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番外(94)

“娘娘?”绫纱小声唤道。

贤妃紧了紧心神,搭着绫纱的手徐徐入了麒麟殿。

贤妃心道:也不知怎的,眼皮直跳,忙让绫纱附耳过来,把心念的事儿交代下去,图个心安。

“臣妾给皇上问安。”

“贤妃娘娘吉祥。”白源与薛凌浩侧身避开萧惠娴的礼后恭然问礼。

“爱妃请起。”贤妃年近四十,却因保养得当,肤若绸缎,发如黑檀,深得岁月厚爱。

“爱妃可曾记得此物?”

贤妃起身,看着被林福海捧到跟前的琉璃杯,疑惑道:“此乃我赐予家妹国公夫人的琉璃杯,不知因何出现在殿上?”

曾经的贤妃天真无邪,却也只是曾经。萧庆昱不答反问道:“爱妃可曾听过苦参、雷公藤?”

萧惠娴道:“臣妾只听过苦参,这雷公藤闻所未闻。”

萧庆昱的目光触及萧惠娴的妆容,神色不明。

“你的祖父曾痴迷六幽谷,精通药理,听闻你自小被养在他的膝下,竟也不知?”萧惠娴的祖父与先祖乃同开疆土、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关系极好,这才有了安王承国姓与三代承王的荣耀。

只惜先皇因敬佩贤妃祖父,连带着对如今的安王也十分宠爱,帝皇厚爱,在皇宫异常珍稀,因而安王自小虽被先帝当皇子看待,却不受皇家子弟青睐。

贤妃心感不妙,笑道:“祖父虽喜药理,但臣妾不才,学了许久只能辨几样药草,又在宫里住了二十多年,早忘得差不多了。皇上突然问起雷公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庆昱淡声道:“爱妃赐给国公夫人的琉璃杯上被人涂了雷公藤,爱妃,你作何解释?”

贤妃突然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妾尚不知这雷公藤的用处,又怎么会让人把它涂在杯子上呢?”

萧庆昱扫了罗太医一眼,罗太医忙道:“贤妃娘娘,雷公藤与苦参相结,会使女子终身不孕。”

贤妃脸色带了一点慌意:“皇上,琉璃杯确实是臣妾赐下,但经手之人如此多,又怎能断定是臣妾所为?请皇上明察!”

旁边的白源突然道:“不知贤妃娘娘可认得这嬷嬷?”

贤妃看了过去:“自然认得,尚嬷嬷是我年后赐给惠仪的。因着婳儿之事,本宫怕她心里闷烦,尚嬷嬷擅开导,赐给她私以为妥当。”

白源道:“恐怕娘娘赐嬷嬷给内子,为的不是疏导,而是让国公府家宅不宁。”

贤妃面露惊讶:“卫国公此话何解?”

“娘娘先赐下染了雷公藤的琉璃杯,借此传信内子,让她在回门宴时给长女白湄与次女白雅下毒。”

贤妃一脸惶恐:“卫国公莫要含血喷人!我一个后宫妃嫔,与她们不相干,犯不着谋害她们!”

是啊,为什么呢?

苦参与雷公藤的妙处就是短时间内让人难以察觉,待发现已无力回天。白湄没有子嗣,与薛凌浩的婚姻自然矛盾重重,以白源对白湄的重视,永恩候与卫国公府的关系亦会受影响。另白雅原就因被老夫人罚跪伤了身子,再来一剂猛药,体弱越发不可控,白老夫人便成了替罪羔羊,众人视白雅为白谦弱点,白谦心生芥蒂,尚书府与卫国公府的关系将越发薄弱。

不愧是扎根后宫之人,深谋远虑且手段无形。

“皇上,臣不敢妄言,私以为此事不仅仅是家务事,恳请皇上移交大理寺。”白源表面谦恭,实际步步紧逼,全然不顾贤妃情面,誓要拉其下马。

萧庆昱深看了白源一眼,右手轻转,玉环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得萧惠娴胆战心惊。

殿上的尚嬷嬷大气不敢出,大理寺的手段她没见识过,但听过不少,可谓杀人无形、身心俱损,她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早知……尚嬷嬷悄看了眼不远处的红色木柱,陡然收到薛凌浩的目光,吓得一动不敢动。

薛凌浩弄醒自己的时候说:死?很容易,株连九族的事我做不得,但若要让你九族不得安生,轻而易举。

贤妃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柔声道:“皇上,若依卫国公之言,臣妾乃一宫之主,入了大理寺,哪怕清清白白地出来,往后在后宫还有什么脸面?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恳请皇上三思!”

