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争辩,“怎么就不能用传说解释啊?不都跟你说了吗,《山海经》里,那是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们的家族的。怎么就不信呢你?”
“……”
眼见着两人的争吵越发激.烈,房廷礼终于忍无可忍,拉回房思远。
谢寻敏锐的读出了房廷礼的心思,也把宁自泊拉了回来,低声嘱咐他闭嘴。
房廷礼一辈子都端方有礼,做不出对人大吼大叫的事情,纵使心头已是恼恨之至,脸上却依旧笑道:“村子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天也黑了,你们赶路辛苦,还是先去休息好了。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房间,来,我带你们去。”
宁自泊还想要说些什么,被谢寻摁住。
讲真,他们五个人里,除了宁自泊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正确之外,其他四个的心全都高高吊起。
他这简直太可怕了。
在一个偏远的村落里,你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和一村之长吵架?
这村子,前头是一条罕有人至的大马路,后头是一座极深极密的老林子,听房凤嫣说,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是穿胸国人。
真不怕他们生起气来,直接来一招杀人埋尸?
见村长给他他们台阶下,他们自然赶紧接着。
宁自泊这个不识时务的人,当真是要把人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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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思远和宁自泊争论的时候,蓝上骈就站在门口。
晚饭后,他挣扎了好久,最终才决定要找村长说说。
想找一下房凤嫣,说到底,还是对他那一段感情放不下。
盘泽说的有道理,他蓝上骈可以称得上是个完美结婚对象。
村长肯定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先和村长说明白了,然后再让村长给房凤嫣的老爹做思想工作,这样事情能简单点,说不定能成。
谁知道,走到村委会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方争辩。
他是个相信诅咒的人,也查阅过古代的传说。因着他家族的情况,那些本来只当故事看的传说,再读的时候就多了一分考量。
听到这个村子讲到穿胸国,他就想起了《山海经》。
但事情只听了一半,他就离开了。
因为他听到了穿胸国的人对进化论的执着。
他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接受的都是科学的教育。
要不是这个诅咒实在可怕,且已经在家人身上应验,他根本不会相信。
但听到进化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仿佛有了更科学的解释。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细细回想村长孙子说的进化论的言论,觉得他说的有理。
并且觉得,他们三个家族的情况,也是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的。
等到想的差不多了,他把盘泽和雷桑林都叫到了他房间。
三人团团坐定,蓝上骈看着雷桑林和盘泽,酝酿一下情绪,才缓缓说出他的设想。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家里的情况,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
雷桑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反对,也没同意。
她这段时间已经被搞蒙了,反正不太正常,管他什么进化论还是诅咒传说,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就行。
她不计较到底是什么。
盘泽脸上的不赞同表现就比较明显了。
他学历不高,听的故事比读的书多,进化论对他来说是一知半解,顶了天知道个什么达尔文提出来的。
但对诅咒还是了解的挺深,小时候对神神鬼鬼的也感兴趣,没少听神话故事。
他斜眼睨蓝上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听不懂。”
蓝上骈知道盘泽听不懂,也没对他的脑子抱有多大期望。
他想了一会儿,尽量解释的浅显易懂。
“我刚才偷听到村长孙子和别人说话……”
“你偷听人说话干什么?”盘泽注意力落在这上面。
蓝上骈看了他一眼,开口带着点警告意味,拿出了大老板高高在上的势头,“听我说完。”
见他这个样子,盘泽懂了,比了个“OK”的手势乖乖坐好。
蓝上骈继续说,“这个村子的人,胸口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没有东西。”
没有东西是什么意思?没……胸?
见盘泽眉毛一挑,蓝上骈给他明白了。
“他们的胸口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心脏,没有皮肤,只有一个大大的空洞。”
此话一出,听的他们脊背发凉。
蓝上骈继续道:“他们说,是因为他们来自未来,身体经过了进化,才会这样。”
“我有了一个猜测,也许我们也是来自未来。”
他们两人没动,都盯着蓝上骈,让他接着说。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守护的东西,为什么是要我们‘进去’?”
“它有可能是一辆飞船,我们三个进去了,就能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穿越时空?”雷桑林问,语气里是满满的怀疑。
“对。”蓝上骈点头。
盘泽穿越剧看了不少,穿越时空,他不信。
只听他嗤笑一声,没有言语。
蓝上骈知道他在怀疑,沉声道:“未来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连心脏都可以不要的话,那穿越时空是不是也很正常?”
盘泽终于再次开口,“我没说不正常,那我们的诅咒怎么说?”
是啊,诅咒,那个让他们全家都死绝的诅咒怎么说。
蓝上骈答,“那是我们的身体不适应地球了,才会坏死。”
他有些激动的回答,“你想想,如果这个村子的人胸口有个大洞,经过了改造。有可能我们的身体也是经过改造的。改造之后的身体,不再适应现在的地球环境,我们只能适应未来的环境。”
“我们没有回去,才会早死。”
这个说法疑点重重,各种逻辑解释不通。
但雷桑林居然没办法反驳他,不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相反,他说的非常没有道理。
雷桑林只是可怜蓝上骈。
她的确上了大学,可这个大学上的挺水。简单来说,她接受的是平民教育,出生的地方也是相信鬼神的地方。在看见母亲留下的家族诅咒的时候,她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盘泽更是如此,越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人,相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就越简单。
可蓝上骈和他们不一样。
蓝上骈生来就是家族继承人,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听说小时候还在国外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讲了那么多年的科学,突然要变得不科学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自己当时都被这个诅咒冲击了好久世界观和价值观,在想想蓝上骈,理解了他。
一直以来只当他理智,现在看来,他是装的一副理智的样子。
这种强行解释一番的进化论,在她眼里,无异于是垂死前的挣扎。
反正都是要去找地方,反正还是要按照原地的轨迹前进,如果这样子解释能让蓝上骈心里好受点,她愿意接受。
雷桑林“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蓝上骈的说法。
盘泽见状,匪夷所思,只当是雷桑林狗腿,他不可置信的问雷桑林,“你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雷桑林答的淡漠。
盘泽切了一声,走出房间,把房门重重关上。
他看里面的两个人,只觉得他们是两个神经病。
一走出门,顿住了脚。
他把蓝上骈的说法抛之脑后,想到了雷桑林。
盘泽冲到阳台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卫生间。
是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阳台上也没有晾不干净的裤子。
总结起来:雷桑林傍晚在骗他。
他拐下楼梯,经过村长房间。
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停了下来。
不怪他想偷听,实在是蓝上骈他先偷听的。
什么进化论啊,胸口有个洞啊,没有心脏啊……这一切都太过奇妙,比起别人转述,他更想自己亲耳听见。
里头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门溜开了一个小缝隙,声音清晰的从这个小缝隙里跑出来。
是村长和他的孙子在说话。
“爷,那几个神经病怎么处理?”
只听得一声冷哼,“什么怎么处理?不是说是阿嫣的朋友吗,能怎么处理?”
“要我说,干脆杀了算了。反正这方圆几里都是我们自己人,杀了直接埋到山里去,谁都不知道,也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