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幕禾现在无法思考有没有,因为太冷了,白离这是......生气了吗?
“你是我的。”白离俯下身靠近幕禾的脸,“他也这么认为。”
“我......我没有在意他,”幕禾慌了,靠得太近了,“我只是跟他聊得来而已......你......你这是怎么了?”
白离面无表情:“那你证明给我看,你是我的。”
“我,怎么证明?你该不会?”幕禾忙要推开白离,手上传来刺骨的寒意,“你不能这样!”
白离:“我目及所见,你不是离不开我,而是离不开他。”
“我......你从来没有跟我玩过,也没有跟我开过玩笑,我目及所见也是一个呆若木鸡的你,白离你不是没有感情吗?为什么还要我?你把我当什么了,附属品吗?”幕禾把一股子抱怨倾盘托出,憋不住了,“我没有说谎,我只是太寂寞了,和赫逸聊得来而已,再说,就算我喜欢赫逸,你也管不着,是你自己没有感情,跟石头一样!”
白离:“如果你离开,我就是一个死人了。”
幕禾不满道:“我在的时候你也跟个死人一样啊。”
周身的空气慢慢没那么冷了,身体被环住,幕禾睁大了眼睛。
体温从一人传到另一人,白离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幕禾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一股力量撕裂成两半,坠落在两地。
“那是什么?”幕禾被捂在衣服里,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我们。”
“我们?”从来没有细想过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其实不是幕禾不去想,而是思考不出来,“这就是你说的,另一半?”
“嗯。”
“那之前呢?那股力量之前呢?”
“不知道。”
幕禾发现,自己与白离似乎息息相关,又相互矛盾。其实她说自己“喜欢”赫逸只是想吓唬白离,因为幕禾忍受不了枯燥的白离,又想到白离总是要挟自己,所以想让白离开窍一下。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任重道远,又殊途同归。
白离:“你变得安静多了。”
嗯......应该是变得更闷了吧。
“你倒是话多了。哈哈,你说我们最后会不会变成同样的人啊?这样多无趣。”
“你不是嫌我没感情?”
“对哦,你看我就是爱忘事,所以我之前说的都不算啦,你可别成为另一个我啊。”
“不会。”
“还有纠正你一下,我离不开的人是你。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每次差点没命的时候,救我的是你。”
“嗯。”
相视一笑。
幕禾:“那我回房间了,困了。”
还没开始转身,便被白离拦腰抱起,往床边走。
白离:“我想试试,什么是动感情。”
等...等等等等等......
第30章 幕间
幕禾觉得自己的脸要被烧焦了,想发出声音,却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咳了几声,幕禾才正常发声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白离靠在床榻上,微侧着头,用余光看了幕禾一眼,道:“你没有拒绝我。”
“我从头到尾都在拒绝!”
“你没有咬住我的手。”
“我......”
“你也很享受。”
“没有!”
白离转头凝视着幕禾的眼睛,幕禾才发现,白离的眼神里毫无感情,甚至有几分憎恶。
“呵,你是认定了我风情万种了?”幕禾觉得解释不清了,“怎么,我拒绝你不行,接受你也不行?那好,我就从你身边消失好了!!”
幕禾迅速地穿上衣裳,夺门而出。
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白离竟没有挽留。
以为我要去找赫逸?白离啊白离,我要去的是没有你的地方,我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你却侮辱了我的尊严。夜色中,幕禾离开了鱼坊,消失在黑暗中。
......
洪匀刚要和衣而睡,桌上的烛火一晃。
赫逸从隔间进来。
“打扰你睡觉了?”
“是啊。”
“那就先别睡了,把你的想法说给我。”
“这么大口气?你可是少侠哦。”
“拿了我的东西,我还要恭恭敬敬地问你?”
洪匀看了一眼赛鱼节的奖品,道:“就这个?”
“还要怎样?把我送给你?”赫逸坐在床沿上,伸手要拿隔在洪匀另一边的包裹,“你不说,就把它还给我。”
手肘被洪匀抓住,赫逸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在床上扫出包裹,掉在地上。
洪匀:“你就不怕碎掉?不心疼?”
“那是钻戒,摔不坏的。”赫逸看着洪匀,道:“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个干嘛,但拿人手短,你怎么好意思不回答我?”
洪匀放开赫逸,莞尔道:“你还会觉得我为了一个钻戒出卖自己?”
赫逸:“不会,你只是因此知道我会回来找你。”
“哈哈哈,只是知道?”洪匀摇摇头,“小弟弟,你真单纯。我要找你还用得着拿你母亲的钻戒?”
“你怎么知道是我母亲的?”
“是你的喽?”
“你能说人话吗?”
洪匀起身拾起包裹,道:“你平时也不正经,怎么现在假正经起来了?”
赫逸懒散地双手往后撑:“我要是不正经,就没人说正事儿了。”
“好好好,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洪匀将包裹放入袖中,“这个东西,对于我是没什么用的,但对于某个人来说却是心头肉。”
赫逸:“我?”
“这个人可不会像你一样那么粗鲁,把它扫在地上。”
赫逸:“你废话真多。”
洪匀坐在赫逸身旁:“怎么?师徒相聚还不能唠叨几句?”
看着赫逸不耐烦了,洪匀才道:“是个大将军。”
“纪匪?”赫逸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活着?”
“是啊,我还遇见他了呢。”
“咳咳......你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你还活着。”
“这还没什么啊?然后呢?你让他做了什么?”
“没让他做什么,各走各路了,”洪匀笑道:“你人都不在,还指望他信我?”
“那......就好。”
“到时见了他,你可别尴尬害羞。”
“我可不是我的母妃。”
洪匀嘴角微扬,笑了一声,道:“你长得像啊。”
赫逸靠在床榻上,倾斜着身体,双手抱臂,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颓废样。
想了一下,突然又坐直了身子,赫逸:“所以你对这个国家有何想法?”
面对这巨大的转折,洪匀也不感到奇怪,道:“一是换君,二是换朝。”
“换朝?你这人可真狠啊。”
“因为没有可以为君者。”洪匀看了赫逸几秒,道:“难不成少侠愿意亲自上场?”
“你觉得我会愿意?”赫逸打趣道。
洪匀知趣道:“怕是要毁在你手里。”
“所以我不会上场,”赫逸站起身俯视着洪匀,道:“但是,赫朝的江山只能由赫氏来守。”
“气势不错,到底有没有人来守就另当别论了。”洪匀躺上床盖了盖被子,道:“你打扰了我那么久,还不走开?别来吵我了。”
赫逸看着秒睡的洪匀,心说红儿睡觉气很重,还是别吵醒他为好,不要像当年一样不堪回首。
第31章 人臣
黎明未至,天还是昏暗的,街边便传来了摔鱼声。
洪匀伸了个懒腰,缓慢地坐起,望向窗外,依稀见得到散落着的烛光,渔夫应该开始准备了,渔贩子也开始磨刀,积攒了那么多珍贵的鱼,终于可以开锅了。
赛鱼节后才是最热闹的一天啊,很多人来允昌,比起看比赛,更多的是来饱餐一顿山珍海味的。
洪匀自己很安静,却喜欢热闹的允昌。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想过,终究是,在这里遇上了不可思议的人吧。
有一种人,他们为了一个执念而放弃,而坚持,而改变,而努力,而落泪,而喜欢,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他们都是不可轮回之人,被这世界上的一些东西深深铐镣着。
洪匀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些有执念的人所演绎的人生,像被什么牵动着一样,直奔那或毁灭或美好的未来,那是一种生命迸发出的巨大能量。所有的一切与最初的情愫一样,有着九头牛都拉不回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