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裴水】别后(17)

作者:夜酒煎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镜术乃是水行术法,以结界摄人,凝水为镜,可将阵中人身形复刻,化出个同样的空壳;其言语行动可仿照原主,也可由布阵者自行操控。当中招者发动攻击,结界便能瞬间将法力吸收,转供给那假壳子作反击用。

镜术并非辛密,亦不算什么杀阵,却胜在能以最少的灵力制造最大的混乱,故而常作迷惑、拖延或消耗之用。白无相这招原理一致,却并不依借水流造镜,想是作了一番改进。而此刻,他应该早已脱身,正匿身于暗处,伺机向众人下手。

贺玄同为司水者,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戒备四周。谢怜心中也警铃大作,瞄紧了两道红衣身影,唯恐真的花城遭了暗算。

“…总之,诸位都小心些!”师无渡提醒。

“你跟裴茗更该小心。”贺玄转头瞄了眼那两员伤兵,面无表情,声调平淡,辨不出是嘲讽还是关心。师无渡脸色稍冷,并不回话。谢怜忙转移话题,对贺玄道:“先想法子破阵吧,三郎这样太危险了。”

黑水也点头:“这阵从内中突破极为麻烦,最好从外……”

话还没说完,他忽接到花城通灵:“贺玄,等下挽个刀花的是我。且以此为令,你我一齐动手,灭了那冒牌货!”

贺玄犹疑,刚想说阵法会反冲灵力、由我一人破阵即可;可灵音还未发出,就见其中一道红影将厄命一转,飞身弹出。

不容多想,贺玄随之腾身,提起骨刃,冲向另一边的红衣鬼王。却发现这个“冒牌货”只牢牢盯着正前方,弯刀蓄势也是朝着对面,对于从身侧迫近的自己竟无知无觉。

黑水立时觉察不对:若是阵法被入侵,那假像也该有所警觉才是。陡然间又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收到的传音,并不是在通灵阵里!

心中大骇,贺玄连忙收刀,于阵中道:“快退!”花城闻声而动,踏空撤后,果然是眼前险些被误伤的这个。黑水沉舟随即拧身,锋尖陡转,直刺向那具飞扑而来、以假乱真的空壳。溟涛乍迸,珠颗似箭,伪像与幻境当即崩溃。

真假虚实转折太快,包括花城在内,其余人等都还未搞清状况。贺玄警惕不褪,一边朝花城飞去,一边在通灵阵中解释了缘由,竟是白无相主动传音,差点让他着了道。

裴茗起先不解:“传音?他怎知…”话说一半,又豁然想到原因,后颈发毛,“老天!我到现在还未屏断帝君的通灵!”闻言,谢怜与师无渡俱是一惊,南宫杰也倒吸凉气,赶快将君吾从通灵名录中清出。

谢怜也赶到了花城跟前,关切他伤势如何,又转头与贺玄道谢。贺玄摆了摆手,刚要应一声无妨,花城神色骤变,一把将他拽开;竟是白无相突然在黑水身后显形,高举诛心,一剑劈下。

幸亏花城及时拉了一把,否则贺玄此刻怕是已经身首异处。可他仍是没能完全避开偷袭,后背上一道深创斜亘,伤口处似有烈焰灼噬,经脉火辣辣地疼。而花城为护谢怜,也被诛心剑气割伤侧腹,燎痛难忍。

白无相斥剑再击,剡锋直冲贺玄而去。血雨探花挥刀不及,身后却蹿出了若邪绫,将黑水沉舟拦腰一卷,闪过攻击。同一时间,谢怜拉起花城的手,拿过银刀,将若邪的另一端交过去:“三郎先疗伤,厄命借我一用!”说着已挺身上前,与白无相过起招来。

仙乐虽用惯了剑与绫,但厄命主动配合,因此使起来还算趁手。只是剑刀路数毕竟有异,再加上颈间咒枷未除,半数灵力受制,面对白无相仍是吃力。贺玄已解下绫段,让若邪去给太子帮忙,可花城仍焦心万分,却也知不能让哥哥的用心落空,于是赶紧疗伤。他刚要运功,贺玄忽想到一物,从怀中抽出南宫画的续灵符:“此时不用,还待何时?”

适才白无相几番迂回,又拖延时间、隐匿行踪,现已恢复不少法力。谢怜不敢大意,自是无所保留,刀风大开大阖,不让他再前进。若邪绫从旁辅助,见缝插针地攻向白无相破绽,扰其行动。白无相啧了一声,一道剑气射向穹顶,击落大小碎岩;再信手一捞,指间夹过一块锥状尖石,猛地甩去,将若邪绫砸上一边洞壁,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谢怜浑身紧绷,环顾四方,忽闻身后传来幽幽一声:“仙乐,可是在寻我?”谢怜头皮一炸,转过身横刀便砍,却砍了个空。

瞬息定神,谢怜下意识回望,欲提醒花城小心。花城刚将自己那张符篆置在伤口,正帮贺玄往后背贴符,抬头看时,倏然睁大双眼:“哥哥!危险!!”

