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已是显而易见。目的为何也已经十分的明确了。”李启天再度嘲讽的轻笑,“逄之曦那厮,竟将歪心思动到了这里来。着实是可笑。咱们国库是亏空,难道为了宝藏,朕还能连脑子都不好用了?”
季泽宇此时就站在李启天的身后,他张了张口,想说此事未必是逄枭所为,也有可能是旁人挑拨。但李启天心目中逄枭叛逆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他帮逄枭说话,不但不会让情况好转分毫,还会让李启天更加怀疑他。
季泽宇只好闭口不言。
李启天数落逄枭时,大燕朝宝藏藏在京城的消息也同样传进了陆衡的耳中。
披着一件浅蓝色的外衫,站在窗前侍弄花草的陆衡听着身边人的话,漫不经心的剪掉了一株茉莉多余的叶子,声音淡淡的问:“是哪里来的消息?”
“回伯爷,现在京城里都已经传遍了,坊间说的神乎其神呢。”
陆衡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种谣言,简直不可信,宝藏现在应该就藏在大燕旧都附近,李启天像是得了骨头的狗一样,将那地方看的死死的,谁能从李启天的眼皮底下将宝藏运送到京城来?
这件事,不是李启天在故弄玄虚,就是逄枭在弄鬼儿,他们君臣之间不是在相互试探,就是在相互算计。
陆衡淡淡道:“你继续去观察着,有什么新消息来回话便是。”
“是。伯爷。”
探子退下后,便有一绿衣的俏丽的少女端了黑漆托盘,上头放着白瓷盖碗,袅袅婷婷的沿着抄手游廊走来。
陆衡透过半敞的纱窗看到那女子,不由得愣了神。
凹凸有致的身段,轻移莲步时的袅娜,远远地看不清容貌,但鸦青长发松松挽起,垂眸快步而来时面庞低垂的弧度,都和秦宜宁太相似了。
陆衡的心里说不清是疼痛还是酸楚,待回过神时,那少女已经走到了近前。
“伯爷,请用茶。”
声音矫揉造作,拿腔作调,容貌比起秦宜宁也差的远了,可以说除了身形和那头顺滑的长发,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陆衡立即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摆摆手道:“往后你不用来书房侍奉。”
说罢在不理会她,转身咔嚓一剪刀,将开的正好的茉莉剪掉了。
花落在骨腿束腰的黑漆圆几上,散落了片片惨白的花瓣。
第五百八十八章 批算
秦宜宁和逄枭此时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这消息……”秦宜宁修长白皙的素手捻着绣花针在鬓角抿了抿,又垂眸缝补逄枭刮坏了的袖子,“我觉得不真。”
逄枭夺过她手上的针线,“回头让他们去做,你不要做了,仔细眼睛累。”侧身拿了一把芭蕉扇,力道适中的为她扇风,这才道:“燕朝旧都附近被包围的紧,圣上早就已经挖地三尺的搜过了,虽没发现宝藏,却也不可能眼看着人将东西运走。我看这件事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
秦宜宁才刚找了个伙计做就被制止了,无奈的也拿了团扇扇着风,慵懒的道:“许是圣上想要观察你的表发现,再不就是有什么圈套。”
“也不只是圣上。”逄枭沉思着,脱口便将脑子里想的说了出来。
秦宜宁想了想,道:“也对,或许是别人做的,也未可知。”
毕竟逄枭可不只是 圣上一个劲敌,看不惯他的人还有很多。
逄枭见她神色自然,再看她因为腹部隆起坐都做不舒服,只能靠着引枕摆出个舒服的姿势依着,天气热起来,她也更辛苦,手脚还有些浮肿。
如此辛苦,逄枭又哪里忍心让她为了这些事再劳神?
是以他将自己关于陆衡的猜测憋在心里,并没宣之于口。
自从他察觉到陆衡对秦宜宁的心意似乎更加偏执,他也就更加警惕了。只不过这件事秦宜宁自始自终都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想因为外人不得当的想法和做法来指责她,毕竟她也不希望事情如此。
“现在咱们怎么办?”秦宜宁道,“我倒是觉得这消息不论真假,都必定是个圈套。你有对策了吗?”
