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怎么出来就知道吃。
民间吃食让人难以放心,皇后在店家将吃食送过来后先尝了一口,而后再递给赵攸。
赵攸见她这般警惕也没有再说话,眉眼弯弯,低头去吃。
灯会上难以分清平民与权贵,灯火辉煌处,总是成双成对。
赵攸吃过后就走出来,见时辰不早,就想早些回去,两人依旧牵手往回处走。灯会上马车难以走通,又不是很急迫,走走正好消消食。
走到马车旁的时候,忽而有人走过来。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见到二人后俯身一礼,笑道:“夫人安好,我家姑娘请您去酒肆一见。”
笑容看着甜美,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可反驳的嚣张。
赵攸不知她是哪家的婢女,但为帝半年多,心中有着自己的骄傲,听到这句话后不悦道:“你家姑娘是何人,为何让我们去见,若真想见,也该是她来才是。”
皇后沉默,那婢女便道:“公子若不愿去,夫人去也可,我家姑娘是想见这位夫人。”
赵攸一头雾水,但这个婢女这般不礼貌,主子约莫着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让皇后先上车,回道:“不去。”
她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忍着火气说了两句,再不想多说话。
谁知那个婢女又道:“夫人当真不想见?我家姑娘也是您的妹妹,这般拒绝不太好吧。”
赵攸明白过来,这是温家的女儿?她想了想,道:“那可,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皇后不愿去,这般嚣张必是温瑾的婢女,她识得自己,想来也是识得皇帝的,这般挑衅怕是要故意激怒赵攸。
她看着赵攸,“为何要去?”
赵攸扶着她下车,回道:“好奇罢了,温家的婢女都这么猖狂,就更加好奇后面那个姑娘了。”
皇后无奈,她对温家的事怎么就这般好奇,只道:“时间不早了,你自己把握时间,我便不去了。”
“你不去,那我还去做什么?”赵攸在车前顿住脚步,看着皇后紧蹙的眉眼,意识到皇后并不想见那个姑娘。
她细细去想后,也不再固执,“那便都不去了,我单独一人去,容易被人误会。”
说完就爬上马车,婢女暗地里跺了跺脚,不想皇后一句话就哄得这位公子改变主意,她咬咬牙就要往回走。
她走了两步,赵攸就让随从去将人绑来,既然不去了,总要玩玩才好。
婢女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直接塞进了马车里,赵攸提着花灯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主子若有良心,就去宫里将你救出去,若是没有良心,朕就将你送给内侍做妻子。”
一旁的皇后也不去管,由着赵攸去恐吓。
回宫后,赵攸将人直接拖到福宁殿,回身看着皇后:“你可要去福宁殿留宿?”
皇后叹气,道:“你将人送到华殿,我来处置就好,你将人带进宫,必然会有人知晓。”
“正有人知晓才要将人送去福宁殿,不然会给你惹麻烦,首辅打你的事莫不是忘了?”赵攸挤眉弄眼,她很想知晓温轶会不会进宫来要人。
区区一个小婢女,虽说无关紧要,但她嘴中若是吐出什么秘密就会引人害怕。
小皇帝想到的也是皇后担忧之处,她并不想将人送到福宁殿,不如留在中宫。人在她的眼皮下,也会更放心些。
“无妨,人在宫内,首辅多少会顾忌些。”
赵攸不肯,她还想知晓那个姑娘是何人,做事这么猖狂,在作死边缘徘徊,到底长没长脑子?
皇后再劝,赵攸拉着她就入殿,吩咐宫娥去华殿将皇后换洗衣物送来。
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审问。
赵攸照旧爬上床榻内侧,满足地躺下来,这里只准备一床被褥,她钻进去后并未在意。皇后走近后神色微变,也没有多言,屏退宫人后躺下。
小皇帝的龙床很大,她躺下后还留有一大半的空位,她抱着被褥看向躺在外侧的皇后:“你觉得会是温府那个姑娘?我让人去查过,都道温府姑娘温和可亲,今日这般猖狂,哪里可亲,多半是可恨。”
皇后沉默下来,眉眼带着疲惫,小皇帝以为不喜就没有再说话,道:“睡觉吧。”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皇后,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小皇帝一动,被子中间就漏风,她又翻了过去,摸着方才漏风的地方:“你有没有感觉到被子里漏风?”
