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掐的刚刚好,慕放刚走到岸边,仰头就见到空中忽然飞起的纸鸢,似乎是有点惊讶,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慕少将军~”文姻花枝乱颤一路小跑着过去,少年嘴角的弧度顷刻消失。
“慕少将军,你可让小女子好等呐。”文姻娇嗔着抖动双肩,就怕自己不够妩媚动人。
显然,慕放根本不吃她那套,即刻背起手抬腿就要走。
文姻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便刻意与他相撞,肩头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她便立刻做作地跌倒在地。
计划需要一阵子,演戏只需一下子,再一看地上的文姻,早已是满脸泪花,哭得娇滴滴得惹人怜。
慕放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平日里在军营里全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哪里见过这样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女子,再加上这菀萍湖来来往往的车马众多,这一哭,可让他比在敌军的营地里挨刀眼还揪心。
“文小姐……”他闭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慕少将军,你为何要对小女子如此狠心。” 地上的女子依旧是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文小姐,你,你先起来吧。”
“慕少将军,小女子的脚崴了,好疼啊,呜呜……”
文姻边哭闹着边抬手透过衣袖悄悄观察少年脸上的表情,只见他脸颊微微酡红,薄薄的嘴唇抿了又抿。
真是可爱。
望着地上的泪人儿满脸痛苦和委屈,慕放的心一紧再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
文姻半眯着眼见他别扭的伸出手,当即拉过那只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手里牵着,怀里靠着,果真是揩了一把好油。
“慕少将军~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她眼里噙满了泪水,吸着鼻子说道。
抱住的人身体忽地一僵。
“慕少将军。”文姻仰头无辜又可怜地望着慕放,“你为何要害姻儿。”
“慕某害你什么?”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
“害得姻儿这么喜欢你。”
文姻咬咬嘴唇,一副娇羞的模样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他的身上好香啊,像百子莲的花香。
“文小姐,请自重。”慕放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若是他再不推开,恐是情难自控。
谁料文姻居然上前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畔细声轻语道:“又是这句呀,我已经知道啦,你很甜呀,姻儿很喜欢你~”
眼前人脸上瞬间烧起一片绯红,一路蔓延到耳后,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是有熔岩在翻滚,就快要烫穿了他的身体。
“慕少将军,日后姻儿便唤你青夜,你唤我子姻,姻姻或者姻儿,可好?”
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学时情窦初开,一直到工作,文姻的情史多得都能出一本书,自从宴会一别,她就知道这种张口就来的土味情话,对付眼前这个可爱又霸道的少将军,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慕放喉结上下动了动:“文小姐,请你适可而止。”
“那青夜便教教我,对你的喜欢如何适可而止?”
“在这菀萍湖边痴痴等你的人是谁,留着你儿时送的纸鸢的人是谁,将自己的闺阁名字命为‘锁鸢阁’是谁,知道你喜欢百子莲就在院里种一片的又是谁?”文姻以袖掩面,照着自己心里推算的,一口气瞎掰了三四条。
管它灵不灵,先试了再说。
“……”
“青夜~”文姻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娇媚得都能掐出水来。
谁知慕放别过头,嘴角勾起一丝浅弧:“那只纸鸢是文小姐当时死皮赖脸求慕某赠予你的,‘锁鸢阁’名字的由来慕某不清楚,不过据说文府阁楼的题字皆是出自令尊之手,至于那百子莲,慕某根本不认识。”
“你胡说,你身上明明有百子莲的花香。”文姻还是不甘心。
“许是经过那边的花丛时沾染上来的。”他指了指桥边一簇簇的百子莲,无奈地说道。
靠!失策失策,大型翻车现场。
“小姐,小……姐。”
拉着丝线放纸鸢的绢儿一回头看见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咻- 终于分开了。
“倒是文小姐。”慕放清醒神智,理了理衣襟,“你煞费苦心托人打探慕某的行径,莫非是想要加害于慕某?”
我丢!真是个榆木脑袋,就算是语言表达不到位,但是行为动作上已经很明显了吧,还说这般煞风景的话,活该单身。
文姻兴致渐退,反而对面的人像是看透了她似的,眸子一亮,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发慌。
“天色不早了,想必慕少将军得回家用晚膳了,慕少将军你好,慕少将军再见。”
一旁的绢儿见势,立马收起了纸鸢,匆匆地跟着自家的小姐抄着小道跑了。
站在原地的慕放懵了,不是说脚崴了吗,跑得倒挺快。
继而又抬头看看天。
果真是天色不早了——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第七章 怼怼怼
大暑已过,转眼就快到立秋,自从来到这里的三个多月,文姻什么正事都没干,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惹了一大堆。
如今决定一家子命运的老爹人在突厥,攻于心计的好妹妹身在皇宫,温柔体贴的大哥心在政治,一股枯燥乏味的烦闷之感顿时油然而生。
先前为了当演员一直有在注意饮食保持身材,可到了这就不一样了,山珍海味,鲍鱼燕窝,分分钟就能摆出一桌子满汉全席。
起初文姻还是拒绝的:我文姻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多吃一点东西!
现在啃着猪蹄,咬着鸡腿:艾玛,真香!
古代的小姐规矩多,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一天到晚就只能呆在闺房里绣绣花,写写字。文姻也一样,只不过她把绣花和写字的时间全部用到嗑瓜子和看话本上了。
来到这里的三个月,成功活成了一个死肥宅该有的样子。
这一日,她又在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看话本时,谁知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文小姐,二小姐托宫人传话,如今她已被选入宸乾宫为良娣,是为太子之内官。”
文子怜stm成太子良娣了!
“这消息是真是假?”
苏平跪地抱拳道:“管事公公刚刚来过,小人这才敢把这事告知小姐。”
啪!文姻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佛了自己的猪脑了。整整两个月,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男女主会在同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呢,这文子怜去学绣工,一绣就绣出了个太子良娣,还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文姻神色冷峻地扶了扶发髻,“我不找她,反倒她来找我了。”继而转身对苏平道,“备马,即刻前往紫禁城。”
“是。”
无论如何,这个妹妹都得会一会。
——
娱乐圈你争我斗的生存潜规则文姻早就得心应手,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向来遇事冷静的她却突然觉得异常慌乱。第一,紫禁城毕竟不比文府,天子脚下,说错一句话都是要杀头的;第二,此番与文子怜对峙,自己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说得过文子怜,可如今她已成为太子的人,宛若附上了一层保护膜,难对付得很。
今日的一战不可免,文姻只觉得自己离紫禁城越近,紧张和压抑之感就越浓。
“吁——”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皇宫禁地。”
午门外的两个侍卫拔出佩刀,气势汹汹地拦住了马车,马儿受惊前蹄跃起,车子一阵颠簸。
“哎哟!”正愁眉紧锁的文姻猝不及防被这一颠害得额前撞了一个大包,那两个侍卫循声望去,大概是知道了车内坐着的就是当今宰相之女,便立马收起佩刀。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文姻揉着脑袋,痛得半眯着眼掀开了帘子问道。
“小姐,侍卫拦住了去路。”苏平扭头答道。
见那两个侍卫脸色虽比之前和缓,但依旧是一副不肯放行的样子,文姻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本小姐是受了太子良娣之邀,特来拜访,为何不放行?”
一侍卫面露为难之色答:“入宫需要谕令,没有谕令不得入内。”
文姻瞪着那人道:“我都说了是太子良娣之邀,你们听不明白吗?“
“那文小姐可有太子旨令?”另一个侍卫帮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