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大人越狱札记+番外(74)

作者:花语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因着魔族血统的缘故,他生的高大,面皮发紫,一头头发如枯草一般,乍一看之下,只让人觉得狰狞。绮罗初见他时,还道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这也不知是夜叉鬼一族血统原本的影响,还是因为其半人半魔血统不稳定所致,他口里说着是“长得快”,换句话说……就是“老的快”。

也不知他将来寿数能有几何。

“冰火城的大门一开始还没有设下结界的时候,我常常溜出来到这里,想来看看他们。可他们那时候已经不认得我了,只知道拿着破破烂烂的茶壶来给我倒水喝,就像他们以前迎接过往的客人一样,殷勤又热络。他们晚上留我住下,我就住下,心里想着,能多待一刻也是好的。他们不记得我这个儿子了,我就从头再来,从头跟他们认识,从头跟他们亲近,从头续这父母子女的亲缘……可后来发现,我连这个都做不到。”

“无论在这里住多长时间,他们都不会记得我,前一天晚上还给我收拾床铺,后一天醒来,就又不记得我这个人了。”罗汉眼圈也红了,还兀自抓着脑袋说笑着,“嗐,你说可笑不可笑,想给他们当便宜儿子都都不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我就只能有空就往这里跑。”

“我也知道他们不认识我,可我还是想看他们,魔怔了一样的想。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在他们身边待够,现在死了,就……就更待不够了。”

“他们以前最喜欢热闹了,常常嫌食肆里的人不够多,我寻思着要是我不来,他们在这里一天都没个客人,该多着急啊。肯定也没人陪他们说话了,没人听老太婆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老头子不知道又要怎么愁眉苦脸地蹲在门槛上看日落,抽大烟了。我一想着就会睡不着觉,难受的不行。我大概是个蠢子,他们在的时候也不知道要去想,做了鬼了反倒终于有点良心了。”

“老头子每次见我来都会喊我大兄弟,他一转身,我就在他身后笑话他:‘哈,你个糟老头子这回可让我占了便宜了,居然跟儿子称兄道弟起来了。’可我这心里却难受啊,怎么着都不是滋味:谁要你要叫我大兄弟,我想听你叫我兔崽子,叫我混蛋,叫我小畜生,我……我就想再给你当一回儿子。”

罗汉说着说着,眼睛里已经都是泪了,可还是一边笑着,像是没那么难过似的。他似乎也觉得掉眼泪挺不好意思的,就伸手去揩。不擦还好,这一擦反而越掉越多,彻底压抑不住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窝在桌角边,哽咽地像个孩子:“我就像让我娘再唠叨唠叨我,让老头子再狠狠地拿烟杆子敲我……他们,他们跟我说我长得有几分像他们儿子的时候……我真的难受啊。”

罗汉说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再说也是原来那么几句话。一边抹眼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老妇人听见声响急急忙忙赶了出来,关切问道:“嗐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哭起来了?快快快,快起来,坐凳子上……”

老头子也勾着背走出来,却被老太婆二话不说地支使去那手巾来,没头没脑陀螺似的又溜达了回去。

罗汉一边还没哭停,一边又想朝那妇人挤出笑来,更显得滑稽了。

夕阳光落在院子里,照着痛哭流涕的游子,照着不在人世的老人。时光像个孩子,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们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分离,又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重聚。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是想改两章发上来的QAQ,但母上大人催我睡觉辽(不得已向暴力低头QAQ)。但是相信我!我十五天还是攒了些存稿的!没有天天都摸鱼辽!(信誓旦旦的狗头. jpg)

第58章 桃花孽(一)

“啊——!!!”

窗外夜色浓重,天上淡淡的薄云挡住了月亮,光亮没法透进来,屋里昏暗的紧。绮罗猛地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剧烈地喘着气。

“怎么了?”迟悟本在墙角找了块地方休息,闻声立即赶了过来,面色担忧地道,“绮罗?”