第28章 咬
入冬后都是一人一个被窝, 她怎么动都不会漏,现在两人盖着同一条被褥就不行了。
她问得单纯, 皇后就不好拒绝,道:“那你过来些, 你这般动来动去就会漏风。”
亲都亲过了, 赵攸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慢慢挪了过去,皇后身上很热。她靠着皇后就停了下来, 懒懒地打了哈欠,缩在那里就不动弹了。
入夜后在她不聒噪的时候, 皇后还是愿意与她靠在一起。小皇帝爱喝牛乳,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靠近后就会闻到,皇后见她阖眸睡觉,就放下心来。
小皇帝安安静静,睡颜甜美,双手置于自己的小腹上,皇后摸到她的手后,她动了动,没有醒。
她自己睡觉时若没有手炉手脚都是冷的, 靠着皇后才会好些, 皇后侧躺着,静静凝视她的睡颜,想到温瑾后叹了口气, 跟着入睡。
小皇帝照旧是要上朝的,皇后送她出门后,就去关着婢女的殿宇。
昨夜陛下突然将人带回来,凝兰不知所措,只当陛下喜欢就让人好生伺候着,得知皇后要过去看,她阻拦道:“不如等候陛下过来再看?”
皇后道:“不必,陛下带回来是因她出言不逊,而非是喜欢,你莫要会错意了。”
凝兰面露为难,想着陛下日日留宿华殿,咬咬牙放皇后进去。
福宁殿是天子寝居,带着男子深沉的色彩,赵攸也是大咧咧之人,不在意自己的住处,摆设都是宫人设置的。
跨入配殿后就显得极为压抑,皇后不喜,但并未言语,看向跪地的婢女,冷声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婢女没有昨夜的嚣张,带着惶恐道:“是、是、是……”
“是温瑾?”皇后直言道。
婢女头垂得很深,紧张地没有再敢回话。
皇后也没动怒,面色平静,指尖捏着自己的袖口,凭着婢女的反应就明白她是温瑾的心腹,低声道:“我是谁?”
婢女眼睁得很大,撑地的双手也跟着发颤,显然不知所措。
皇后再道:“你昨夜对陛下不敬,陛下不会轻饶。”
“不、不,奴不知是陛下。”
“不管你知不知晓,都是大罪,你若说出不好的话,首辅也不会轻饶你。”皇后道。
皇后昨日一袭素净裙裳,与寻常女子无异。今日一袭淡绿色宫装,颈间一圈毛领,肤色嫩如刚抽芽的绿柳,娇嫩惹人怜爱,然婢女却不敢掉以轻心,紧张道:“奴不过想请您去见见姑娘罢了。”
“要见也是她来见我,今非昔比,她即将成为恪亲王侧妃,论起尊卑,她并无资格。”
婢女不敢反驳,皇后就道:“记住你家姑娘如今的身份,陛下面前若是说错话,首辅也救不了你。”
叮嘱后,皇后转身离开,吩咐宫人将人守好,不必送吃食入内。
小皇帝下朝后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一身厚重庄严的朝服显出几分成熟。皇后在殿内候着她,给她换下朝服后,问起前朝的事。
前朝的事都是安时舟与苏文孝在暗中推动,赵攸不可过多插手,免得被温轶察觉。她只知大致动向,开年后最大的事就是春闱。
朝臣在为主考官一事而多番争论,吵了几日也没有结果。苏文孝那里传出消息,温轶有意让他做主考官,现在没有提出,就怕安时舟到时又反对,先静观以待。
科考关系到良才,人人都想从中得利,才会有数番争斗。
说过后又提到昨夜之事,赵攸道:“今日首辅许是会过来,他张狂过了,必然要来问明白,我就想着如何将人留在宫内。”
皇后一惊:“你将人留在宫内做什么?”
赵攸道:“首辅若来要人,说明这个婢女有些分量,想必知晓些什么温氏秘辛,将人留在宫内也算给他制造恐慌。”
皇后叹息,这哪是给温轶造恐慌,分明是想让她昼夜不宁。她微微思索后道:“只怕不妥,既然苏文孝为陛下办事,此事不宜与他正面交锋,当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