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都白的不能更白了。
李婉青坐在一旁,双手绞紧放在腿上,脸上昂贵的化妆品也掩盖不住她惴惴不安的脸色。李婉青拼命找补道:“月月,你这话说的!你爸也是为了你啊!楚非凡喜欢你,我瞧着这个孩子也很优秀,你跟他总比跟一个老师强啊!况且现在也只是恋爱,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深远!”
她一边说一边冲着朗月使眼色,想要叫接句话,服个软。朗英杰的脾性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妻子的可是清楚的很,她害怕朗月彻底触怒了朗英杰。
可是朗月怎么会如了她的意。
朗月也只是嗤笑一声:“楚非凡的好跟我无缘,我就喜欢老师。爸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朗英杰脸色变了又变,白里泛着青。是心里那些打算被人拆穿之后放在明面上的难堪。
“你是铁了心,要跟你那什么老师过一辈子吗?”朗英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一辈子不知道,最起码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朗月说。
朗英杰直接站起身子,指着朗月怒骂:“我看你就是猪油蒙了心,听不懂好赖话了!我告诉你朗月,今天我把话给你撂在这,你别以为你爷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把我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朗家,你别忘了你也是朗家的一份子,公司的股份,也有你的一份!”
朗月也彻底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她站起了身子,面对着朗英杰,双拳紧握放在身侧,全身都在用力,好像不这么做就会支撑不住自己似的。她道:“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可是你有尽过一个当爸的责任吗?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你一年能回几次家?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空壳子,哪里来的家?!”
她这一番话,将自己心里隐藏了许多年的想法全部吼了出来。
而得到的结果就是,朗英杰盛怒之下,抬手砸过来的一个杯子。
方形的玻璃杯棱角坚硬,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朗月的额头上,当即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豁开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不多时,便在她的右眼前遮上了一层红。
朗月恍惚的往后退了两步,后知后觉的抹了把额头。看着自己指尖的血迹,朗月这才感受到额头上迟来的钝痛。
朗英杰也没想到自己真的砸中了,但是自尊心的面子让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句话也没有说。李婉青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震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朗月。
朗月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因为用力,指骨微微泛白。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大门,走进了夜幕里。
……
朗澈是被楼下的动静吵下来的。
他一下楼梯,就看到客厅里那只四分五裂的玻璃杯,还有从客厅一直延伸到门口的点点血迹。他爸妈站在客厅里,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但是他姐却不见了。
朗澈怔怔的问:“我姐呢?地上的血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李婉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朗英杰更是连理都没理。
朗澈顿时急了:“不是,我姐呢?我姐怎么了?”
朗英杰瞪着他:“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回你房间去!”
朗澈脚底下一步也没有挪动。半晌后,他深深地看了朗英杰一眼,然后撒开腿就门外冲了去。
朗英杰愣了一瞬,待反应的过来的时候一脚踹上了无辜的大理石茶几,高声怒骂:“你生的好儿女!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
李婉青低着头,不敢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场面感觉我驾驭的不是很好,写了好久才写成这样,叹口气 ……
☆、撒娇
市医院急诊科。
护士刘欣今天刚好值夜班,中秋团圆佳节,她一个人坐在咨询台处,外边还飘着雨,月亮压根就不见踪影。
晚上十点半了,就连向来人满为患的急诊处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除了输液大厅还有零散的几个身影。总之凄凄凉凉的,没有半点节日该有的氛围。
小护士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本来今天不该她值班的,但是要值班的同志前两天请了假,刚好就轮到她头上。团圆佳节,她却一个人坐在这里值班,实在是有点儿惨。
好在还有家人的关心。
小护士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桌面上无聊的画着圈,听着听筒里妈妈的唠叨声,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就在她忙着煲电话粥的时候,有人推开了大门,迈着虚浮的步伐走了过来。
“你好。”是个女声,听起来有些虚弱。
小护士抬起了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20出头的年轻女孩子,她一手捂着额头,手里攥着一大团卫生纸摁在那里,手指上沾染着猩红的血色。她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上面也有些斑驳的血迹,加上又在外面淋了雨,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总之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护士急匆匆的挂了电话,赶忙起身:“来来来,你跟我来!”她绕出咨询台,不等这女生再说话,就把人带进了急诊室。
“先躺着先躺着。”小护士也不顾她衣服是不是湿的,一把将人按到了病床上:“我给你去叫医生。哎呦真是的,怎么搞的,流了这么多血。”她又匆忙的跑走了,嘴里还不忘嘟囔着。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朗月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步履匆忙的走进来。他拉开朗月一直捂着额头的手,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道:“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但是你这伤口有点大,得缝针。”医生下了结论后,问:“小姑娘,你家人呢?医院有规定,得先缴费。”
“家人?”朗月微不可闻的重复了一遍,她费力的撑起身子,道:“只有我一个。我先缴费,您帮我缝合伤口。”
一旁的小护士见状急得跺了跺脚,心里只觉得这人好可怜。只是医院有硬性规定,先缴费,再治疗,她也没有办法。
小护士弯下腰从托盘里拿出酒精帮她简单清理了下伤口,然后将止血纱布递给她,让她摁在额头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扶着人去办理了相关手续。等她们再回到急诊的时候,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医疗器具。
朗月躺在急救病床上,医生拿着长长的针管给她进行了局麻。缝合过程中,朗月全程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明明麻醉已经起效了,她却还是觉得疼,深入骨髓的疼。
她无比清楚的感受到针扎破她的血肉,线在她的皮肤里来回拉扯。
一共缝了四针,时间不是很久,朗月却觉得好像熬过了半个世纪。
医生缝合结束后就先行离开了。朗月躺在那里茫然的瞪大眼睛,看着护士给她包扎伤口。小护士手上动着,嘴巴也不停歇,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然而朗月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是空茫茫的一片
隔了很久,久到小护士离开,周围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朗月才逐渐地找回自己的思绪。她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面有朗澈的28通未接来电,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打过来。
朗月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只是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她直到这时候才有功夫拿出来看上一看。
电话刚一接通,朗澈在那头焦急地的问:“姐,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地上有好多血,我出来找你了,但是我找不见你,我问了曼曼姐你房子的地址,可是这里灯黑着,房子没有人……”
他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可能朗澈自己也意识到,他这样问下去他姐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这才住了嘴。
“我没事,你不用找了,回去睡吧。”朗月说。
可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声音里浓浓的疲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当下,朗澈更着急了,“姐,你到底在哪?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受伤了?”
麻药劲渐渐过去了,朗月开始感到疼了。
她现在整个人状态差极了,不仅是伤口疼,脑子也涨得发疼,她甚至觉得自己头痛的快要裂开了。她不想跟朗澈说太多,更不想让朗澈看见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于是烦躁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