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她笨手笨脚的?幕禾心说你这态度完全口是心非。
"前面还有什么?"幕禾关心自己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要是再来一段白骨路,她怕是要累晕过去了。
岁岁握住一只手骨,拖过来一整块人骨,脱下他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抱住人骨看着幕禾,"照我的。"岁岁拿起手骨指了指前方,“前面有鬼童,别被发现了。"
我靠,还来?幕禾瘪了瘪嘴,动作僵硬地双手捧住骷髅,拉到自己身上,腿骨打在幕禾身上,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幕禾差点一挥手把他扔了,心里默念罪过罪过把人家的衣服脱了,抱住宽阔的肋骨时,整个白骨像是钳住了幕禾,这姿势说是温柔乡也像了。幕禾劝说自己抱着一个巨婴骨头,跟在岁岁身后。岁岁手上的烛火通过骷髅空洞的双眼照射出来,正好看着幕禾,有那么一瞬间,幕禾以为钳住岁岁的那只白骨在流泪。
"前面是鬼童,你闭上眼睛不能说话,跟着我的光线走。"岁岁命令道。
幕禾心累道:"我手里也拿着烛火啊,看不见你的光。"
"你不会先吹灭了呐。"
也是,幕禾一呼气,周围便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只看得到岁岁和那只白骨停在前面等着她,岁岁的白骨两腿分开围住她,两手搂住破衣紧紧披着岁岁,露出一半的脸面对幕禾,白牙整齐地粘合在一起,远远看起来似在神气地笑。
幕禾站在岁岁身后,按她说的闭紧了眼睛,拉着岁岁的衣角前进。走了不远,耳边响起了鬼童的叫声,幕禾感到路上磕磕碰碰,有很多东西围在脚边,嘈杂的笑声满空气都是,突然抓着衣角的手被潮湿的东西掐住了,幕禾一阵吃痛,却不能把手放开,用脚踢开前面的东西,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小东西飞起来趴在幕禾脸上,罩住了眼前的光线。幕禾简直要被抓过去吃掉了,身上爬满越来越多的东西,幕禾一不小心失了手,衣角不见了,幕禾紧张地乱抓起来,把脸上的东西扒开,往最强的光线处跑去。身上的东西开始零零散散地掉下来,被幕禾乱脚踢开。
迎面被一双手搂住,直接撞上了一个怀抱:"可以了,睁开眼睛吧。"
"岁岁,你不要这么突然抱住我,怪吓人的,到了直接开口说就行了。"
岁岁扔开卡在两人之间的第三者白骨:"还没到。"
末了见幕禾一脸失望,补了句:"快到了。"
"前面是毒墙,你站旁边一点,别堵住了水槽。"岁岁指了指地面。
一条细长的凹陷从前往后一直延伸,幕禾蹲下来摸了摸。岁岁拔起幕禾的手臂:"眼看手不动,别摸了,里面很深,万一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呢。"
随即引燃了幕禾的烛火。
"你就站在这旁边,离水槽远一点。"岁岁走到不远的高墙前,从兜里摸出细长的管子,蹲下,塞进墙里。
幕禾看见发光的水从墙里面淳淳流出来。
"这是贡水,泼到身上死相可难看了。"岁岁没事人一样监视着水流。
幕禾被迎面吹来的毒风呛得够难受:"外面吹来的风把水蒸发了吗?"
岁岁歪头道:"再忍一下,你会龟息吗?"
幕禾翻了个白眼。
"开个玩笑嘛,"岁岁摆摆手,"你蹲下来就好受了。"
幕禾心说自己的身体可不容她开那么多玩笑。
"往后跑开。"岁岁三下五除二飞奔过来,"墙要倒了。"
幕禾被拽着往后退了好远,轰然倒地的巨墙差点把烛火熄灭了。"闭气!"
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岁岁牵住幕禾的手向前冲去,跨过了一道坎后,迎面而来一阵清风。
"到了。"岁岁掰开幕禾紧掐她的手。
一睁眼,发现不过是来到了一个空间大一点的洞里,幕禾抹了一把脸,手里都是灰所以越抹越脏,眼睛进了灰尘,灰蒙蒙的、干涩瘙痒。幕禾闭着眼润泽一下可怜的眼睛,睁开一看,里面摆放着四具棺材。
对焦之后,发现每个棺材都有一圈蓝光围着,从天而降的光圈使得巨大的棺材美轮美奂,可惜幕禾一点也不欣赏。
"接下来就靠你了。"岁岁在幕禾脚边坐下,"我只有一面反射这种毒光的镜子,你可要好好做选择。"
"我该怎么做?"幕禾看着四具一模一样的棺材,心说难道靠猜的?
