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咬咬牙:“坐!怎么不坐?”她江都一个假货,都敢这么招摇过市,她可是堂堂的真公主,难道坐不得?
江都公主手持宫扇,优雅的翘起嘴角:“姐姐,真巧。”
含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珈若进了园子,去拜会姚阳大长公主。她老人家好巧不巧,正和身边人抱怨,自己家这个嫡长孙,一大把年纪了,就是不肯成婚。
珈若刚好这时候来了。她老人家指着珈若,脱口而出:“小珈若还比他小两岁,都和离过一次,马上都要成第二次亲了,他怎么就不肯成亲?”
珈若:“…… ……”这老人家怎么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老公主倒是真心喜欢珈若,拉着她的手,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再成亲。
珈若被一群不含蓄的老太太问的生无可恋:“殿下,珈若还没想过……”
“什么没想过?那你喜欢谁家的儿郎?我去给你说媒去!”
珈若:“…… ……”
珈若好不容易从一群喜爱做媒的老太太中脱身,秦鸾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竞秀冒出来,向她们汇报最新的八卦:含山公主今日居然和江都公主一同坐着安国公夫人的马车来了。下车的时候,江都公主之女姚溪不知怎么被含山公主推了一下,摔伤了脚。
安国公夫人出于礼貌,便让自己儿子过去扶一下。但安国公世子聂藏戎好像不小心聋了,扔下摔在地上的姚溪,就直接走了。
秦鸾无语了:“我听说,含山公主和江都公主极为不合,怎么还会坐了同一辆马车?”
竞秀摇头晃脑:“因为她们两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安国公世子这个香饽饽啊!所以,马车一起坏了,又一起蹭上了安国公夫人的马车。”
阿福追着姚溪进来,拉着她的衣袖:“姚溪,你和大家说清楚,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摔下来的,我母亲根本都没有碰到你……”
姚溪泪痕未干,她还没说话,阿福就被一个武将之女粗鲁的推开:“你松开!没看见姚溪都哭了?我警告你,别总是欺负姚溪。当年的事,你们母女虽然可怜,可江都公主和姚溪也是无辜的。”
说完,一群千金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姚溪走了。
阿福呆呆的站在原地,捂着被树枝刮伤的手背,半天没说话。
珈若站在亭子里,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她这是被孤立了啊。”
秦鸾唏嘘:“也是可怜。明明是真公主之女,却过成这样。”
珈若道:“身份算什么?含山公主当年被陛下找回来,若不是拎不清,做出那么多荒唐事,皇后娘娘也不至于不管她。若是拎得清,不管是农女,还是公主,都能过的不错。”
阿福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长长的吐了口气,四周看了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姚溪她们那边,冷不丁抄起桌上的两盘糕点,走到一边自顾自吃去了。
珈若失笑:“算我看走眼了,倒还算是个有意思的。”
珈若如今还算是风头浪尖的人物,也无意和这些贵女结交,带着秦鸾往假山幽径处走。
数年前她回京,姚阳大长公主十分喜爱她,特意许她能随时到茯苓别院长住。珈若借此地温泉疗养过数月,因此,对别院熟悉的很。
假山周围都种满了翠竹,清风徐来竹香沁人。珈若刚走进竹林,看见一高挑男子,她没留神,侧身进去,突然看清了男子的脸。
珈若忙不迭转身,拉着秦鸾就走。
可那人已经看清了她的模样,皱眉喊了一声:“站住!”
秦鸾即刻拦在珈若面前,目光一扫,猜测这男子的身份。
聂藏戎背着手,眉宇间有些不耐烦,三两步走过来:“姑娘为何见了聂某就往回躲?”
原来是安国公世子聂藏戎。
秦鸾不卑不亢道:“此处并无人际,我家姑娘见了外男,继而回避,乃是守礼之举。”
聂藏戎转着手中扳指,漫不经心的转到珈若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
秦鸾正要开口,就听聂藏戎问:“姑娘是谁家女?家中可有兄弟?”
珈若道:“并无兄长,也无小弟。”
聂藏戎失望至极:“那可有堂兄或者表兄?”
