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暧昧(89)

“爸爸,这次是有内鬼,我被出卖了,我本来能拿到大笔的借款的,虽然在流程上有瑕疵,但是有了这笔钱,收购运丰就易如反掌。”何肃还是选择把真实想法隐藏起来,继续装作一切只是一次失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何政摊牌。

何政却无声的笑了,“你以为我看不出失误和圈套之间的区别吗?”

这次何肃沉默了,但冷静的目光仍旧直面着何政的眼睛,没有闪躲。

何政示意秘书把东西交给何肃,何肃接过一看,原来是几份授权委托书,把何肃自作主张签订的那些文件,全部说成是何政委托他做的,何肃并不担责。

何肃心中一凛,何政居然要顶包,抬头有些陌生的看向何政,这不是那个他印象中的何政,他记忆中的何政,没什么人情味,两眼满满的都是何氏,为了何氏,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舍弃的,他除了他自己,最爱的就是何氏了,至于其他人,在他心里都无处栖身。

想到这里,何肃不免有些动容,他看着病榻上垂暮老矣的何政,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温度,那一瞬间,何肃觉得,他虽然恨何政,怨何政,但到底还是对他有些感情,对何政,他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无动于衷。

“那些老东西,全是被林镇远挑起来的,我不清楚你和他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就因为儿女间的那点小事,就牵涉到了生意场,他还是不成器。”何政喘了喘,休息了一会儿,接着讲:“过几天的庭审,你就全部推到我身上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全身而退。”

“爸爸。”

何政挥了挥手,示意何肃不必多说。

“我还修改了原先的那份遗嘱,杨律师正帮着我公证,估计过两天就能办好。”何政慢慢的说,“何良的那些股份全都归到你名下了,何氏的继承人不能是个残废。”

他的话实在太无情,小儿子残废了,他就要毫不留情的把幼子丢弃了?何肃都为何良皱起了眉头,但何政压根没有理会何肃表情里流露出的不满,继续说:“何氏以后只有你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这是我能为何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何肃心里最后一点儿的温情也被何政的冷酷驱散了,看着手里的授权书,何肃如梦初醒,原来何政对何氏的爱,早就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于胜过爱他自己,为了何氏,他能拿出的最大的筹码,是他自己。

何肃心里对何政不再有任何的期待,但这也仿佛让他卸下了什么包袱,他好像能更加透彻的看待何政这个人。

何氏已经不是他创造出来的东西了,而是凌驾于万物之上,可以主宰他自己人生的东西,他的一生,归根结底,全都是为了何氏。

何肃走出病房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何政紧闭双目躺在了床上,分外的悲凉。

事情的来龙去脉,何肃都讲给了孟芜听,讲完之后,他心里也轻松了些,就好像孟芜能帮着他消化掉一半的负面情绪一样。

这天晚上,孟芜搬出了家里备着的小铜火锅和事先买好的炭,要做火锅吃,打发何肃开车去买菜,东西都买回来之后,孟芜的炭火也烧好了,两人面对面围在饭桌前,看着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青菜和冻豆腐都在水里一起一伏的。

何肃这时拿筷子敲了敲炉子边,才问:“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了?”

最近天气很暖和,吃火锅的季节差不多也过去了,现在吃这个多少有些燥。

孟芜回答说:“不是你要吃的吗?我一直记得呢。”

何肃就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吃火锅了。

孟芜刚想回答,才记起这恰巧是那场车祸前的事,嘴巴张了张,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何肃好像也记起来了,一时间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只听得见锅里的水泡声。

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是孟芜心里的一道坎,她有些迈不过去,她一方面知道何肃的煎熬,另一方面又可怜何良,虽然她只见过这孩子几面,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但这种怜悯是与亲疏无关的,孟芜是发自良心的怜悯何良。

孟芜心里有些凌乱,又觉得气氛很闷,很尴尬,就拿起小勺想要舀几勺子火锅蘸料到碗里,结果她心不在焉,白瓷的小勺磕到了锅边,釉面立刻就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孟芜看着这裂痕微微有些发愣。

何肃就问她怎么了,她看看何肃,隐约觉着,要是自己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的话,这件事也会变成她和何肃间的一个缝。

孟芜放下瓷勺,对何肃说:“我问你一件事。”

或许是孟芜的神情有些凝重,又或者是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何肃也放下了筷子,“问吧。”

孟芜看着何肃的眼睛,慢慢的说道:“我想知道,那次车祸,你是什么角色?”

火锅冒着白色的烟气,一点点的蒸腾而上,隔在两人中间,仿佛把她们间的距离都拉开了。

何肃笑得很坦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你觉得我是什么角色呢?”

孟芜:“我不清楚,也不想多想,但你是这件事的受益人,我觉得很别扭。”

何肃伸出手安抚的握了握孟芜的手,“别瞎想了,那次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但是我没有参与。”

孟芜隔着腾腾的热气凝视着何肃的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心里的那个结也勉强算是打开了。

何肃虽然在诉讼里毫发无伤,但是何氏却元气大伤,而且这次的案子还牵涉到了嘉晟,嘉晟也被有关部门调查了许久,全部工作都停摆了,员工虽然还在上班,但是基本都没什么事情做,天天闷着头偷偷的开小差。

这天早上,孟芜走近办公室,正想着这一天该怎么打发才好,却发现同事们的眼神齐刷刷的朝这边聚拢过来,孟芜很莫名其妙,心说这是怎么了?她也没迟到啊?看什么呢?

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躺着一本杂志,封面就是林玉颜,正被两个女警带上警车,虽然她带着个大白口罩,但是那脸部的轮廓还是让孟芜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那是本文娱杂志,但是专登花边新闻的。孟芜站在椅子前环顾整个办公室,心里纳闷这东西是谁放到她这里的,但大家又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孟芜感觉事有蹊跷。

她坐下来仔细翻到了封面故事那页,标题赫然写着:艺术家为情所困,为未婚夫争夺家业,身陷囹圄!

孟芜心中冒出了不好的预感,但她努力克制着,逼着自己把这片文章看下去。

报道里详细的解说了林玉颜的所作所为,虽然隐去了相关各方的名字,但是就在第二页上,刊登着一张照片,据称是林玉颜与未婚夫订婚的典礼,林玉颜笑着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倚在他身边。

两个人手上带着成对的订婚戒指,这戒指孟芜还见过,就是她第一次见到林玉颜时套在她手上的那枚。

男人的眼睛被杂志社用一块黑色挡住了,但那轮廓和身形,孟芜都再熟悉不过,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终于,她在照片下看到了一行小字:林玉颜与未婚夫,何氏集团未来掌门人。

一只漆黑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孟芜的心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还是何氏,又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照片里的男人,还是何肃!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竭力想冷静下来,一边慌乱的看着整个办公室,她愕然的发现,好像每个同事的桌上都摆着一本同样的杂志,那一本本杂志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的心上划着。

她感觉非常冷,窗外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她却浑身发起抖来,她颤颤的举起那本杂志,竭力用平常的语气问道:“谁放到这里的?”

同事们却只是抬头看了这边一眼,就又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没有一个人回答。

孟芜拽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本杂志,她想马上去找何肃,她要问个清清楚楚。

结果她人刚走到电梯前,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对方把她撞了一个趔趄,她差点儿仰面摔倒,对方扶了她一把,可她连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刚站好就要伸手去按电梯。

“别急啊。”身边响起了霍晋有些嘲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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