方认真地瞅了瞅,果然看见薄薄的金层下面藏着一坨黑色。
“哦,”辛夷把小金锹……镀金的铁锹还给他,单手撑脸,“砸吧。”
时恒:……没心情了。
辛夷把自己辛苦培育的小幼苗拿出来,说:“这些都是我这些日子的心血,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这些都是我友情赞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