珈若:“也无。”至少,活着在世的,是没有了。
聂藏戎脸上的失望更加明显,可看着珈若的脸,实在有点在意,正打算再问点什么,姚溪闯了进来。
“聂表哥,真巧……”她脸色一变,“万年县主,可真是巧啊!”
姚溪本来是打算进来“偶遇”聂藏戎,看见珈若,以为她也是这心思。她掩唇一笑:“从前倒不觉得,如今看着,世子和万年县主站在一处,倒是养眼的很。观音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
“原来这就是万年县主。”聂藏戎冷哼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这语气怎么听也十分不善。
聂藏戎说完,十分无礼的甩袖离去。姚溪审视的看了一眼珈若,也跟着追了过去。
秦鸾:“聂世子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实在无礼。”
珈若心累的摆摆手:“走罢,总之,能不再见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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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聂藏戎英气勃发,步伐极快。姚溪跟在后面,一路小碎步,香汗淋漓带小跑,也追不上。
聂藏戎突然停了下来:“那位万年县主,可是镇北侯幼女?”
边关多少将士,黄沙埋骨,连马革也没有一张,她有什么功劳?仅凭是皇后之妹,就能食邑五百户?
姚溪脸蛋红扑扑的,从衣袖口抽出丝帕轻柔的擦汗:“聂表哥没见过她吗?这位就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幺妹,陛下也为了她的事操碎了心,新近还特意发了圣旨,让她与夫君和离呢。”
聂藏戎冷笑一声:“夫妻之事,本是私密事,对错又岂能说得清?她是镇北侯府出来的,就能仗着陛下皇后宠爱,如此行事,对人赶尽杀绝吗?”
姚溪娇软一笑:“表哥不知道,这实在也怪不得她,她也可怜。她的夫君可怜她堂姐,放在外头照顾,不知怎么的被她知道的,伤心欲绝。陛下一向疼惜她,又怎么能看得下去?”
聂藏戎皱眉:“难道她对自家姐妹,就没有一点手足之情?莫非,在她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做她的姐妹?”
聂藏戎向来嫉恶如仇,最不喜的就是仗势欺人的权贵。
姚溪心里窃喜,声音婉转如莺鸣:“想必其中别有内情,外人也不可尽知。表哥为何对她如此在意?”
聂藏戎道:“我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像我一个故人。”
姚溪心头一紧:“那是她吗?”
聂藏戎失笑,冷厉而酷烈的眉眼也柔和下来:“必然不是。我那位故交,可是男子。也是一个最为意气疏狂的少年英雄。”
说到这里,他神情有点古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姚溪松了口气,可聂藏戎如此关注珈若,还是让她有点在意。
她必得想个法子,让表哥彻底厌烦了她才好。
秦鸾从帕子里,取出点心,让珈若填填肚子,问到聂世子之事。
“他瞧县主的眼神,倒像是认识的。不过,态度实在嚣张,令人不喜。安国公世子就能如此仗势欺人吗?”
珈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算了,怪我做贼心虚。”
竞秀一听,窜到前边去了:“县主您对人家始乱终弃了?”
珈若摇摇头:“你怕是又皮痒了。以前我跟着父亲在军中,有一次和大军走散了,摸到了聂藏戎带领的北河守军处。聂藏戎带军巡守北河一带,正好可以追赶上大军,我进去之后,又做男儿装扮,因此也没有表明身份,化名贾严,跟着聂藏戎一路往北。后来……”
竞秀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珈若撇撇嘴:“后来,我们在巡查路上,发现了敌国探子的踪迹。当时我们只带了一小队人,聂藏戎发出信号,等附近的援兵过来再动手。我却认出那里头,有一个是乌桓国的小王子,因此主张先动手,若是错过,岂不可惜?聂藏戎坚持不许,我就趁他不备,把他打晕,带着他的亲信,把人给抓了。”
竞秀想起来了:“就是聂世子军中扬名的那一战?据说,聂世子生擒了乌桓国王子,还一不小心杀了人家军师,原来,是县主您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