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逃不掉的。
第73章 飞蛾扑火
胸口越来越沉闷，喉咙口泛起浓烈的血腥气，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快死了吧，他能感觉到血液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冰冷、混沌、压抑……
“小顾、小顾……”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温顾颤了颤长睫，吃力地睁开眼。
卡宴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他的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睛，却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是这么脆弱，小顾的伤口还在一直冒着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他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没事……卡卡……”温顾想要朝他扬起一个笑容，可是他太累了，就连说几个字都快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其实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能够认识卡卡，他已经足够开心和满足了，他不能太贪心，他知道恶魔的时间还很长，他只是……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他注定不能陪伴他到最后，他一直知道的。
卡宴死死地盯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少年，血红的眼眸里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跑了出来，温热的，绝望地划过他的脸颊。
他突然，照着很久以前温顾说的那个样子，牵动嘴角扬起一个笑，“小顾，你会好起来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记住我，我们永远是朋友。”
他的声音传进温顾耳里模模糊糊的，但他看到了卡卡的那个笑容，真好呀……卡卡果然笑起来很好看……
然后他的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卡卡染血的手从他的胸口里退出来，他的手里，握着他的心脏……
卡宴面无表情地吃下少年的心脏，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掏出自己的那颗塞进了少年的胸口里。
他盯着少年已经沉睡的脸庞，呼吸越来越沉重……
他们，永远，都是朋友。
……
锃亮的皮靴踏过染血的土地，歌路看向地上那个生命力越来越强盛的少年，无声地笑了。
有意思，看来他得到了一个很出色的实验体。本来他还正愁这颗心脏给谁用呢，没想到有个现成的，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真是感谢恶魔的存在，让他们这些新人类得以诞生。
淘汰那些失败的实验体，剩下的人类，可以变得更加完美。
他相信，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因为，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他，会见证那一天的到来。
……
夜色寂静，深蓝的夜空隐隐透出一丝亮光。凌晨的天气依然很闷热，明筱筱回了几条信息，抬头往家门口走去。
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人靠墙蹲在那里，头顶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抹白皙的侧脸。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站起身，一双眼清澈而明亮地望着她，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个笑容，“筱筱，你回来了。”
明筱筱有点吃惊，“你还没回去？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她明明记得他还回了啊。
樱流微微垂下眼，神色有些失落，“我有点不放心，抱歉，之前是我太大意了，幸好你没事。”
他的表情怪可怜的，明筱筱忙说：“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感到抱歉，倒是我，让你担心了，他们就是有些事让我帮忙。”
樱流关切地问：“那事情都解决了吧？”
明筱筱点头，“算是吧，现在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是很忙吗？”
“哈哈，没事，我状态好着呢。”樱流望着她，眼眸里跃动着熠熠的光辉，他轻声说：“那我听你的。”
“嗯嗯，再见！”明筱筱朝他挥挥手。
“再见，筱筱。”樱流挥手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明筱筱看他离开，也转过身。没想到樱流会等她这么久，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哦，还有她那个被她放了鸽子的男朋友……他们本来说好晚上出去玩的= =。
“诶～～？瞧我看到了什么？小明你居然跟别的男人约会到这么晚才回来～”尤蓝和葵川两只魔站在不远处，都一脸诡异地盯着她。
他们两个刚刚打游戏回来，没想到碰见了这一幕。
“筱筱不是这种恶魔……”葵川下意识地帮她说话，然后他的大眼睛里犹疑了一下，小声地跟她求证，“是吧？筱筱？”
幸好明筱筱现在没喝奶茶，不然她肯定一口喷出去。
“怎么可能！今天刚好碰到点事才回来晚了，我已经跟洛斯说过了。”明筱筱心累地说：“你们不要乱想！”
唉！她为啥要跟这俩货解释= =。
尤蓝笑着眨眨眼，“是嘛？那就好。”
葵川也松了口气，“我就说筱筱不会那么做的。”
“……”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屏幕亮着光。几只恶魔难得待在家里，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星辉看了看洛斯，然后看向明筱筱，“小明姐，你回来啦。”洛斯大人等了好久了……不过现在出去约会的话好像有点太晚了。
明筱筱点点头，瞄了眼屏幕，“这部电影好看吗？好像快放完了？”
“还行。”瑟安拿着罐饮料，斜眼看了看她，“你有没有带什么吃的回来？”
“没有。”她又不是去玩！这家伙怎么就知道吃！
瑟安又看向尤蓝他们，葵川抱歉地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注意，我房间里还有一点，我去拿给你。”
“不用啊。”尤蓝拦住他，“让他自己叫外卖。”
瑟安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那算了。”
“……”明筱筱无语，幼稚的男孩子们，还是洛斯好。
不过洛斯一直在那里不知道跟谁发消息，都不说话。明筱筱凑过去瞅了一眼，好吧，是一只她不认识的恶魔，不过看这口气好像跟洛斯很熟。
“我回房间去躺会。”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嗯。”洛斯没抬头，仍是垂眼淡淡地看着手机，安静的侧脸在黑暗中更显白皙秀洁。
明筱筱又凑近了一点，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房间。
室内一直开着冷气，她把温度调高了一点，躺在床上随手盖了一块毯子。马上就快天亮了，等下要去上班，她现在就随便躺会。
明筱筱闭着眼听着歌，她想到之前发生的事，那个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年，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战斗，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如果他也是驱魔师，那他确实很古怪。
就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他的白发，应该是因为他的体内有一颗圣月种的心脏吧？
人类……也能获得圣月种的能力吗？
床的另一侧轻轻地陷了下去，明筱筱睁开眼，一张漂亮俊秀的面容近在咫尺。
“你听歌吗？”她小声问。
“什么歌？”洛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乌黑幽深。
“我也不知道，以前下载的，我觉得挺好听。”明筱筱摘下一边的耳机给他戴上，把小毯子往他身上盖了盖，然后又重新闭上眼，“你也陪我一起躺会。”
“……”洛斯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会，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们的气息靠得很近很近。
耳中的音乐轻轻流淌着，舒缓而美妙。
明筱筱又偷偷睁开眼，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她真的越看越喜欢。
刚才他一定等很久了，不过现在也算是迟到的约会吧……
就只有他们两个。
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静静地待在一起，就感觉足够快乐了。
……
大片的云层遮蔽月光，几滴雨砸在路边的橱窗上，不一会儿，雨声渐渐大了起来。
某处的台阶上，一只惨白的手臂伸了出来……然后瞬间被雨水打湿。它的主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又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暖橙的灯光照亮湿漉漉的地面，也微微照清了台阶上少女的轮廓。她的皮肤在黑暗里白得吓人，眼睛很大，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她蹲在那里，整个少女看起来苍白又虚弱，眼里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颓废。
恶魔的城市里，即使是凌晨，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的恶魔居然都带了伞……
茉莉抬起头，朝那些撑伞的恶魔投去羡慕的目光。
自从醒来后，她已经跑了好几个城市，但都没有发现云的踪迹，他好像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样，她根本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