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腹诽:王家表哥这应该是隔代遗传,又或者,王家舅舅跟王家舅母在一块,属于负负得正,皆大欢喜。
但是舒老妇人说的话他她又没听懂,这是想说玩家表哥可以靠脸吃饭吗?
倒是舒媛能猜着一星半点:前几日云翠丫上门,扭扭捏捏,言语间还询问多次王家表哥的事情,想来落花有意,现在就看流水有无情了。
——她撇了撇嘴,据她所知的王家舅母的德行,怕是只要云家上门提亲,便会喜滋滋答应,王家表哥又向来孝顺的很,想来不会推却,那云家跟王家这门亲事,算是有六成可能性了。
现在就看云家家主能不能看上王家。
不过……舒媛看了看舒老妇人,她觉得舒老妇人应该有内部消息,所以才敢这么说…………看来,王家跟云家的联姻,指日可待。
最后,是舒家孙女婿池子玉就像个上门女婿一般,十天有八天会来舒家吃个中饭和晚饭,且次次礼物不离手,哄的舒老妇人每天看见他就喜滋滋,那一句句的“子玉”啊,听的舒婵直打寒战。
舒老妇人作为一个直率的老夫人,对池玉的喜爱也是十分直率的:她甚至给池玉准备了一个专门的客房作为午间休息,要不是池玉在家里留宿不好,她非得人在家里住下来不可。
且有了池玉之后,舒家三朵花在舒老妇人的心里地位以直线的方式加速度下降,看的舒婵目瞪口呆——明明不久前舒老妇人还看池玉十分不顺眼。
那还是舒婵刚从山洞被接回来的时候,舒老夫人先是抱着她犹如祥林嫂般大哭:“我苦命的阿婵”啊,然后泪眼朦胧间却瞧见了舒婵脖颈间的唇印——没错,某不要脸之人在最后听见了外面侍卫的呼吸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来了个“捶打不动”也要留个标志的长吻,最后留下了印子。
舒老夫人勃然大怒,要不是顾及众人在侧,也要狠狠批判池玉一番,这股气她憋啊憋,又不好对舒婵发,于是的等池玉第一次上门后,就皮笑肉不笑的敲打他,让他少上门,多为国家做贡献。
谁知不会笑的就怕遇见笑的好看的,于微笑一技向来不专业的舒老夫人就发现,好家伙,遇见对手了,只见池子玉听见她挤兑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朝她一笑——那笑容犹如春风,融化大地——
上面这话是舒老夫人吟诗所成,可惜那诗词舒婵没记住,但大概意思便是如此。
反正舒老夫人在那笑容加持之下,恍恍惚惚间就忘记了孙女身上的印记,反而觉得,嗯,少年少女么,情难自禁,也是正常的,然后再被少年温声细语哄了两句,颠颠给了池玉舒家的门禁卡。
舒婵事后在池玉某晚堂而皇之在她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鄙视她:“你这,对待中老年颇有一套啊,也算是卖颜成功了?”
池玉混不吝的瞪她:“不,我没颜,我要有的话,连个晚安吻也没有吗?”
舒婵又忍不住手痒了。
——打完之后,她深呼吸三口气,暴力不好,这个世界应该要拥护和平。
但等看清这小子又趁着被打抱住了她上身后,只觉手又不受控制了。
这几乎成了两人的日常。
——舒老夫人是怎么从这张脸上看出盛世美颜的?