"幕禾,只有你知道怎么做。"岁岁盘起了腿,"里面有一具是祖皇帝的,其他四具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感觉一下是哪具,我猜是左边第一具。"
幕禾盯着它认真观察,那具棺材似乎被移动过,地下有一些刮痕:"你不是知道了嘛。"
"你再感觉一下。"岁岁屁股没挪过位置,道,"这种时候靠直觉反而更有效。"
"你是假的盗墓贼吧?"幕禾哭笑不得。
"摆放的人早知道盗墓者有什么心思,于是将计就计做出一些露馅,你以为你分析地很完美,发现了很多小细节,其实是造墓者让你想的、给你看的。"岁岁继续道,"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叮嘱过我,帝王的陵墓不能依赖理智,遇到不能确定的事情时,要么逃走,要么靠第一反应。我也是第二次来皇陵,说实话以前的三脚猫功夫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岁岁拍拍幕禾的小腿,"听说你们和祖皇帝是有感应的,认真点感受,应该可以。"
幕禾心说这是第几次连蒙带猜了?但还是照做闭上了眼。
寂静的陵墓里,心脏的跳动逐渐响彻了整个空间,激起一些响应返回幕禾的身体,像派出的声音带回棺材里面的消息一样,一丝丝波动返回,流入幕禾的五脏六腑,身体里面开始充斥着心跳之外的跳动,仿佛打乱了脉搏的传递,长了无数个小心脏,紊乱地跳动着。幕禾快要窒息了,听觉变得异常敏感。
"嗯?"
"怎么了?"岁岁抬头道。
"你还在我身边?"
"是啊,我没动过。"
幕禾身体一阵抽搐睁开了眼睛:"棺材里面的都是死人吗?"
"不然呢?"岁岁哭笑不得,"就算进去的时候活着,这么久也早死了啊。"
"可是……"
"你感觉到哪个了吗?"
"右边第二个棺材里面有心跳声。"
岁岁的呼吸一顿,随即侧耳聆听,似乎确实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就那个吧。你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个棺材比其他三个奇怪很多。"幕禾担忧道,"我感觉里面有什么强烈的东西在。"
"像什么?"
"有点像鬼童的气息。"
岁岁拍拍幕禾的胸膛,把幕禾的胆子拍回肚子里去:"就是它没错了。"
岁岁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幕禾差点想把她拉回来,她实在觉得里面的东西很危险。呆站了一会儿,幕禾才跟过去,看着岁岁夹住镜子伸到光线中,上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留下一段毒光的缺口。
岁岁把灼烧的镜子往墙角一丢,抬腿跨进光圈内部:"进来啊。"看着幕禾呆站在外围盯着棺材出神,岁岁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岁岁,你快出来,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先出来。"
"哎你真是。"岁岁板着脸不乐意道,"都在你面前了还装孙子。"说着便从兜里拿出一根伸缩棒,插入棺材的缝隙,往外撬动棺盖。
"咦?这个棺盖好轻。"
幕禾来不及拉回岁岁,棺材里伸出一双手掐住了岁岁的脖子。从头顶上掉下一个鸟笼状的东西锁住了幕禾。
四周悠悠响起男子调戏似的声音:
"欢迎光临,我身为鬼男的后人,代表祖先向你们问好,幕禾。"
第52章 熔炉
幕禾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岁岁的头垂了下来。幕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一瞬间的动作。男人从棺材里跳出来,吹了吹口哨,墓室口冲过来一片枯尸,毫无规矩胡乱挤着进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幕禾颤抖着问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断断续续,"她怎么了?"
"我把她脖子扭断了。"男子悠闲道,"对了,这里还有鬼童,他们最爱吃人肉了。"说着便拿出鬼眼,那只眼珠发着白色的光,男人用力一掐,白色的光瞬间变成血红色,如燃烧的血液,火红的光燎得很高,不久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嬉笑声,鬼童身子小,如洪水一样涌了进来。
幕禾就算愣是白痴,也猜到了男人的身份,从她嘴里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愤怒的口气:"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