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34)

被照顾习惯了,江渝下意识就要点头说好,张了张嘴,“嗯......你手受伤了,我来吧”。说完又觉得奇怪,这隐含的意思是一旦凌焰手好了就可以做给他吃了?江渝想着想着,有点愣神。

像是知道江渝在琢磨什么,凌焰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速食饺子下锅,沸水煮一会其实就差不多了。

江渝握着筷子,一个个胖鼓鼓的白嫩饺子皮点过去检查软硬程度,神情认真。

白雾水汽蒸腾,入夏已经有些热了,江渝额角微微汗湿。鼻尖也出了汗,没有握筷子的手屈起指关节擦了擦,顺带松了下领口,脸颊被热得有些红。

客厅里的空调很久之前买的,这个时候制冷效果没有那梓么好,厨房里的温度也只比外面稍稍降了几度。

这个时候的江渝,多了些热度,眉眼润泽。

凌焰靠着门凝神瞧,几分钟后看了眼时间,忍不住提醒:“应该熟了。”

“我尝尝。”

江渝拣起一个放勺子里,被豆腐烫到的记忆还在,吹了吹才咬下一小半,一边嚼一边点头。

凌焰走过去关了火,盖上锅盖焖。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握住江渝拿着勺子的手腕,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个。

江渝:......

温度正好,口感也正好。凌焰没看江渝,跟着点了点头,朝人竖了竖大拇指。

江渝不和他计较,盛了自己的一碗就去了餐桌吃,没管凌焰。

凌焰好笑,动作熟练地端着剩下的一锅,拿了双筷子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都有些饿,吃得默不作声。

不过比起凌焰,江渝还是吃得少。吃完了就坐在桌边看凌焰,等着他吃完。

凌焰觉得和江渝说也没什么,饥饿感过去后,凌焰吃得很慢,感受到江渝的注视,开口漫不经心:“他们自找的。下次见面,我还会打。”

“为什么这么说。”

江渝察觉到那一分随意里的惊心狠意。

“他们骂我妈妈,骂她脑子有问题。”

凌焰垂下眼,慢慢吃下一个饺子。

之前在墅庭的时候,曾芹告诉过江渝一些关于凌焰家庭的事。

江渝只知道凌焰和他爸处不好,他妈妈是自杀去世的,而凌焰一直觉得这是他爸爸的过错。其余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凌焰这么在意,在意到往死里揍那个“陈教练”,那他妈妈去世的原因可能就在那几句被骂的话里。

江渝抓到一个关键,“陈教练和你家什么关系?”

凌焰吃完了,看着江渝,漠然道:“他姐姐是我继母——快是了。”

“后来他爸要再娶,凌焰一直不同意,一把火烧了他小妈几十万的嫁妆——他爸差点气昏过去。”

当时曾芹的这句话江渝还是印象深刻的。

那就是这么回事了。

“但你为什么还要打你的同学?那个叫‘西路’的?”

“贺西路。”凌焰不是很在意,轻嗤一声:“他就一走狗。姓陈的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估计把我家的事和他说了,他就是被人当枪使了。我没那么傻,揍他一拳算是给他个教训,顺便帮他长长脑子——我打的就是姓陈的。”

江渝明白了。

江渝起身收拾碗筷,“你曾教练一直在问原因,你介意我把这些告诉她吗?你打人确实过分了,不过这件事我没什么立场。我只是想说,以后解决问题不要那么冲动,不仅后果难以预料,还会让人关心你的人担心。”

“你吗?”凌焰抬头,凝视江渝。

“......你曾教练。她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去参加联赛。”

“那算了。不是你我不要。”

“......”

江渝进了厨房洗碗,“那我可以和曾教练如实说出原因吗?”