绮罗愣了好半天,才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仍旧是一脸茫然。

“又做噩梦了?”他眉头轻蹙。

“不,没事,没事。”绮罗胸口起伏不定,额上也是甚多汗水,神色里难得的竟有了几分惊惶之意。扭头来看,罗汉和普慈在一旁睡得死死地,半点没反应。

她让迟悟放宽心,推他去休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倒头便又睡了过去,面对墙内。过了好半天,迟悟听她呼吸渐渐均匀,这才离开了。

绮罗松了一口气。

哪里还睡得着。

她心里念道:“这就是你的……”你的过去?

脑海里女人的声音懒懒地响起:“嗯哼,我以为你想知道的。”

-

约莫十几年前,冰火城外还不是这样一片荒凉的沙漠之景,时常会有商队从此经过,去往互市之地。

入夜,钩月高悬。一条商队行在城外的荒郊野道上,前后皆是马匹骆驼,运着货物,其间一辆宽敞的马车里有微弱的灯光隐隐透出。车内坐了一家三口。

女子着锦缎纱裙,云鬓堆叠,秀发乌黑,容貌昳丽,男子衣冠楚楚,长发高束,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女子怀中抱了一个孩子,约莫也就两三岁大,此刻嘟着小嘴睡得酣甜。

夜色渐凉,那男子拿过一旁的大氅细心地给女子披上,将她搂入怀里。

那女子道:“青云,原本拟定今日黄昏前就能到家的,现在入夜了还在路上,我心里有些害怕。”

男子温声抚慰道:“不妨事,有我在。”

一家三口,即便在清冷的荒野商道上匆匆行路,也显得甚是温馨。

正说话间,忽然有马蹄飞踏的嘈杂之声传来,只听见压在队尾的人高声喊起来:“不好!有劫匪!”

刘青云急忙探出头去,一看之下,果不其然。数十只明晃晃的火把从驼队之后碾压过来,一边行进一边形成合围之势。刘青云登时吓得面色如土,高声叫道:“快走!”

驼队想要疾走,又哪里走得掉,商队的人和劫匪立时便交战起来。奈何寡不敌众,又没有劫匪那般凶悍,甫一交手,落败之势便十分明显了。

陆云卿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将孩子护在怀里,一手扯了刘青云的衣衫,急的哭了出来:“青云,怎么办啊!”

刘青云此刻也是面色发白,两股战战,他本是一介书生,入赘到陆家来才学着做起了生意。走了几年的货物也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形,此刻没有两眼一翻,魂飞九天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来不及擦头上冷汗,急中生智,从车里抽出一把大刀就往车轴上砍去,又去割拴马的绳子。无奈手上力道不足,割了好半天,急的汗如雨下,才终于将那马匹与车分开。

他爬上马背,大刀狠狠地往马屁股上一抽,两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儿立时便向前跑去,然则没跑几步,就一个扬蹄,将他掀了下来。

原来是有贼人在前拦路,那马惊着了。

商队的人死死伤伤,剩下的也都不敢再战,缴械投降了。被马匪赶着回了他们的驻扎的据点。

-

营帐里,剩下活着的人被赶猪猡一样赶到帐篷里,凶神恶煞的匪首在座上,一边痛饮,一边听着喽啰清点此次的收获。

有人来问抓住的这些人怎么办,独眼的马匪一边擦着刀一边粗声粗气地吼道:“留着干什么,人肉又不好吃。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

一群人听见这话,都吓得面如土色。

陆云卿一颗心几乎要停跳,眼泪扑簌簌就滚下来了,她一只手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只知道死死地掐着刘青云的胳臂。刘青云此刻也是骇的面色惨白,瘫软在地。

兴许是她太过紧张,将怀中的孩子弄得痛了,不知事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几个匪首都是凶神恶煞的,一听见孩子哭,心下暴怒,独眼大步跨过来,一把将孩子抢去,抬手就要掼在地上。

就在这时,陆云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了一般跳将起来,拼了命地去夺,张口就往那独眼龙的胳臂咬,竟咬出满口血来。

独眼暴跳如雷,一巴掌就要扇过去,掌风劲戾,却在快要打到她的时候堪堪停手了,眼睛钉在她身上,放出异样的精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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