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芯注意到她的动作，兴奋地抻过脑袋，“咦”了一声，“和乐，你的好友数怎么是零啊？”
也就是说和乐的好友列表是空的？看QQ号码，不像刚申请的。再看其他几个分类里，人数也都是零，连群都没有。
麻芯的分贝不算小，不过她们坐在第四组，位置算得上偏僻，加上周围闹哄哄的，倒是没人注意这边，和乐的脸却是一瞬红透。
她攥紧裤子，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好在麻芯向来能够自问自答，她托着腮，“唔，我知道了，你这个QQ只是申请了，放着没用过。那太好了！我要做你第一个好友！”
她转回去，发了个好友申请，再度催促：“和乐，你快点通过！”
麻芯是急性子，见和乐坐着不动，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先是给她点了通过，再后加班级群，最后又帮着加了寝室另外两人。
和乐恍惚地盯着QQ界面，转眼，她的好友数就变成了三个，还进了一个群。
不是零了啊。
麻芯继续操作，“这个是于老师。嘿嘿嘿，我给你加上。”说着，输入验证消息。
和乐呆滞地看着页面上出现四个汉字以及不明物体：
【我是和乐（*/ω＼*）】
她张了张口，不及阻止，麻芯“啪”一声，摁下了回车键。
“……”和乐浑身僵硬，问：“呃，刚最后那个是什么？”
“嗯？这几年很火的颜表情啊？那个应该算，emmm，卖萌版的害羞吧。”说罢，两只手捂住脸，唇线翘得老高，“看，是不是很像？”
“……”和乐快僵成僵尸了，“麻芯，验证消息能撤回的吗？”
“我没撤过，不知道诶。而且干嘛撤回啊，我觉得这个表情很萌很可爱啊？”
是很可爱啊，但有人发这个表情是可爱，有人发这个表情是可怕啊。
正无计可施，消息框有新提示，对方已经通过好友申请。
麻芯兴冲冲地进入聊天界面，和乐这回学聪明了，制止，“麻芯，要不让我来吧。”
至于说什么，和乐斟酌半晌，打了八个字：
【于老师，教师节快乐。】
“诶诶诶，你怎么用句号啊？”眼看和乐点击发送，麻老师赶来指导：“又不是写作文。句号约等于休止符啊，说明这天你不想聊下去了。千万不能用句号！”
还有这个说法？和乐懵懵的，“那要用什么？”
“喏，这个。”
和乐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数学上的等价符号？
“看到没有，这个符号就是为聊天而生的。看它像不像在说，来呀，让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和乐沉默不语。
约摸十秒后，页面上出现第二个对话框：
【本人？】
麻芯耸着两条眉毛，一把拉过键盘，“和乐，让我来让我来！”她打字速度飞快，屏幕上迅速出现两行字：
【老师，你怎么了？你认不出我是谁了吗？我是你的学习委员啊щ（Дщ）】
你的……学习委员……
和乐重症肌无力，心里唯一庆幸的是，今天没有地理课，晚自习也不是于老师坐镇。
而这轮，那头的回复速度更快，仅三秒，还是两个字。
【麻芯？】
麻芯立马切回自己的电脑，在最新的聊天框中打字。
【老师，听说你找我∠（°ゝ°）】
她看到之后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嗯，找你聊聊这次月考】
【叮咚，你的好友世界第一yummy汤圆馅已下线】
然后，她看到麻芯利索地把状态切成了隐身。
“……”常听米容容说麻芯戏精，果然应了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
她的视线挪回眼前，既然老师区分得出谁是谁，她就不解释了吧。心头突突跳，想了想，还是敲：【老师，上课了，我下了。】
【好好上课】
【知道了。】
麻芯噘着嘴，“和乐，你怎么还用句号啊。你不觉得这样就像领导和下属的对话，太生硬了吗？”
和乐憋出一句：“下次吧。”她都不上QQ的，应该也没下次了吧。
麻芯给点阳光就灿烂，“那等下课，我给你发表情包啊。尤其是，”她咧开嘴，“乖巧宝宝的表情包，巨可爱！”