反正,不管舒婵怎么想,池玉已经混上了舒府的过年饭了。
除夕这日,舒家人口突增至八位,满满的围了一张桌子,舒老夫人高兴的很,捧着饭碗扒的欢实,最后还是林妈妈怕她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制止了舒老夫人继续扒饭的动作。
饭后的文娱活动千古都有传承,那便是打牌。
舒婵不会打叶子牌,被剔除在外,倒是池玉屁股很稳的坐到了舒老夫人旁边,再有舒媛和于氏陪着,今年倒是凑足了一桌,舒婵被池玉在旁边拉着,走不开,只好看似坐在舒老夫人旁边,实则被池玉时不时在桌子下面勾勾小手指,摸摸小手背,忍的十分辛苦。
舒老夫人正被池玉和舒媛并于氏三人左一个喂牌又一个送牌,打的不亦乐乎,没注意到舒婵和池玉的小动作,老实叔母于氏在牌技上本来就不好,这会子还要兼顾给婆婆赢钱的大任,脑门子全是官司,认真盯着牌面,就怕一不小心就胡了,钱进了自己口袋,惹的婆婆不喜,因此也没有分眼神给其他人,倒是舒媛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小眼神一眯,小嘴唇一勾,一副你们好大的胆子模样,看的舒婵突然脸红,转而狠狠瞪了池玉一眼。
池玉被瞪的不敢造次,乖乖打牌,一口一个祖母,唤的舒老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中途还哈哈大笑几句,惹的旁边抱着舒宓小朋友在烤火的舒从,以及在听舒从讲见闻的王庭明频频看向他们这桌。
在舒老夫人又一次笑的花枝乱颤之后,舒从终于忍不住了,对腼腆的王庭明道:“人家能从平民一路青云直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是他夸大,而是舒老夫人的脾性,可不是这么好哄的。
王庭明深以为然,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据她祖母和娘亲说的,舒老夫人可是一硬骨头。
两叔侄对望一眼,从对方眼神之中看见了理解,于是同时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闷下去,正要吃点小菜,就见池玉从牌桌子上过来,道:“王家弟弟和叔父在这聊什么呢?”
舒从连忙道:“跟庭明说说云州至京都路上的见闻罢了。”
这个话题,池玉是插得上话的,他先是引经据典,说了些前朝名人在这条路上的名句,然后又谈起了朝廷将要在这条路上开商路的预兆,老实叔父一听就拉着他不让走了,细细询问了一些商路细节,等打听完了见自己还拉扯着人家的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焉知自己这些是不是朝廷机密,自己这一顿不知进退的打听,着实是过了。
倒是池玉丝毫没有不悦,道:“都不是什么大事,叔父不要在意,都是一家人。”
舒从一脸羞愧,朝廷要开商路这事外面半点没透出来,自己这才吃惊,忘了本分,但因有了池玉这消息,他又觉兴奋,至少占得先机,他的布庄恐怕能开遍大夏了。
这边等他兴奋过来,却见池玉已经在低声跟王庭明说起了话,一会儿跟他说各地的民生,一会儿说皇帝说过的话,虽不是大事,但对于王庭明这种只在书中看过风俗人情的人来说,却犹如天籁,特别是池玉时不时提几句朝廷大臣对于各地各事的见解,再时不时蹦几句“陛下曾说过......”这种用国家最高领导人引诱人听下去的噱头,引得王庭明和舒从两人对他越来越信服。
舒老夫人见了十分高兴,道:“怎么样,这个孙女婿,我没寻错吧?”,然后又对舒媛道:“阿媛啊,祖母一定也要给你寻摸个好的。”
舒婵抽了抽嘴角:池玉这人吧,不抽风不发病的时候,其实还是十分可信服的,看他现在这副稳重的模样,私下里怎么就是个打滚撒泼不要脸的混账呢?
舒媛却默默的紧了紧抓着牌的手:这辈子,怎么活,比较好呢?
第39章 完结
过了热闹的春节后,舒老夫人又郁闷了:舒家刚至京都,舒茂情况又特殊,直到齐家王家等几家亲朋走完之后,才发现,没亲戚可以走了。
舒老夫人郁闷了一会,便将两个孙女叫到跟前,准备临时开一个“合格主母培训加强班”,对即将出嫁的舒婵以及快要找夫家的舒媛进行一次系统的教导,免得将来被刁仆恶婢骗了去,最后还加了一堂“超纲课”。
舒婵因早起显得迷迷瞪瞪的眼睛在舒老夫人的唾沫横飞讲解中更迷瞪了,她不是不懂这些持家之法,只是——面对舒老夫人口中如何应对妾室以及庶子的三百六十五计时,却也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至于舒媛,前世她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妾室”逆袭扶正,此刻听舒老夫人说这个,未免有些尴尬。
舒老夫人说的口干舌燥,连喝一杯温茶,再见两位学员脸色都不对,不禁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都可以跟祖母说说。”
舒婵赶紧低头,自古老师要学生举手回答问题便可以拥有低头大法,但她忘记了舒老夫人的精英课堂只有包含她在里面的两位学生,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被选上,且因为她刚刚低头的动作尤其明显,舒老夫人便十分自然的将眼神给了她,道:“阿婵丫头,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