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天大概500台吧。

嗯?明天?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和马总一起去吉林。

嗨,谁说不是呢……“王昱童惦记着祁因家里的事,一直等着他挂电话好给祁因打过去,半天了,他似乎没有要挂的意思。

哎?用手机打好了,正好试试手机通话的感觉。

王昱童立即兴冲冲地找来手机,飞快地按下祁因家座机号。

占线。

王昱童再打,还是占线。

仇秀珍做好饭了招呼他们来吃饭,一家人吃完饭后一起到楼下厂区里走了两圈当散步,回来后仇秀珍催王昱童去做作业,王昱童说个祁因打个电话就去。

拨出号码,这回没占线,响了很久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难道祁因还在医院么?“祁因。”

宋仁济在楼下喊祁因的名字,祁因穿鞋下楼。

“叔叔……”面对宋仁济祁因非常局促,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幸好我就在日光城参加老朋友婚礼,你妈妈住院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宋仁济西装革履靠在名车车门边,又拿了一个牛皮纸袋给她:“这是一万块,够吗?我暂时就带这么多,不够的话我再去取。”

“够了,够了。”

祁因拿过钱的时候非常烫手,几乎拿不稳,头也不敢抬,有团火从脚心烧到脸颊,5月的傍晚烧得她汗如雨下。

宋仁济见她这副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32章

宋仁济的车往市里开,路上车人渐渐多了起来,让起初觉得上陌生人车太鲁莽的祁因渐渐安下心来。

宋仁济早就看出她的担忧,笑道:“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要带你去我和你爸爸曾经住过的地方。”

“住?”“嗯。

跟你说过吧,我和先军在日本认识,他先回国了,作为知青被安排到日光城工作,两年之后我回来找他,我们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祁因低着头玩手指。

“就在森工医院边上,那边有一排老楼,有一间是我爸爸朋友的房子,当时闲置着就借给我们住,你来过这儿吗?”宋仁济说话的时候车已经开到森工医院门口。

“嗯,有来过。”

“你爸爸带你来的吗?”

“不是,我有个同学家也住在这里。”

宋仁济显得有些失望,下车,祁因也跟着下来。

“就在那里。”

宋仁济指着前方一栋黑得几乎看不清的老楼说道,“楼梯边第一单元往上数三楼第一间,那就是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

他应该也没跟你提过我。”

“嗯。”

“哎。”

宋仁济叹了口气,“小因,你不仅长得像你爸爸,连这不会说谎的性格都像。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想念这里了带你来看看,怎么样也算是你爸爸的故居嘛。

你看,这家卖炒粉的店居然还在,哇,以前它就是我们的食堂。”

宋仁济从祁因身边走过,带着一阵清晰的香水味。

祁因眨眨眼,跟在宋仁济身后。

“小因吃点东西吗?我好久没吃这家的炒粉了。”

宋仁济说着就已经坐了过去,破破烂烂的店里只坐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见有客人他穿着拖鞋背心走过来,用本地话问她们吃什么,宋仁济向祁因求助,祁因说两碗炒粉。

包菜丝、香菇、瘦肉和辣椒混在一起爆炒后加入米粉,小伙子在火光冲天的大铁锅前熟练地颠勺,很快炒好两份端上来,他多看了祁因两眼坐回去继续玩游戏机。

“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以前没放肉,全素的。”

宋仁济吃饭的样子也很斯文,细嚼慢咽。

祁因的确很饿,但每次见到宋仁济不知为何都会刻意压抑自己的行为,仿佛被他的斯文感染了一般,就算再饿也都慢慢地小口吃着。

宋仁济吃两口便看祁因一眼,露出笑容。

“宋叔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宋仁济“嗯?”一声。

“你和我爸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样问。”

“以前我爸妈老吵架。”

祁因看着碗里不断拨动香菇的一次性筷子,“我听到过几次。”

“吵架?为什么?”

“我爸觉得待在厂里没前途,不适合当个工人,一直想要出去打工。

但是我妈不让,一提打工的事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我很小的时候好像才3岁,我妈有一次吵架吵急了抱着我爬到三楼楼顶,说我爸要走的话她就和我一起摔死。

这事后来我也是听邻居说的。”

宋仁济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

可是你妈妈为什么不让?出去打工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爸爸的确不适合当工人,他很有才气日语又说得好,是该出去闯荡闯荡。”

“我妈说他不是正经想出去打工赚钱,就是为了去见一个人,说他变态。”

听她这么说宋仁济先是一愣,立即就明白了。

“我妈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宋叔叔。”

宋仁济把筷子放了下来,仿佛刚刚知道天大的事情,痛心疾首。

“所以你和我爸爸到底是什么关系?”祁因问他,他沉默着。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祁因继续吃炒粉。

一盏低瓦吊灯悬在他们头顶,勉强能照亮小店,灯绳上全是灰尘。

桌面上是擦不干净的油腻,宋仁济就像消失了一样什么都不说,再开口时很明显他的思绪沉淀了下来,平静了,接受了事实。

和祁因想的一样,宋仁济和她爸爸祁先军的确有一段超越友情的关系。

他们在日本时年少气盛,两人一见如故非常喜欢对方。

宋仁济说祁先军是他们朋友圈子中公认的美男子,又高又英俊还会写一手好诗,男人女人见了都喜欢。

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只喜欢宋仁济。

祁先军写诗、画画、唱歌,全都只送给宋仁济一个人。

本以为能一直在一起,但祁先军的父亲突然打算回国,硬是将他一起带走,他们甚至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祁先军走后宋仁济大病一场,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绝对不只是友情而已。

他托在国内的朋友打听到了祁先军的下落,独自跑回来和他见面。

“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回忆起来那场重逢的每个细节都还特别清晰,那时候我们一见到对方,哭的啊……眼泪根本止不住。

后来我爸爸知道我偷跑回国,他也没办法,就让他在国内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那边那套房子就是当时借给我们住的,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你们住在一起多久的时间?”“头尾也就两年吧。”

祁因点点头:“那两年时光一定特别快乐吧。”

“是,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当时想着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待在一起,做最亲近的人,谁能想到呢,最后他去世都是三年后我从别人口里得知的……“宋仁济的眼神有些发直。

“为什么会分开?”宋仁济看着从头到尾都问得很冷静的小姑娘,笑了。

即便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别人的旧伤说扒就扒,毫不留情。

“他爸爸知道了我们的事,叫了一群人把我打了,威胁我如果不离开他儿子就杀了我。”

“你害怕吗?”“不害怕,但是你爸爸怕,最后是他把我赶走的。”

“……”“那时候真的很气愤啊觉得被他背叛了,我不顾家里的反对为了他跑回国,那时候国内好穷的什么都没有,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难过。

物资生活是一方面,人还是更在乎精神上的满足吧。

和他一起的时候他就18块钱工资,我从来也没叫过苦,但最后他怕他爸爸就把我赶走了,这气谁受得了啊。

更何况我走了没多久他就找了个女朋友,就是你妈妈。”

“喔。”

祁因说,“我妈为什么知道你们俩的事,是你告诉她的吗?”宋仁济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以前的事眼角翻出点泪花。

“我对不起你爸爸,更对不起你妈妈。

我不该那么做,可是年纪小啊,太冲动,之后年纪大了些想起这件事才明白你爸爸当时赶走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或许我们都有更好的方法处理这件事吧,不过当时想不到,只想把心里一口恶气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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