萧庆昱侧首看着弓着身子的白源,迟迟不语,就在贤妃以为自己就要得逞的时候,突然道:“准!”

贤妃惊愕抬头:怎……怎么会?皇上不是还要借自己压制德妃吗?哪怕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也不会公然抹她面子,让她在德妃面前抬不起头来,况且,她根本就不是清白的!

“皇上!”贤妃陡然跌落在地,妃子入大理寺,闻所未闻,不亚于皇家丑闻!贤妃委屈而难以置信。

“后宫之事,近日便不劳贤妃操心了,你安心协助大理寺调查为紧,朕瞧后宫近日事少,德妃一个人也能处理妥当。”没了一个贤妃还有淑妃、柔妃,之所以留着贤妃,实意不为让她与德妃制衡,而是牵制越发肆意的萧瑾瑜与安王。

男人谋事惯果断,不比女人瞻前顾后。以往贤妃贪得无厌,妄想借她的妹妹吞下卫国公府的势力,幸而白源不为所动。近年安王动作频频,先是企图借白雅套住白谦,或借流霜郡主捆绑段祺瑞,便连萧瑾瑜也不得安生,千方百计拉拢楚太傅,隐隐有不顾贤妃与安王急切前进之势。

既然贤妃已经难以牵制萧瑾瑜,那她的用处自然也就不大了,还不如给白源一个恩典。

萧庆昱对贤妃的梨花带雨视若无睹,口谕大理寺负责此案,又吩咐了几句后,众人跪拜告退。

林福海麻利上前换茶,萧庆昱看着手中的奏折,目不斜视:“是你放出去的消息?”

林福海把手里的茶杯匆匆一放,跪在地上先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小的该死,小的见不得皇上身边的奴才藏有异心,请皇上恕罪!”

萧庆昱瞥了他一眼:“行了,既然藏有异心便处理掉吧,把人拉到麒麟殿打个一百打板,然后送去慎行司。”

林福海心一抖,皇上这是打算杀鸡儆猴呢!这么一打别说是后宫,怕前朝也安分不少。

“诺!小的这就去!”林福海连忙爬起来,心里啐了一口:小桂子这吃里爬外的东西,瞒着自己私吞了贤妃不少好处,一百棍有他好受的!届时他就不信那些好物吐不出来!

“白源因何与贤妃结怨?”萧庆昱突然道。此时诺大的明德殿除了他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一抹黑色的身影闪现,垂首跪在了地上,看不清容貌。

影子道:“白源已得知十四年前文世洳之死与贤妃、白老夫人有关。”

萧庆昱哂然一笑,原来如此。他之所以重用白源,不仅仅因为他识时务,还因心中那点难以言喻的怜悯。

白源与自己同样栽在了文家姐妹手中,文世澜因势自裁而死,文世洳却因内宅之争而死。萧庆昱一早就得知了真相,甚至对白老夫人与贤妃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因此从未把白谦与白源的“不孝”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把白老夫人与贤妃暗中的动作看作白源所为。

不得不说,白源明知萧庆昱在卫国公府安插了眼线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毫不遮掩,乃上上之策。

帝皇多疑,与其让他猜忌,不若让他看得真切,起码不会影响仕途。

第68章 怯意

刚翻新的尚书府朱栏玉桥,绿荫清溪,便连湖边的倒影也清丽非常。

天一大师呷了一口毛尖,透着屡屡的白烟看向对面的白谦,缓声道:“三年未见,总算多了一些烟火气。”

上清诀克制本性,让人清冷无欲,而白谦竟屡次打破禁锢。

白谦撩起仍带猩红的眼角,并未言语。

天一大师长叹:“果真天意难违……”他原以为上清诀能克制白谦身上的戾气,毕竟当初白谦亲眼目睹了文家的剧变,先后被“抛弃”,身上怨念极重。五年前,便在白谦已将上清诀修炼至第六层的时候,他偶得师尊手札,得知上清诀唯前六层是清心,后四层却是返璞归真。

上清诀的高妙之处在于返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性情。年幼时期的白谦,冰冷、狠辣,对他尚能毫不留情。

“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把结果归之为天命。”他拜佛门子弟为师,本身却不信佛。

天一摇头:“返璞归真,反的是你近十几年修炼的道行,归的是原本的真我。第七层,你应“煞”而破,第八层,因的是“欲”,后面两层将愈发凶险,唯有顺应天命,方能安然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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