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晃悠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剩苏云九单独面对沈孤水,她有些无措,“他真是我哥哥,只是不太正经……你千万别多想。他就是不放心我远嫁才偷偷跑来西渊的,我……”
“听你叫一声夫君真是难得。”沈孤水道,“还是托了小舅子的福。”
苏云九一愣,随他一起把话说岔了,“你们改口改得倒是自然。”
沈孤水轻声笑了,将苏云九抱起来放到床上,几下解开了她刚换上没多久的衣服。苏云九紧张地拦他,他却皱眉,“别动。”
沈孤水抬手抚过苏云九身上红肿的地方,眉头紧锁,“他活不过今夜了。”
话语中透出的寒意让苏云九缩了缩身子。或许沈孤水从来便是如此,不过没叫她看到罢了。
沈孤水找来了药酒,坐到床边替苏云九揉着伤。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安,他问了句:“我同你哥哥说的,你信不信?”
苏云九点点头,他又道:“我想知道沈落荻究竟有何打算,才进去得晚了些,但我绝不会让你出事。若惹你不开心了,我也认了是我的错。”
沈孤水搽药酒的动作轻轻柔柔,苏云九看着他专注的神情,道:“我信。”
“为何?”沈孤水瞧着她,眼中的那丝笑意却掺杂了太多复杂情绪。
“因为你是我夫君。”苏云九轻声道。
方才苏星河将她拉走,她却还捡了沈孤水最后那句“她是我夫人,我本就该信她”。
像是别无选择,却又心甘情愿。
于是她也信,他并非有意将她置于险境。
沈孤水看了她半晌,低头噙住了她的嘴唇,轻轻厮磨啃咬着。苏云九愣怔片刻,胳膊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背,想将他抱紧,他的吻却一路往下,小心落在每处伤旁,似是安抚。
苏云九搂着他,有些无措。
沈孤水含笑打量苏云九这副模样,又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先睡吧。”
苏云九也并未多话,再躺回床上时,她又不自觉往后躲。
他却不悦道:“回来。”
乖乖挪回去这样没面子的事,苏云九不太能做出来,于是她大着胆子道:“你过来。”
沈孤水半天没动静。苏云九约是怕这人又被惹毛了,便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额头却突然抵到了他的胸膛。
沈孤水将她抱在怀里,一副无奈纵容的模样。
苏云九往他那边蹭了蹭,装睡亦变成了真困,眼皮子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沉沉合上。
沈孤水身上有种淡淡的冷香,却并非刻意的熏香,而是容易叫人想到飘着寒烟的水泽上独长的一棵树,树上开满的白花或许就该是这个味道。
似乎只有闻着这个味道,她才能真正安心。
第21章
这日过后,沈孤水就让苏云九在房里休养,不准她再出门。他不在的时候,苏星河便会过来找苏云九说话。
苏星河也不安分,头天就问:“你知不知道湚城有哪户人家比较嚣张的?要不要我们出马去收拾?”
苏云九瞪他,“这儿是西渊,不是三爷您的地盘。你要在这里胡闹,传出去丢的可是两家的脸。”
苏星河只好作罢,但他还是对苏云九出嫁后过的日子颇感兴趣,总是问些“沈孤水待你是好,但他可有别的妾室来难为你?”“你们平时都干些什么?”“你婆婆对你凶不凶?”之类的问题,苏云九都一一答了。
可当他问到“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苏云九却沉默了。
南沧国君怎么说也是苏云九义父,苏云九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性。他指了苏云九这承天门的传人嫁到西渊,让她帮沈孤水一把,可不单是为了撬些情报。
沈夕秋的玉玺,太子的玉印,无论少了哪样,都能在西渊掀起足够大的风浪。
见她不说话,苏星河就叹了口气,“罢了,此时还早,我不催你,不过也想提醒你一句,沈孤水这人不简单,你摆清你们的位置,别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到时候正事办不成,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怕是难了。”苏云九幽幽道,“或许我第一眼便栽了。”
与苏云九玩笑惯了,苏星河竟一时分不清此话的真假。愣了半天,最后一掌呼到苏云九脑袋上,“没出息!”