到下课，麻芯果然发来一堆的表情包，各种卖萌各种搞怪。
和乐盯着不停跳动的提示，把电脑音量调到最大，拿起耳机，听到里头“滴滴滴”的提示音。
真好听。
第11章 对不起
Q/Q风波后，整整一周，和乐没法在地理课上抬头做人。连早餐都特地在食堂吃过，磨蹭到六点半后教室有人才赶到，后来因为班主任一句关怀备至的“最近怎么迟了”，才恢复之前的作息。
Q/Q事件总算翻篇。
月中的时候，行健安排了高一高二段的体检。
文科班的体检被排在下午。
上午
第四节是英语，刚下课，麻芯就靠在座位上日兴一叹：“又到第五节课，我已经看到大鸡腿在朝我踢腿了。真的贼喜欢九月，刚开学，作业没多少，而且马上就要到十一小长假，简直做梦都要被笑醒。”
“可是小长假之后就要月考啊，有你最讨厌的数学。”前桌李青青转过头。
麻芯鼓起脸，“李青青同学，你能不这么扫兴嘛。还有啊，人要积极，积极懂不懂？你就不能说，至少这次月考不用考理化生嘛？”
“但是期中考要考啊。”
麻芯伸出手指，颤，瞪眼三秒，嫌弃地摆摆手，“请你转回去，我要开始思考人生了。”
李青青嘻嘻哈哈转过去，过几秒又转回来，“忘和你说一声，今天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男朋友找。”
麻芯微笑脸，“早恋，举报了。”
“略略略。”
等李青青那张碍眼的脸彻底看不见，麻芯转去骚扰旁边，“和乐，你怎么下课永远都是两个姿势啊，不是看书，就是写作业。来嘛，我们相约溷藩。”
自从学了《五人墓碑记》，麻芯口里的“如厕”就改成了“去溷藩”。
旁边小小声，“我还有道题没写。”
麻芯也有一道题让她做：“要么你现在跟我去溷藩，要么中午和我一起吃饭，你选一个呗。”
和乐哪个都不想选，沉默地看着麻芯。
后者肃容，“和乐，有一个问题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一定要问你。”
和乐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呆望面前。
“为什么从学期开始，你就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下次推下下次，下下次推下下下次。我又没逼着你跟我相亲。”麻芯换上委屈得快哭了的表情，“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话特别多，特别烦？”
前座传来幽幽的一声“是”。
确认声源后，麻芯叉起腰，“李青青，你干嘛偷听我说话！”
“没啊，我光明正大地听啊。”
麻芯叉了会腰，不理她，看向和乐。
后者立即表明态度：“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和乐绞尽脑汁没想出个新的理由来，默了半晌，说：“我今天早上没吃饱，中午和你们去。”
“真的？”
她点点头。
麻芯起身欢呼，“好嘞，我这就去上个溷藩庆祝一下。”
第五节是政治。
政治老师号称百晓生，是学校有名的散讲王。结果可想而知，拖堂五分钟。
麻芯一下课便招呼第三大组的宋薏仁一起，两人平时都吃二楼，和乐跟着上二楼。这个点，和一楼一样，每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龙。麻芯冲去窗口看了眼菜色，果断排到有鸡腿的那队后。
和乐和宋薏仁跟在她后面。
“机智如我，选菜，就一定要选鸡腿这种阿姨怎么手抖都抖不下去的菜。今天还突然想吃东坡肉，我等下点两个荤菜好了。”人群中，麻芯的嘴叽叽喳喳，就没消停过。
和乐有些恍惚，做了两周同桌，她发觉麻芯就跟没烦恼似的，随时随地都是开怀的、明媚的，散发着热量，就像一颗小太阳。
比如现在，明明只是一顿午餐，还是味道平平无奇的食堂饭，她都能挖掘出期待值，连带她也开始期待起午餐来。
窗口阿姨打菜速度挺快，没几分钟便轮到麻芯，她点了两荤一素，八块，点完兴冲冲地说，“我先去占位，筷勺你们不用拿了，我帮你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