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想,‘要是何肃和我一起坐车的话,肯定也会这样体贴的护着我的。’但她一转念,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不,他压根就没怎么坐过公交车,估计自己都站不稳。嗯,哪天有机会整整他,鼓捣他坐回公交。’
这个坏点子刚在脑子里冒出尖,孟芜就笑了出来。
身边的小伙子突然悄悄的吻了女孩的头发一下,孟芜的思绪戛然而止,立即错开了视线,有些尴尬的看着车外面。
脑子里却回忆起了何肃第一次想吻自己时的场景,然而当时的她下意识的抬手拒绝了。
她们已经交往了四个多月,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孟芜从最初的激动难耐中冷静下来,心境也平和了许多,能够更加清醒的看待许多事。
他们后来吻过很多次,何肃的吻总是那么温柔,那么的彬彬有礼,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似的。
孟芜起初觉得这是何肃的绅士风度,可后来,她渐渐的发现,何肃的亲昵里面缺乏热情,他的手抚过自己皮肤时虽然像微风一样轻柔,却缺少爱情应有的温度。孟芜一直觉着,热恋里面是应当包裹着一种火一样的灼人激情的,但在何肃的身上,她连一个火花都没瞧着。
她清楚的想起了自己曾在何肃身上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当时她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现在却能够说出个大概了。
何肃的眼神总是很清明澄净,透着冷静甚至是有些冷酷的锐利,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的眸子里清醒睿智的光都不曾动摇半分,就在和她说着含情脉脉的情话时也是一样。
他的话语可以很甜蜜,也可以很有魅力,让人心旌摇曳,但是每每孟芜被他的话撩动心弦,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时,她总会有些失望的发现,何肃的眼睛虽然也满含温情,但却太过冷静,看似意乱情迷,实则空洞无物,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都是按着某些方针策略一步步来的。
孟芜火热的心头吹过一缕凉风,她有些难过的意识到:何肃可能没有那么的喜欢自己,至少不像他说的那样。他的那句‘我爱你’明显缺斤短两,这醉人的话语里并没有百分百的真情实意。
孟芜失落过一阵,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当街拦何肃车的女人,不过孟芜早就认定,那个女人应该只是和何肃有过一段而已。
她不应该总记着何肃的过去,那太蠢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呢?她不是还和潘凯南闹得很不愉快吗?潘凯南的所作所为和那个拦车女也差不了太多,在这一点上,何肃没准儿和自己一样,还是个被前任纠缠的受害者。
她马上就振作了起来,鼓起勇气重振旗鼓,她满怀信心的想着:
就算他没有爱上我,就算他只是有些喜欢我,那也没关系!我要拿出自信来,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我有着大把大把的机会,还有充足的时间,我要好好把握住他。我要努力,一点点挤进他心里,一点点把他的喜欢变成爱,让他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冷静,我要让他的眼里充满激情,这些我肯定能办到!
