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Ellison问他,这是陆东深说的?
杨远说,“他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觉得目前的情况变数太大,你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就增加了危险的可能性。”
CharlesEllison语重心长,“法国南部也有陆门的势力。”
“是,但不及美国。”
CharlesEllison也知这是对方的关心,应允会提早结束行程回国。
他是陆门的“老臣”,陪着陆振杨一同生死过。想着当年陆振杨为了坐上权力交椅也是这般劳神争斗过,不知怎的一时间就觉得累了。
权力之争,人性或好或恶都被无限扩大。
当初他不是没提醒过陆振杨,要他千万别留星星之火。
那时的星星之火,就是陆振名。
陆振杨问他,难道还要我解决掉我的亲弟弟?CharlesEllison,我做不到。
CharlesEllison就是很想问问陆振杨,当你有可能怀疑是你亲生弟弟在害你儿子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苦笑了一声。
谁愿意手足相残?
可涉足商场争斗,就是人性泯坏的深渊,一个不小心就输得再无翻盘的可能,所有盯着利益蛋糕的人都是藏在深渊里的兽,趁你不备的时候跳出来狠狠咬上一口。
这一口十有八九就是咬重要害,即使没中要害,也会咬你个身心残废不能自理。
CharlesEllison拐了个弯。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他最近变得很爱回忆过往。
林林种种的在脑子里转悠,还十分清晰。
他记得陆振杨跟他说,陆门,是我们一起扛下来的陆门,你得帮我守着啊……守着陆门,就像是他的使命一样,这些年来他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生怕枉费了好友的期许。所以,这些年他对陆东深最严苛,就连陆振杨都笑着跟他说,CharlesEllis
on,你对东深可比我能狠下心呐。
不狠心怎么办?
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心狠不下来是不行的。
CharlesEllison叹了口气,下了缆车,重新又检查了一番装备,勒紧脚下的滑板。阿尔卑斯山山脊高处,也是最刺激的一段滑雪路线,多少年了CharlesEllison一直都在滑这条线,这条线的每一处坡度、每一个拐点他都清楚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轻松滑下来。
他承认自己是个倔强古板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放手了。
风从耳旁过,呼呼直响。
滑雪板与雪面相抵、摩擦,迅速极快。
若是从高空俯视,身穿蓝色滑雪服的CharlesEllison像是穿梭在群礁的鱼,灵活娴熟,似乎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了。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天地间的唯一性。
有两道人影迅速下滑,融入了画面。
CharlesEllison在侧转时隐约觉得身后有人。
但在雪场,这是正常现象。
他没理会。
就像开车一样,前人让不了后人。
然而这念头刚落,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虽无法后看,也能察觉出一丝危险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身后直撞过来,力道十分大, 他一个不稳就从坡上摔下去了,试图却平稳意外,就在这时,又有一股力量从侧边而来,将他狠狠撞飞……
第450章 荒村
抵达小溪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等陆东深将车停在了所谓的村口后,蒋璃开门下了车。
抻抻胳膊伸伸腿,顺带的观察一下四周。
这车行一路,他们极少碰见人。最开始出七舍镇的时候,会瞧见那么三三俩俩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妇女,背着高高的竹筐走在路上,想必都是住在附近村寨到镇上赶集的。后来就零星能瞧见人,牛羊也是偶尔能见。
到最后,别说是人了,连牛羊都见不到了。
蒋璃想的是,到了小溪村后最好能找到借宿的地方,她是真心不想安营扎寨的,连澡都洗不了。
结果现在放眼看去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别说洗澡了,恐怕连借宿的地方都没有。
饶尊也下车了,看着眼前一片漆黑荒凉的场景傻眼了,“什么情况这是?”又看了一眼时间,“不会这么早都睡了吧?”
