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若:…… ……
太子这什么倒霉孩子啊!
“那家子侄闻信赶来,自然不服了,混乱之中,差点伤了太子,被姜少傅挡了一剑。幸而城防、巡守及时赶到,把双方都拦了下来。可这被气死的老太爷,居然是周太后的族叔。也不知道是太叔还是什么,反正周氏之内,辈分最高的一位老太爷。”
珈若:…… ……
“太子运气可真好。”
秦鸾:“可不是,好巧不巧,怎么那么大院子里,就老太爷独自在家,说不到几句,就厥过去,片刻间就没气了。”
太子回宫之后,被闻讯而来的太后狠狠打了一巴掌,指着鼻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账”。皇后娘娘赶来,也被含沙射影的骂了。
眼下,陛下派人将姜少傅送回了府,太子也被软禁在东宫之内了。
“不到半个时辰,京城便沸沸扬扬了,都说太子是因心虚,才追查说书人之事。若无当年之事,何必查的这样紧急?还说,周家老太爷根本是太子殴打致死的。”
珈若无言以对。
秦鸾:“还有,太后又病了。”
太后不止“病”了,病的又急又重。陛下连太医都不好派到姜府,只差遣了一个小内监跟去听信。他自己被太后缠住,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珈若派出竞秀,叫她带了两个可靠的人过去,命寸步不离的守在姜少傅身边,若是脱险,即刻送信回来。
幸而很快,就有人传信回来,姜少傅伤势不重,只是看着吓人,人已经清醒了,挣扎着要起来,去为太子正言,被丘大夫灌了点安神药,睡着了。
珈若问:“姜少傅如何说的?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秦鸾道:“姜少傅说,他们之前本就一直在追查北狄细作,跟着线索一直查到周家宅院。进去之后,一二进都无人,到里边才看见一位老太爷在晒太阳,还没问话,老太爷就倒了。只怕,是早就没了。被支楞在院子里,就等着太子殿下过去呢!”
“若是周家咬死了,老太爷身体康健,只怕说都说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京城碰瓷党。。。。。
第074章
太子很快就出京了。
太后躺在病榻上, 崔相、宗亲都来了, 满满蹲蹲的站了一屋子。太后伤心欲绝, 只说自己年幼时还受过老太叔的恩惠, 没想到, 临到老了,没来得及颐养天年,还这样没了。
老太后说着说着, 又厥过去了。
陛下叫人喂药,这药不知道拿什么熬的, 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苦味。几个内侍伴着哭娘的邕城王,给灌了一口,太后脸一青, 差点没呕出来,人自然也醒了。
陛下见太后醒了,一脸笑模样也没有,问:“太后,太子是我和皇后之子……”
太后暴起, 把苦药端过来就往他身上扔:“就是你两个养而不教的东西!才害了太叔。”
陛下避开了,后头的崔相没闪开, 被泼了一身。
陛下又问:“太子向来端直守礼, 从无过错。太后难道不知?太子难道不是母后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从孩提时,就常在太后膝下尽孝,未尝有过忤逆之举。如今周老死因不明,大理寺想要验尸, 周氏却不肯交出周老尸身,若要顺利验尸,还请母后下一道懿旨……”
太后又砸了断药的托盘。
陛下和崔相都闪开了,崔相后头的起居注被托盘糊了一脸,拖着鼻血,如实记载:“帝据理,求情,太后盛怒,托盘砸之,不中。唯吾池鱼矣。”
陛下再问:“若不验尸,太子将难正名。如今,周老死因不明,太后不让人验尸,那太子即便被冤枉,也无法正言。从出事到此刻,太后从没有一刻问过,太子如何,可曾受伤,反而只坚持重罚太子。太后不顾念次子佳媳,连嫡亲孙子也不顾念吗?太后心中,对太子可曾有丝毫的温情?”
宗亲、崔相都从中说和,太后却冥顽不灵,坚持要重罚太子。
“你教不好儿子,闹出人命来,难道,还是哀家的错?陛下,今日若是邕城王犯错,你难道也会这样胡搅蛮缠的求情?你是一国之主,如此徇私,国法又在何处?”