逄枭笑道:“我正想问你呢,你觉得呢?”
秦宜宁看他那副“我考考你”的表情,就禁不住抬着下巴傲气的道:“你手下那么多的谋士,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只会绣花的妇道人家。”
逄枭被她那俏丽的小模样逗的禁不住笑,搂过她的肩头就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引得秦宜宁红着脸推他。
“青天白日的,都挂着纱窗呢,你做什么。”
逄枭见她那副小模样,心情大好的又搂着她亲了个带响的,这才满足的道:“你呀,就只会谦虚。我可没见过第二个‘只会绣花的妇道人家’能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还能存活下来,若论足智多谋,你并不输给我的那些个谋士。”
“那你便去问你的谋士嘛。我现在就只管负责肚子里这两个,别的我一概不管。”
“好好好,你这么辛苦,我不问你便是了。不过我是想,这件事既然蹊跷,我们什么动作都别做,只管正常过我们的小日子便是。反正那笔宝藏自然有人在发愁。不论是谁下了这个套,咱们别踩就是了。”
秦宜宁笑着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论他们出什么招,咱们不接招便是了。”
逄枭伸出食指来刮她的鼻梁,刚要再调笑几句,却见外头纤云进来回话。
“王爷,王妃。门外来了个跛脚麻子脸的和尚,说是卜卦看相特别灵验,知道王妃有孕,特意来给未来的世子卜卦的。”
秦宜宁听的噗嗤一笑,“这卦象算的,还没见到我,就知道我怀着的是世子了?”
纤云听的也禁不住笑,“要不要让他给算算,您怀着的哪个才是世子?”
一句逗趣的话,引得逄枭和秦宜宁都笑起来。
笑罢了,逄枭才正色道:“现在咱们情况特殊,不合适见外人,万一对方有一星半点的歹意都防不胜防。纤云,去告诉外头的人,不要怠慢了这位大师,好生招待,大师既然卜卦灵验,那便是这样隔着几道院墙也是能卜算清楚的。”
纤云笑着行礼:“是,奴婢这就去。”
秦宜宁也嘱咐道:“都是混江湖的,生存不易,你们多行方便就是了,也是为了将来的世子积福积德。”
“是。”纤云再度应是,便去外院了。
秦宜宁坐起身,想要穿鞋。逄枭立即拿了软底绣花鞋来帮她穿上。
“你要做什么?不躺一会儿吗?”
“总是歇着,骨头都酸了,我手脚都肿的不舒服,兴许走一走能好点。”
“那我陪你。”
逄枭回身拿了一把纸伞便跟上了秦宜宁。
见王爷陪着王妃散步,冰糖和寄云也从廊下叫了小丫头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
逄枭将纸伞撑开为秦宜宁遮阳,笑道:“等过一阵子,我就在院子里给你搭个秋千架子,你现在虽然不能玩,往后却是可以带着孩子一起玩的。那边的廊下我打算再移个葡萄架过来,等到夏天能在那下头纳凉,能看到一串串的紫,看着也有趣。”
秦宜宁笑着点头,身扶着逄枭的手臂抬眸看他:“你最近陪着我的时间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呆在家里?”
“当然有事了。不就是陪你?”逄枭的笑容很是温柔。
秦宜宁被他的笑容晃的眼晕,不由得暗想男色也误人,好笑的道:“难道你除了陪着我,就没其他事了?”
“傻丫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便齐活了。如今我只求什么安心是都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守着你,让你们母子平平安安的,便是咱们家的福分,其余的事情现在根本就不能动我的心。”逄枭将纸伞倾斜,上的阳光斜照下来,也十分的烈,他可不想秦宜宁不舒服。
秦宜宁听的笑出声来,道:“你且安心吧。咱们一家子人都将我这一胎看的如此重要,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倒是你们这样认真,叫我心里压力很大。万一我生的孩子不如你们的意思可怎么办?”
“有什么不如意?不是男孩就是女孩,儿子闺女我都喜欢。当然,你要是能生两个闺女,我是最喜欢的。”逄枭说着就笑了起来。
见他那副难得的呆模样,秦宜宁也禁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