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29)

作者:赵安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绳索被留在刚才的地方,好在队里发下的背包都装着绳索,几人腰间也各自缠着,匆匆卸下来用匕首做成挂钩。受伤客户忽然指着伤处,另一人帮忙细看,大概刚才活动泰国剧烈,绷带渗出血丝。

扔掉染血绷带,重新包扎,幸好伤口很小,布条也带得足够多,哎?这些布是哪里来的?该不会是

一道阴影忽然遮住月光,对面客户的表情从忍耐疼痛变成惊恐--叶霈猛然回头,是一只披着盔甲的那迦,手里两把圆环般的弯刀。

它听见我们跑来的动静?还是嗅到伤者鲜血?心里满是疑问,叶霈本能地蹿起拔出长刀。不能出声!她收回横架对方弯刀的兵器改为朝侧面跳开,那迦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人身上,朝着客户脑袋猛劈。

危险!眼瞧那可怜的人死定了,猴子又是老办法,揪着那迦肩膀往后猛拽。他力气很大,居然把敌人扯得失去重心趔趔趄趄,两只覆盖黑鳞的胳膊朝外张着,好机会--叶霈疾奔两步,握紧长刀狠狠刺向它脖颈。

我杀人了。不,我杀的是蛇,蛇人,泥鳅,我不杀它它就杀我,砍下我的头,把我斩成碎块。

鲜血像风声一样飞溅,如同妖艳的红玫瑰,又如上月十五叶霈被砍断双腿时流出的血瀑。

直到骆镔、樊继昌和桃子陆续赶到、直到顺着绳索攀上屋顶、直到一重重庭院、一座座房屋、一条条街巷被留在身后,叶霈脑海中依然重复这句话。

血红月光映着朝西的道路,映着打头骆镔宽阔的肩膀,映着猴子背后从那迦手中夺来的弯刀,映着受伤客户光着的两条粗腿--他被最后一只那迦吓得失禁,裤子没法穿了,只好凑合着。

好在也没人看。

血月朝着东方下沉的时候,骆镔总算停下脚步,面前是红褐藤蔓的世界。道路、墙壁和视野中的建筑物都被这种植物覆盖着,迎面高耸雄伟的城墙更是显得黑黝黝。

可算到了!

如果把北京城比作“封印之地”,今天是五月,我们在西四环附近?叶霈左右张望着。

“细小毒蛇埋伏在藤蔓里面”这件事,在场七人没有不知道的,好在此时不用担忧:一条足能容纳四人并肩而行的通路在红褐海洋中格外醒目,径直延伸到城门附近。

除了我们之外,其他队伍的人也到这里探路,为七月份的“一线天”做准备。也许大鹏李俊杰、老曹他们也带人来过了,叶霈轻松不少,长途跋涉之后可真不想边割断蔓藤边缓慢前进了。

骆镔朝大家打个手势,从背包取出块布料遮在脸上,有点像口罩。

记得4月初老曹家入队那天,叶霈和骆镔探讨到傍晚,详细描述元宵节李姓女子的死亡;骆镔问,叶霈,你是练武之人,警惕性很高,既然打算天亮行动,怎么就睡着了?

当时叶霈也奇怪,为什么睡着呢?

骆镔说,叶霈,你命可真大。那种藤蔓不光生着毒蛇,待得久了便昏昏欲睡,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八成当时天亮,周围环境剧变,李姓女子又死了,你本能感应到危险,便醒来了。

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叶霈慢慢取出布料捂住口鼻,心里有些难过。

必须检查路面有没有毒蛇的缘故,队伍行进并不快。距离越近越发觉城墙实在宏伟,大概有多高?几十米?叶霈有种重返印度德里红堡的错觉。

这里没有那迦?一路居然没看到守卫,叶霈很是奇怪,再一想,不少队伍来探路,八成都被引开或者消灭了。

刚想到此处,两只那迦便一前一后踩着藤蔓冲过来,叶霈握紧长刀。好在探路的骆镔和断后的樊继昌都很彪悍,再加上她和桃子帮忙,并没把敌人放过警戒线。

这里有条小路。离得近了叶霈才发现异常:城门左侧有条两人并行的阶梯,顺着城墙像条蛇一般蜿蜒而上,看起来能通到城楼顶端。

无数红褐藤蔓顺着城门垂挂下来,有点像花果山水帘洞的感觉。城门是木头还是金属?她很想过去摸摸,可脚下安全道路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抬头看看月亮都垂得很低了。

