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着呢,跟了个富二代,活的很像个公主。孩子都会跑了。你走的第二年,我们同学聚会时我替你表白了,把她高兴的整晚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他没想到我们的大才子会喜欢她那样的。如果当初表白了,你俩准能成,现在说不定孩子上学了,哈哈。”
“我看准的人没看错人吧?我喜欢的人就应该活出公主范,哈哈”我笑到。
愉快的笑谈之余,我还是没忘了这次来的主题---关于扩建实验室的事情被我再次提出来。
“好事嘛,你回去草拟个计划书,我去找院领导审批”也许借了酒的缘故,齐良友放下了内心的戒备,不再藏着掖着,我感觉他又回到了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年代。我没想到他能答应的如此之快。
倒是他老婆只是陪着端茶倒水,笑着不断往我跟前夹菜“他这个人呀喝点酒就容易说大话,今天咱们只叙旧,工作的事情改天再聊嘛,免得扫了雅兴。我去给你们盛烫”。说完转身离去。临走时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一细节却被我不经意间察觉到。
两天后我在他的办公室将扩建实验室的计划书交给了他,他瞥了一眼,拉开抽屉丢了进去。说抽空找院领导申报。然后岔开话题,跟我聊起来回国后的打算,问我怎么不留在美国,说我应该去大城市发展,我们这个小地方会困住我的手脚,没有我发展的空间。言外之意就是劝我离开这里。我们聊得不欢而散。就这样计划书交给了齐良友后我还天真的耐心的等待。转眼间已是夏末秋初,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扩建实验室的事情却像石沉大海,没有一丝的音讯。
这天我终于不能继续忍受这种被漠视排挤的生活,鼓起勇气直接找邱院长谈一下我的想法,哪怕是以石击卵,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不要再这样憋屈的过下去。我在内心酝酿了好几天,思谋着应该从那件事上说起,院里对我的人事安排、扩建实验室、举办大型的学术会吸引周边的优势资源,提升影响力等方面的事情。想了很多感觉很多都不太入情入理。后来还是想从实验室的事情上为开场,也许更加能打动他。我打算跟他讲我们申请的国自然课题的重要性以及后期可能会带来的影响力,可能会跟他讲一些国外如何搞医教研协同发展的例子。如果条件成熟可能会跟他侧面的问一下我院里对我人事上面的考虑。
在院长办公室门前徘徊了约莫十多分钟,我终于敲响了邱院长的房门。院长助理小周为我开了门。邱院长和基建科长,财务科科长正在内屋商谈改建4号老病房楼的事情。小周为我端来了一杯茶,我在外屋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侧耳倾听着里屋的声音。
“老病房楼才用了十年,只是外观上和其他的新楼不太协调,内饰有些陈旧,管道有些老化了而已,不过一切还能正常运转,我不太建议改建。”分管业务的李院长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是不管后勤保障不知道4号楼老化到什么程度?上个月手术室的天花板渗水严重损坏,成了水帘洞,手术都停了一个礼拜。再往前2周,6楼监护病房的电路老化跳闸,备用电路都没法输送过去,整个监护室十几个应用呼吸机的病人,幸亏医护人员用备用球囊代替,坚持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修好,这是多大的安全隐患?还有那个电梯停电导致骤停不只两次了吧?”管基建的刘院长不满的反驳道。
“那不都是水路电路的问题?楼房是好的,后勤人员修理一下水电不就解决了?用得着动用那么大的财力物力重新改建吗?”财务科科长支持李院长的意见。
“钱又不是咱们医院里出,有财政拨款,只要打个报告,合理合法不就解决了?”刘院长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国家的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啊?好好的楼房修改一下水路电路就能解决问题的,大不了在进一步装修一下,非得花那么大的代价推到重建?这是浪费国家资源!你看看大众网络上对咱们的评价,说我们只会建楼,不会看病!我们目前是本市的龙头老大,但你们没有看到周边医院的崛起嘛?还在故步自封的吃老本!楼建的再漂亮有什么用?我们应该有点危机意识了。有这些钱扩建一下实验室,多支持一下科研。多派几个医生去学习一些新的技术,开展一些高精尖的业务,一个医院的发展不是靠那些花里胡哨的大楼,而是要提升技术内涵,这样才能长久”李院长不满的发表这自己的观点。
协商会开成了争论会。
“好了好了,不要再争吵了,你们的意见都为医院的今后发展安全等考虑。但是目前病人的安全问题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现如今,行医难啊!如果因为这些水电问题导致医疗事故,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我支持刘院长的观点,花点钱该重建的重建,反正有财政拨款。改建也是重塑我院的外在形象,医院不仅要有内涵,外在的形象也很重要嘛。当然李院长的意见也很好,下一步我们就准备加大力度支持科室的学术会议,提高技术。科研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投入大不说,还不见成效。我们要务实,能跟上大医院的步伐就很不错了,还想咱们自己搞出个新花样来,反正我是没这个信心。不过我不搞专政,你们回去再好好想想,明天咱们再开个小组扩大会定下来。按老办法,举手表决。小刘,你组织一下”院长最终拍板,说出了自己的意向。
我在外面的房间听得一清二楚,心已凉了半截。原来邱院长打内心里就不支持科研。至此我看到了他目光竟是如此的短浅。一个综合医院的发展哪能离得开科研?医教研协同发展才是根本。
当他们几个退出了院长办公室后,周助理把我叫进了内屋。院长架着金丝眼镜,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那稀疏的头发向侧后方整齐的梳过去,试图掩盖那光亮的额头。听到我进来,他睁开双眼,不慌不忙的从椅子里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跟我握手。
“哦,我们的大才子,找我什么事?”
“关于实验室扩建的事,院里有没有个结果?我那个课题还等着实验室用呢”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额,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去问你师兄齐处长啊,他管科研的事情。如果真的需要扩建也得由他提出方案和意见,然后上报我们院管理委员会批准。这事你得先找齐处长,由他牵头提出建议和计划?”这个老狐狸一脚把皮球踢给了齐处长。
“我找过他,他说三个月前计划就报上来了”我有些坐不住了,心想难道齐良友压着没上报不成?不过这也难说,几年没见,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我越来越读不懂他的心思了。那天在他家吃饭,他老婆的那个眼神让我感觉暗含着太多的信息。
邱院长两眼一轮,断断续续的说“哦哦...是是是。印象里好像有那么回事,对了,齐处长曾经跟我说过这件事,至于那个申报书...这么吧,过几天我们再开会商量一下,如果可行还需报市里审批,这些事情需要市财政拨款,得走程序。都通过了我们就下红头文件扩建,好吧?你先回去耐心等一下”
我心里有些愤恨。我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在撒谎,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穿一条裤子相互包庇罢了。不过我还是道了谢,准备转身离开。酝酿了好几天的谈话却被这样潦草的打发了。
我又不甘心的转过头来,把院长吓了一跳“还有事?”
“您老在送我出国前的晚宴上说我学成归来后让我接替许老的位子,现在却给了齐良友,我想知道我的人事问题院里下一步是如何考虑的?”我开门见山,没有一丝的隐晦说道。
“什么是给了他?这可是他齐良友在全院公开竞聘选上的!再说当时你在美国,没参加竞聘,能怪谁?当年在酒桌上答应你那是酒后戏言,你还当真了?”
“君子无戏言!每年的职位调整不都是8月份吗?为什么把职位调整提前一个月?谁还不知道你有50%的决策权!他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当年没有我的帮助他连硕士毕业证都拿不到,这事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就是这样组织考察用人的?他不就是有个舅舅在省卫生厅当副厅长嘛!”我犹如机关枪扫射一般,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