这才刚刚擦黑。
陆东深走上前,冷静地说,“或许是个荒村。”
“就是个荒村。”蒋璃这些年也走过不少荒村,所以对这种荒无人烟的气息十分熟悉,“没有烟火气,听不见狗吠声,小溪村应该是被这里的村民给遗弃了。”
饶尊不死心,“来都来了,进村找一圈吧,说不准能找到钉子户呢。”
其实蒋璃也希望自己判断错了,点头,抄起手电,跟着饶尊和陆东深深一脚浅一脚地进村去了。
村子不大。
不到二十分钟,三人就彻底对现实妥协了。
回到车子旁,蒋璃笑问饶尊,“你现在特怀念钉子户吧?”
“没错。”饶尊叼了根烟在嘴里,狠狠咬着烟屁股,“老子盖楼的时候最他妈烦钉子户,现在好了,村子里连个钉子户的影子都见不着!”
小溪村是荒村,用蒋璃的话说就是,荒得不能再荒了。她大致数了一下,村子里大致只有10户左右,黄泥房,上下两层的居多,多少还能看见些少数民族村寨的影子,但破损得严重,几乎没有完整的房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遮顶的,有点动静四周还簌簌落墙皮。
这里荒废的可不是一年半年了。
饶尊点了烟,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小兔崽子也没告诉我们这是荒村。”
小兔崽子,是余毛。
陆东深看了一眼天色,转身走到后备箱跟前,探头跟他们说,“找个地方搭帐篷吧,这种地方天黑透的话虫兽就多了。”
营地选在了一片空地处,没敢进那间唯一有屋顶的房里,用蒋璃的话说就是,这老旧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塌了,她可不想睡着睡着就被埋了。
很快,两顶帐篷搭起来了,三人对于户外生活都不陌生,所以,在迅速搭建完帐篷后就开始架锅支炉。
陆东深从车上背了些食材过来。有水、牛肉,还有脱水处理过的蔬菜,只要下锅入水就又是新鲜了,盐巴和面条,在户外,食物都是一切从简,赶不上在家里的丰富,填饱肚子是关键,其次再去考虑是否美味。
三人也是饿坏了。
一大早就出发,只是在路上简单吃了一口,中午途径林雾岭又一路狂奔,直到现在坐下来,才算是正正当当的休息了。
可三人都心知肚明,这种地方也不敢睡实。
没有人的村子里,危险系数就加大。
来自这四面八方的山野。
饶尊打了下手,陆东深做了牛肉面,蒋璃狼吞虎咽吃了两碗,然后特别认真地跟陆东深说,“我觉得,你的厨艺是精进了不少。”
陆东深笑说,“那是因为你饿了。”
也许吧。蒋璃睡足饭饱后就犯懒,将防潮垫往炉旁的大石上一铺往上一倒就不愿动弹了。火上架起的做饭小锅已经换成了小壶,正在煮茶。饭饱后一盏茶最是惬意,这是蒋璃要求的,所以临行前带了不少好茶出来,其中就包括林客楼的三味茶。
她黏在防潮垫上,眼睛半眯半睁,就像是沧陵古城里慵懒的猫。
入夜的气温尚好,不冷不热的,风拂面时有荒凉的气息,但也有自然里草木的清香,耳畔是咕咕待开的茶水,隐约间,有茶香徐徐而来。
陆东深找了一口山泉,经过一番地形查看他断定这水质是没问题的,于是除了装满了他们携带的水桶外,又打了些水给饶尊。
饶尊没有异议。
陆东深做了饭,碗筷由他刷很正常。蒋璃瞧着饶尊刷碗那架势也是够不专业的了,洗碗液他们买的是袋装的,便携,结果三人碗筷,饶尊用了六小袋的洗碗液,陆东深终究看不下去眼了,提醒饶尊,“尊少,
水你省着点用。”
陆东深在做叉子,从附近找了结实的木段,用军刀削成叉子的轮廓,再一点点调整手握的舒适度,经过砂纸磨光粗糙表面。
蒋璃瞧着他做手工的样子,认真专注,看着看着就想起在沧陵时他做竹埙时的情景,再往下想,就是祈神山上他教她吹埙……和他说的话。
她的脸一烫,别过眼。
陆东深做好木叉后,在叉柄上打了卡槽,眼也没抬,“你过来。”
饶尊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