凌焰耸肩,打开手机看信息,随口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江渝就给曾芹打了电话。

曾芹对凌焰不能参加联赛又气又急,“昨天闹得太大了,那么多人看着......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大三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我待会去医院看看陈教练,如果他不计较——”

“曾芹”,江渝想了想道:“我觉得那位陈教练品德有问题,是挟私报复。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第34章 狼子野心

“......那位叫贺西路的同学, 陈教练应该和他私底下说过凌焰家里的事。陈教练知道他和凌焰关系不好, 肯定会借此激怒凌焰。凌焰做事确实冲动, 但这件事起因不在他。”

江渝站在阳台窗前开窗,虽然起得早,但这会已经有些热了。一楼大爷养的鸟雀啾啾鸣鸣,过一会, 就有笼子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大爷提着鸟笼晃晃悠悠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曾芹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过了一会,语气迟疑道:“陈教练刚调过来,原来是省队的。看着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他和凌焰的关系队里没人知道。我去问问贺西路,如果是真的,我就和学校说明下情况。这个陈教练真的是......”

“辛苦你了。”

门突然被打开又关上。

江渝转头, 凌焰满头大汗地跨进客厅,看上去刚晨跑回来, 见了江渝比他还要惊讶。

“你这么早?”

江渝没理他,听着手机里曾芹的话, 继续道:“......吴叔打电话来说了。没事,你别被我妈影响。我没事。”

“曾教练?”

凌焰热烘烘地凑过去,没敢碰一身清爽的江渝,他全身是汗, 便把下巴搁在江渝肩上,轻轻闻着江渝身上的味道。

似乎昨晚过后,凌焰自动主动地将一些事情确定了下来。

比如, 江渝和他的关系。

江渝挂了电话,被包围而来的年轻热度烫得心浮气躁,虽然面上依然不显,但肢体动作上已经有所退避。

凌焰继续拱着下巴挨过去,在江渝耳边小声磨叽:“我昨天都没洗头!就冲了下......”

江渝:“......”

那你的言外之意是?

凌焰:“我手受伤了,渝叔叔不能照顾一下我吗?我还嘴对嘴给你喂过药呢!”

江渝:“......”

没印象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

江渝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不然他又要头疼。

最后还是没挨过软磨硬泡,凌焰专掐江渝的七寸死穴,这回用的不是“渣男”,是“忘恩负义”。

凌焰的浴室和江渝不是一个,而且不在房间里。因为是老房子了,也没有特别安置空调。江渝嫌热,索性就让凌焰去自己房间配套的浴室洗头,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这样冷气会慢慢灌进去。

因为是夏天,昨晚关了的热水器里的热水温度正好。

江渝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池里的水温。他穿着日常浅色居家服,薄薄的袖口翻折到手肘,露出白瘦一截小臂,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和弯曲的四指关节被温水细致浇灌,慢慢有了些温润细腻的味道。

凌焰在门口兜头脱了上衣,露出汗涔涔的健硕上身,注视了江渝一会,然后几步走了进来。

浴室的布局其实很不合理。

早年里的房子都这样,干湿不分离,狭长一道,一个人用正好,要是两个人待着,不免就有些逼仄。

况且凌焰的身高和体型,一进来就显得压迫感十足。

“可以了。”

江渝往里面让了让,示意凌焰埋头进去洗。

凌焰觉得太矮了,不过江渝就在身边,他的注意力也没有太多集中在水池有多矮上。

热水浸泡头皮的感觉很舒服,凌焰撑着水池两边,闭眼埋头,一动不动。

过了会,依旧没什么动静。

“哗啦”一声,凌焰抬头,湿漉漉的明亮双眼人畜无害地瞅着一旁还隔着点距离的江渝,撇嘴纳闷:“你不帮我洗?”

主要昨晚的记忆太过清晰,兵荒马乱之后,更多的细节浮上心头。

不容置疑的语气,不由分说的亲吻和牵手。这人狼子野心,不是外表那么简单的。

江渝目光审视,盯着凌焰,似乎在仔细考虑一旦近身贴近这么一头看似温顺的人型动物的后果。

凌焰垂下眼眸,神情黯淡,然后自己就要伸手——

手腕被江渝有些凉的掌心握住,江渝无奈叹气,“我来吧,刚刚在想事情”。

凌焰收回手,继续埋下头,嘴角微翘,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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