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听见人声,下意识的就滑到一个坡下,藏在草里,躲起来。
她见到了三男三女,其中五个背着大背包,只有一个长得颇为温婉的女子,身上轻便。
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长相斯文,手指长长,遒劲有力很好看。
之所以会注意到他的手指,是因为他在地上拔草。
他蹲下身子,把一棵油绿的短草拔了起来。
雷桑林仔细看了看,这棵短草的每一根叶子都从中间分做了两半,古怪得很。
斯文男人后面一个长相颇为精致的女孩走了出来,对他说,“这里居然有不死草,我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我家里人巡陆巡了这么久,从来没见有谁带回来过。”
斯文男人把草摘下来,小心装了一把在背包里。
后面一个长得挺可爱的男生激动的问他,“是不是吃了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不死草?”
“你们肯定就是神族,这就是证据啊!”
“快快快,谢寻,把这些全拔了。”
斯文男人闻言,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个男生接话了,呛声道,“你懂不懂生态保护,可持续发展啊?全拔了,明年可就没得长了。”
雷桑林觉得他有点眼熟,认真一想,好像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因为长得好看,所以看电视的时候看一眼就记住了脸,名字……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个可爱男生想和小明星吵架,一个长相颇为凌厉的女生制止了他们。
“别吵了,赶紧去村子里吧。你们两个消停一会儿。”
他们这才渐渐走远。
等到声音完全消散时,雷桑林走到他们口中的不死草身边。
她觉得自己疯了。
又觉得自己没疯。
如果她身上的诅咒是真的,那说明上古神话传说时代是真的。那这棵不死草……
是不是也是真的?
雷桑林把这棵草摘下来,没理他们说的什么可持续发展,把草摘了个干净。
而后四下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把草装进口袋里。确定没有露出一点点边,才往山下走。
回到村子的时候,日头已经彻底落下不见,只剩下一点点橘黄色的光辉糊在天际。
进门时,正好看到盘泽要出去。
一只腿已经迈过门槛,见到雷桑林回来生生顿住了。
盘泽停在那里,问,“哟,回来了?还想出去找你呢。吃饭了。”
不知为何,雷桑林莫名的有点心虚,她别开目光,看向远方,对盘泽点点头不说话,沉默着走进门。
盘泽把腿收回去,看雷桑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虽奇怪,但盘泽也没深究。
他们三个本就是各怀心思,没多熟悉。
雷桑林摸了摸口袋,跟着盘泽走进门。
摸口袋的动作正巧被下楼的蓝上骈看见,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问了句,“出了什么事情?”
不能怪蓝上骈这样问,雷桑林的口袋,正好处在她双手垂下的位置上。
她摸口袋的动作,落在蓝上骈的眼里,就跟人紧张、或是心虚之下,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衣服似的。
听闻蓝上骈如此发问,雷桑林一下子脸白了白,真跟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嗫喏着紧张道:“没,没什么。”
蓝上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虽心中有疑虑,却也没再多问。
反倒是盘泽看出了不对劲。
要是蓝上骈并未发问,或是雷桑林的表现再自然一点,他都不会多做怀疑。
可雷桑林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情瞒着他们,而且这件事情看起来还挺大。她心虚的样子真实的很。
他停在原地,本来是要直接走进厨房吃饭的。
蓝上骈经过他身边,问他,“怎么不走了?”
盘泽笑着耍赖似的回答,“哎呀,就是有点事情嘛,你先去,你先去。”
他指了指厨房。
蓝上骈冷了脸,看了他一眼,又看雷桑林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
他不想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虽然觉着有事情被瞒着生气,但本就不熟,知道那么多干嘛?
又不是真想和这两个交朋友。
雷桑林见蓝上骈离开,想上楼把不死草放到背包里。
这时盘泽堵了过来,“哎……”
这一声叫的九转八绕,听的雷桑林讨厌得紧。
盘泽笑嘻嘻的问,“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吧?”
雷桑林冷淡道,“关你什么事?”
说着就要上楼,推了推盘泽。
盘泽拦在楼梯口不让人上去,脸上还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他笑道,“我看见你刚才心虚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没必要瞒着我们什么吧?”
势要问出个究竟来,雷桑林恼恨至极。
他还伸手探了探雷桑林的口袋,被雷桑林躲过。
雷桑林恼火的瞪他,他也不理,仍旧笑嘻嘻的一副无赖样。
雷桑林心念一动,反问道,“你这么想知道?”
没等盘泽回答,她压低了声音,没拦住怒气,低吼盘泽,“老娘来了大姨妈,弄了一裤子,现在上楼换裤子行不行?”
“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月经不调吗?”
这话一出,盘泽只觉天雷滚滚,尽数劈在了他脑门上。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
月经不调……
月经不调……
不调……
当下呆在原地,被雷桑林一把推开。
雷桑林噔噔噔的小跑上楼,脸上烧得慌,逃也似的冲进房间。
第1章 宁自泊说传说,蓝上骈谈进化
宁自泊早在一路上听完了房凤嫣所说的故事,心里对李道说明的科普一事实为急迫,简直就是刻不容缓。
这些愚民们已经被洗.脑严重,他必须赶紧去解救他们。
甫一到达,连背包都没放下,直接就跑到村委会办公室找村长。
房凤嫣不住在这个村子,早先说过,这是个大村落。房凤嫣的居所是附近的一个小村落,她把人送到了地方,就赶回家了。
据说她老爹在家里大发雷霆,她着急回家安抚。
村委会的电灯还亮着,村长坐在里头。
他身边还围着一群人,想来也是穿胸国遗民。
宁自泊身后背了个大背包,村委会办公室的大门又小,在他的想象里,他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去,指着村长的鼻子一顿好说。
可不宽的办公室门卡住了宁自泊的背包,宁自泊本该如风似箭一般穿行的身影被卡在了门框里,还是木木在后头推了一把,才让他挤进去。
于是乎这出场,变得有些搞笑起来。
谢寻皱皱眉头,直觉宁自泊冲动的性子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村长名叫房廷礼,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长相和善,是那种一见就能让人宽心的长相。
接到房凤嫣消息,说是会有几个朋友过来,他留在办公室等他们来。
他接受了祖宗留下的思想,在不影响他们家族血脉传承的情况下,他是很欢迎族里的小家伙们出门接交朋友的。
乍一见到宁自泊的时候,觉得这小伙子长得挺讨人喜欢。
看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还以为要干什么呢。
结果就被卡在门框上扭来扭去,他觉得好笑,也笑了出来。
只当小伙子是激动的。
可当他站在房廷礼的面前开始唠叨个没完时,他渐渐笑不出来了。
脸色逐渐变黑,慢慢的,黑的如锅底一般。
宁自泊理直气壮的说道:“知道吗?你们这个家族,是正正经经的神族后裔,不要被什么进化论误导了。没影的事情就不要自己瞎猜,你们不是有祖宗写好了来历吗?”
“干嘛不相信祖宗的话,反而去信后人提出的进化论呢?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房廷礼觉得匪夷所思,深深气恼。
不知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对着他叽哩哇啦叫个不停。
他不想和这个人争论,神话传说时代都是没有考据的。
他们提出的进化论合情合理,怎么会是瞎猜?
但他自恃庄重,也不愿与一个小辈争论。倒是身边的小孙子房思远面红耳赤的和宁自泊在吵。
房思远把上衣脱掉,指着胸膛的大洞问他,“你觉得这个是用传说就能解释的吗?上没上过学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宁自泊觉得他就是书读的太多,才能抛弃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