即便苏星河初次见面就对沈孤水出言不逊,但沈孤水也不记仇,对苏星河客客气气的,回皓月城时还把他捎上了,命人以上宾之礼相待,又给他腾了一处宅子,并允许他随时到王府去探望苏云九。
但这些事情传到了一些大臣的耳朵里,便有人给沈孤水递信,说虽然苏星河是内亲,可他总归还是南沧的世家子弟。本来这门亲事就用意颇深,现在苏星河又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来了西渊,恐怕对沈孤水有些威胁。
沈孤水在翠微楼里将这些信扔到桌上,“这些人倒是会为我的事操心。”
苏云九粗略扫了一眼,又把纸页抚平,安慰道:“你也别气。你一个王爷,这门亲事与国事相关,他们担心是正常。”
“用意颇深。”沈孤水重复了一遍,复又嗤笑,“我倒要问问他们,他们以为这门亲事是何用意。”
苏云九忙劝他,“不想看便不看,退回去他们自然明白,又何必问他们?”
沈孤水却听不进去,“你不是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以后,这些人对你的猜疑就从未断过。流言伤人,我如何能任他们这样捅你刀子?”
苏云九便笑,“早听人说过西渊穆亲王处事冷静,可现在怎的这样糊涂?这些想法既在他们心里扎根了,你再去责罚他们,他们难免又会以为是我在吹枕边风,说我欲盖弥彰。你不如不去管,也不去气,流言罢了,真正伤不着我分毫。”
见苏云九说得头头是道,沈孤水反而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苏云九自觉地靠过去,他就揽着她,“伤不着归伤不着,我不能让你受这些委屈。”
苏云九只记得沈孤水对她一向温柔和气,耍性子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却不知道他做起事情来竟是雷厉风行,仅用半个多月就将沈落荻在湚城的势力铲除了大半。
此外,他还真挨个问了写信的臣子,是不是要替他父皇给他做主——这话谁敢接?其余的人也都怕再多说苏云九两句就被她夫君扣上这个帽子,自然闭了嘴。
但也不知沈孤水是如何想的,竟将湚城的事压了下来,并未让风声吹到沈夕秋的太乾宫。
沈落荻那边自然瞒不住,他在皓月城也呆得不安稳,紧跟着跑去了湚城,不知打点些什么,再回来时,沈孤水就被皇后传去了仁禧宫。
沈孤水不在,苏云九得了空便去找苏星河。苏星河在他那处宅子过得还算舒坦,但苏云九不准他胡闹,他也有些无聊。见她来了,他忙问:“你今日不用陪妹夫了?”
“皇后召他进宫去了,不知要说些什么。”苏云九道。
“那你们王府岂不是没人了?”苏星河来劲了,扔下手里刚磨圆的石子,“那个翠微楼,我们何不趁机去仔细搜搜?”
苏云九看他一眼,“你连翠微楼都知道?”
“苏月辉那老狐狸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说翠微楼里藏着不少东西。他知道我要来,同我提了几句,那意思我也明白。”苏星河伸个懒腰,“带路吧。”
苏云九迟疑着,“搜不来的。太子未定,玉玺和玉印肯定都在沈夕秋身上,你能去翠微楼找些什么?”
“不对啊,老四。”苏星河打量着她,“沈孤水那地位,即便没有玉玺,别的机密也该是有的。若看到对南沧不利的东西,我们也能有所防备。况且我这样偷摸出来,不拿点东西回去也不好交代。你这么急着回绝做什么?”
苏云九避开苏星河探究的目光,“我没想到这一层,只不过不想让你费劲而已。”
“我看你真是被妹夫迷倒了,开始护着他了罢。”苏星河半开玩笑道。
拗不过他,苏云九只得偷偷带他去了后山。
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苏星河却不住惊叹,“西渊那老东西还真是疼你夫君,给了他这么一块好地方做王府。俗话说得好,山环水抱必有气。这宅子背有靠山,曲水藏风聚气,图的就是保他人财两旺……”
苏云九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被唬愣了,“怎么,你这是连遁地门的东西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