太后不肯罢休,居然让三司会审。可偏偏最重要的证物,周老的遗体又不肯放手。
陛下怎能让一国储君,当做罪犯入大理寺?不肯处罚,僵持之下,索性暗中将太子送出了京城。
等太后知道时,太子早就没了踪迹,气也气死了。
朝中风云变幻,珈若得到消息时,正好是夏至日。当日下了暴雨,雨线从廊檐下排成帘幕,看似粗疏,却无处不在。
竞秀道:“姜少傅精神好多了,一能行动,就带着伤出城,去追赶太子了。我让他们两个暗中护着,先回来了。”
郡主身份贵重,难免落入有心人眼中,此时府中也离不得人。
雨虽然不小,但此时此刻,各人心里都闷闷的。珈若下令,对外称病,闭门养病,府中之人出入也要小心。
萧融、太子相继出城,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
没等周老之事落定下来,又出了一桩大事,太子出京途中遇刺,现如今已经没了下落,生死不明。只知道现场血迹斑斑,大理寺收回来的箭矢上都涂了毒,十分惨烈,太子出京时,原本就没带走几个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珈若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派人出去,给阿福、虚渊送信,让她们紧闭府门,不论谁来传召,都只管拖着,千万不要出门。什么缘由都不行。
秦鸾心都揪住了:“郡主连府中机关都开了,莫非,是京中快要出事了?只求太子千万不能出事。”
珈若道:“太子遇刺,传回京城,陛下一定会急招长宁王进京。那些人能下手对付太子,就是要动手了。一方面要绊住长宁王,另一面,就要动手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宫中就来了人,召珈若入宫,为太子祈福。
秦鸾在前面阻拦,只说珈若病了,自己都起不来身,怎么能进宫?
那内侍不依不饶,只是不肯走,又要往后院闯。
此时内宫之中,周太后正捏着一个瓷瓶,神色凝重,苍老而浑浊的双眸望着大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邕城王坐在台阶上,像儿时一样,依偎在母亲身边。
周太后拍着他的头:“我早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东西。我不过想叫陛下封你做皇太弟,让你好留在京城,陪伴我。哪知道,你居然暗中做了这么多部署。即便我不叫你回京,只怕你也要回来了。”
“六儿啊,你是把母后当成了你的垫脚石。”
邕城王闷笑一声:“我若不站在母后的肩上,哪能站得到这世上至尊无上之地?母后,您就成全我吧!”
“儿已经召周景风回京,他熟悉京城部署,还带着上郡太守的三万人马,城东大营也在儿掌控之中,孙、李二位将军都是儿的附庸。在外又有北狄兵协助,掌控京师,只在覆手之间。母后,您很快就能做真正的太后了。”
周太后依然望着大殿方向,良久收回视线,道:“世上既无两全,那总得有所取舍。”
邕城王听这话,就知道周太后已经下定决心,立时大喜,抖擞起身:“那就劳烦母后在宫中稳住,儿这就去大开城门,迎周将军进城。”
邕城王走后,周太后便一连下了几道令,先让人送了羹汤去皇后宫中,送给小公主,随后,又亲自带人,去了大殿。
那内侍吵闹不休,随后,竟带着一队人硬往内院闯。
珈若听见后院传来的喧哗声,担心阿福不知轻重,索性开门出去,拔出雪洗,一剑斩了这个凶声恶气的内侍。
她正要命人开门出去,就见一人骑马飞快进来,急雨之中,望了这边一眼,无声喊了一句“胧胧”,又飞快转身,原样出去了。
正是萧融。
他今日依计带兵进城,将城中流窜的那一伙北狄悍匪一网打尽,快马到镇北侯府看了一眼。
只见珈若安然无恙,他又原路回去,带人冲进皇城了。
珈若见萧融来的飞快,便知道京中无虞,命人暂时收了家伙,不必出去了。
邕城王刚出宫门,京中已经现出乱象,百姓纷纷避让。他面露得意,随着乱流往北城门而去。
守门的兵卒立即将人拦下:“城中缉拿巨盗,已经戒严。不论是谁,都不得出入,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