下次吧,她想,机会有的是。

咦?阶梯附近有两个黑衣人放哨,当前一人上前两步,伸出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z”。

是同盟!叶霈立刻明白。“封印之地”潜伏着不少队伍,老曹率领的“碣石队”并不算顶级强队,只能算次一等的队伍,同盟便是张得心为首队伍。

只见骆镔也抬起胳膊做个举杯喝酒的动作,表明自己身份。对方像是认出他来,上前略一拥抱便指指头顶血月,示意时间不多了,让开两步。

骆镔也拍拍他肩膀,当先踏上楼梯,回身招招手。可算到了,叶霈沉住气,跟着队友们一步步攀上城墙。

第22章

2019年5月19日, 封印之地

沾着露水的石阶湿滑,又没有扶手,叶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扶着城墙行走, 好在先来的人已经把沿途红褐藤蔓砍落,倒也安全不少。

城墙顶部人影晃动, 好在都是黑衣裳的, 想来巡逻的那迦已被远远引走了。

踏上顶部的时候, 叶霈回过身来, 面前景象既壮观又震撼:一座座庭院黑洞洞静悄悄如同蛰伏猛兽,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道路在视野中没有尽头, 道路两侧火光像无数火蛇似的蜿蜒游动;她觉得自己看到城市中央那座漆黑诡异的皇宫, 一棵棵不知名的大树无风自动不不不, 距离那么远应该看不到,是错觉。

“别拖了, 赶紧的!”喊话的是骆镔, 这位负责的二队队长可比叶霈几人着急多了。

时间这么晚了?叶霈这才发觉天空发白, 东方血月已经沉到城市边缘,连忙加快脚步。

城墙顶部平坦宽敞, 看起来有十余米宽, 两侧都有箭靶型的半人高墙垛,远处还有座印度风格的城楼。匆匆奔过去,叶霈双脚突然钉子似的定在原地。

迎面是片海,漆黑的汪洋大海。

叶霈第一次见到大海在青岛,爸爸妈妈带她在海里游泳, 还去了蓬莱、金沙滩大海应该是蔚蓝无垠的,潮水轻轻地拍打着小腿,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

面前这片墨汁般的黑海却令人心生畏惧,仿佛恶魔的巢穴,又如同通往地狱的大门。

“那边!”骆镔指着下方大喊,“一线天!”

一条淡金色的狭窄道路从城墙中段延伸开去,蜿蜒曲折地延着海面逐渐消失在灰白色天边;朦朦胧胧的,它有种悲悯怜惜的力量,如同神祗手中的缎带,给凡人带来一线生机。

这就是“一线天”!得顺着这条路在海面走上整整一夜,直到天亮!

身畔樊继昌突然指向某处,声音有点涩:“什么东西?”

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叶霈惊恐地发觉水面有什么东西在动,黑乎乎的身躯翻滚着沉下去看不到了。

还顾不上畏惧或者别的,骆镔再次大喊着,于是她和桃子大步朝那里奔去,就连扶着墙垛探头探脑朝外面望去的猴子也积极响应。

骆镔脚边是一条方方正正的地道,狭窄地只能容一人进去,叶霈能看到里面青绿色的阶梯;奇怪的是,地道口两侧各有一尊小小的纯金雕像,双翅招展脚爪锋利,面孔古怪,双目圆睁,说是像鸟,倒像个人类--正是“迦楼罗”

“看清楚了吧?”骆镔指着城市中央的方向,“第一关。”又跺跺脚,“这是第二关。只要都过了~”

他忽然解开上衣,背转过身:背脊左边金翅怪鸟和右侧黑蛇在晨曦中格外清晰。

“小琬,一线天是片黑海,海里有怪物,我要沿着海面走到天亮。”醒过来的时候,叶霈盯着头,手里握着鱼肠剑。“我杀人了,杀了蛇人。”

空气弥漫着牛奶甜香,大黄狗的脑袋好奇地伸到床沿,阳光顺着敞开的草绿窗帘照进来。

依偎在床边的小琬第一反应是看她的腿,发觉安然无恙之后刚露出笑脸,又沉默下来,半天才摸摸叶霈的头。

一个小时之后,小琬就像一只轻盈鸟儿般沿着庭院边缘半人高、吊在空中的木头走来走去了。“师姐,走这个一点都不难,你没问题啦。”

师傅留下的设施是给两人练功用的,肯定没有老曹在别墅场地搭建的那么长,叶霈便站在木头另一侧张开双臂行走。短距离确实毫无难度,普通人胆子大点也ok,关键是路程实在太长了,她想到那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海洋就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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