定下了目标的孟芜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和何肃的感情中。
她开始比之前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晚上下班后也不再赖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而是在地上铺上瑜伽垫,开始做普拉提,晚饭也常常只吃一碗水煮洋白菜,运动后趁着泡澡的时间再敷一敷面膜。
衣服也在做着改变,她定了几分时尚杂志,开始看时尚节目,微博还关注了几个美妆博主,认真的考虑着服饰和妆容,虽然那些美妆节目总弄得她昏昏欲睡,化妆技巧也没一个掌握得好。
当然,她不止在做这些面子工程,她又重新翻开了书本,想把很久不学的英语拾起来,还开始留心何肃的喜好,她没有开口一一去问,而是悄悄的观察,用心记住。
比如说她发现何肃不怎么喜欢香水味,一次她们出去逛街,一个美人花枝招展,浑身暗香浮动的经过他身边时,他的眉梢颤了一下,等人经过后,才不怎么舒服似的用手指划了下鼻尖……
再比如说她看出何肃不喜欢蒜、花椒、八角和其他刺激性的调味料,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可每次吃饭他的筷子都会小心翼翼的绕过它们,如果不小心吃到了,还会有些孩子气的不开心的拧拧眉,仿佛在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何肃好像很喜欢吃蘑菇,孟芜看见他有一次吃火锅时倒进去一整盘的菌菇,然后就把手搭在桌子上,很乖巧的等着蘑菇熟透……
她还知道了何肃喜欢的酒,记住了他最爱抽的香烟牌子……
其他这样的小情报还有很多,都是孟芜一点点攒起来的,有时她也觉得自己这举动很像情窦初开的中学生,但她还是乐此不疲的收集着有关何肃的一切,并且如获至宝的存在心里。
但让孟芜苦恼的是,她似乎总是管不住自己,有时和何肃说话时总是太过直白,她不知道在亲密的人面前该怎么掩饰和包装自己的想法,那些莽撞又不合时宜的话说出口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圆滑的把话题岔开。
不过她还是希望多些时间和何肃在一起,对于孟芜来说,现在待在何肃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机会,是在走进何肃心里的征途上又向前迈了一步,所以她特别重视,但是最近却得知,何肃要出趟远门,两人得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上周何肃和她去星巴克喝咖啡时告诉她,自己过些日子要出国,去夏威夷度假,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想给她带些礼物。
孟芜没有考虑礼物的事情,而是问他要去多长时间。
“我不确定,可能会停留半个月左右。”何肃笑着捏捏孟芜的脸颊,“怎么了,舍不得?”
“嗯,舍不得呢,”孟芜很诚实的点点头,“我要是也能立刻放年假就好了,唉。”
说完,她看了何肃一眼,就用脚轻踢了他的皮鞋一下,“新公司什么时候才能步入正轨?我在你们那个大楼里待惯了,现在看盛和的大厦突然觉得好穷酸,怀念何氏的电梯、洗手间和休息室,比我们那里好多了。”
“新公司会另起炉灶,不会让你们在何氏办公的,”何肃呷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下后,又接着说,“你什么时候能放假?我到时候可以再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我都OK。”
孟芜立即有些泄气,“我?我的年假估计要等到年底了,现在这么忙,谁会批我放假。”
“年底也不远了,现在不是都八月底了嘛。”
孟芜把头靠在臂弯,懒散的爬在了桌子上,手伸出去抓住了何肃的袖口,“可那时候你又不见得有时间。”
何肃轻轻把玩着孟芜抓着自己袖口的食指,那椭圆形的指甲小巧玲珑,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指甲油,泛着粉嫩的光泽,他觉得很可爱,“我随时都可以的,再休个假就好了。”
“哼,”孟芜轻哼了一声,有些骄横的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真羡慕你这样的富二代,公司里的人都对你点头哈腰的,你天天在公司里横着走都没人管!不像我等凡人,天天看领导脸色,有时候遇到不讲理的头儿刻意刁难,我真想指着他鼻子喊一句:去死吧!”
孟芜的话说的不太客气,可何肃并没有不高兴,“你的要求不高,不是富二代也能实现,只要你有点儿钱,够吃够喝,你就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那样说了,然后潇洒的甩甩头,再补充一句:本小姐不干了!”
“钱啊,我工资就那么多,省又能省多少?”孟芜若有所思的嘟囔着,“哼,小时候老师总教育我们,说‘钱不是万能的,钱买不来健康和幸福’,我现在觉得当年被老师们骗的太惨了,我呸,我看有钱人个个油光水滑的,身子骨硬朗的很,还总是满面红光的特幸福,啊,不行了,我心里好酸。”
何肃眼角爬上了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老师教小孩子的那套都是穷人聊以□□的鬼话,没志气的人就靠这些话麻痹自己。”
孟芜撅起嘴,不满的盯着何肃,“你别神气,你不过是有一个阔佬的爹,我要是和你一样的话,没准儿干得比你还好。”
话说完孟芜就后悔了,好好的怎么就和何肃呛上了?何肃是个挺有志气的人,当着面的说他靠爹吃饭实在有些不妥,虽然是句玩笑话,她还是怕何肃听了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