随他急声出口,谢怜亦觉身畔扑来杀气,赶忙格挡。白无相已然现形,近在咫尺。他好像料到了仙乐的动作,诛心剑忽地一偏,竟错过厄命刀刃,直直向谢怜小臂斩去!要躲开已经太迟。谢怜脑中刹那空白,以为今日休矣;却不想利刃落下的前一瞬,白无相将手一翻,啪一声响,剑身狠狠抽上谢怜手背。

仙乐吃痛收手,连忙退开,待回过神后立即看向白衣祸世,眸中惊疑又不解。花城则几欲暴走,扑过去挡在谢怜跟前,与白衣鬼王怒目而视。

白无相淡淡扫他一眼,无声冷笑,将诛心反手一挽,执于背后,矫首对谢怜道:

“说了要留你一条全尸,我自是不会出尔反尔!”

语罢一掠袖袍,又释一阵刺目白光,连远处石崖上的两人都晃了眼。师无渡本能地眯起眼睛、抬袖遮挡,心中却一突,忙对裴茗道:“不好!快走!”只是话音未落,便觉身后怀抱一空。激越轰声在近侧炸开,脚下石崖剧震。

掐诀消去双目刺痛,师无渡睁眼看去,渐弱的光芒中,白无相持诛心袭来,裴茗正举剑迎击。结界摇摇将倾,明光勉力维持,咬牙艰声道:“水师兄…你先走!”

师无渡二话不说,起身腾空赶到裴茗身边,凝波展扇、巩固防御,与他并肩而立:“讲什么醉话!还没罚酒你就晕了?”

裴茗心上一热,又欢喜又害怕,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必须撑下去,万不能让水师兄再受伤了。复杂情绪交织翻腾,尽化作搏战的动力。

虽使了疗伤符篆,可这短短时间,师无渡功体也只恢复到七成,此时处境可谓凶险。但他也绝非逞强;金行本就弱势,再加上裴兄为自己疗伤,灵力已消耗巨大。若结界被破,他即使不落个粉身碎骨,也要奄奄重伤。自己怎能抛他一人独对强敌!

似有意速战速决,白无相剑催冥火,威势激增。师无渡扛得辛苦,额上冒汗,才愈合的伤口竟重新崩开。可他并不示弱,反而推手再注灵力,沄滔化气,凝护裴茗佩剑之外,不叫诛心推近分毫。

这一稍功夫,白光已彻底消散。水横天抬眼,见另三人已朝这边飞速来援,只要再撑持片刻,就能解除危困了。却不料在此节骨眼上,白无相忽然幻化作师青玄的模样,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凝睇哀唤:“哥……”师无渡呼吸一滞,恸思将溢,霎那间心神动摇。乘此罅漏,白无相大促炀火,煞云鼓荡,厉风逼突,瞬间将结界摧毁。

一声爆破,狂悍气流向四面八方冲涌,粉碎石崖的同时,也将二人震飞。师无渡后背狠狠砸上山穹岩壁,又摔到下方石台上,一口鲜血溅出。而他颈间细链被气浪抻断,坠地时便有个物件从衣领里摔了出来;鎏金暗沉,正是师青玄留下的长命锁。

师无渡被血呛得直咳。因经脉本就伤损,再受此番重创,他根本运不起一丝灵力,反激得丹田绞痛,只得强撑着支身站起,踉跄挪动,去拾弟弟遗物。

俯身探手,眼看五指将触,师无渡却突然被一股灼浪掀开,连退数步,又跌回方才坠落之处。寒锋曳地,声声悚人。白无相一挑诛心,将长命锁拿到手中。朝水师撇去矜慢一眼,他蔑笑着将锁掂了掂,一把丢向崖外。

师无渡心都跳到嗓子眼,掐了诀要凝水龙去救。可灵流运转断阻,强摧术法只换得更加剧烈的疼痛。眼睁睁看着金锁消失在视线里,他心如刀绞,一拳砸在身侧磐岩,留下徒劳的血迹。这时却望见黑水沉舟自崖下腾起,落到了不远处另一座石台上,一手将长命锁攥得紧紧。有半截细链从他指缝间垂下,正泛着黯淡的金光,微微晃动。

僵直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却不知是否因太过激动,师无渡脑中突然振起沙沙鸣声。一口气尚未舒尽,他又惊闻谢怜急唤:“水师大人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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