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天造反了吗(16)

果然,听苏云九这么一提,沈孤水就有些不痛快,“我要上翠微楼去。你若是见着了他,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把东西先拿回去放着。”

苏云九道:“他比谁都了解你,你以为他会轻易信了这话?”

沈孤水也懒得想别的借口,只摆摆手让她去。

他既不去见沈重霄,苏云九也不好直接回寝房,只得自己去看看。

王府正殿一片寂静,苏云九进去四下看了看,没见着人,就退了出来。正打算回去找沈孤水,一阵清风就挟着芳香扑面而来。

苏云九转头看去,侧殿前的太平花不知何时开了,簇簇淡黄在风中轻摇,煞是好看。她走过去,正要细细观赏,就瞧见侧殿的门开了条缝。

此处无人,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苏云九也有些紧张,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去,轻轻把门推开,又靠在门边探出半个头朝里看。

窗边的茶几上冒着袅袅热气,一个少年郎坐在这热气后边,面容有些模糊。只见他倒了两杯茶,道:“王妃怎么还在外边站着,进来坐。”

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

不过他对穆亲王府的了解确实比苏云九要多出许多,这般自在也不是没理由的。

苏云九大大方方走进去,见案上还摆了一沓册子,便问:“你不在正殿等着,躲来这里做什么?”

沈重霄喝了口茶,一脸了然,“清寒经常从侧殿旁的小路悄悄过来,若看到我拿了东西在正殿候着,他就又悄悄回去了。我在这等着,才有机会截到他。”

“……果真是懂他。”苏云九嘀咕。

“什么?”沈重霄眼中带笑。

苏云九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清寒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叫我来寻你,让你先把东西带回去,他改日再看。”

沈重霄立马道:“不行。”

“为何不行?”

“我出门前我爹特地同我说,若我今日还不能让清寒看完这些,就要把我的腿打断。”沈重霄苦着脸,“你们成了亲过得如胶似漆的,不愿添麻烦是自然,但要替我想想啊……我从小和清寒一块儿读书,他淘气的时候学士不敢罚他,从来都是骂我。如今长大了,他先我一步娶了妻,还要这样难为我……”

“……”苏云九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沈重霄。且他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抢走了他的清寒似的。

沈重霄看着苏云九,一脸委屈,“若他真不想看,那你就替他看了吧。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王妃,该替他分忧了。”

苏云九连连摆手,“不行。”

沈重霄又回她一句:“为何不行?”

第15章

苏云九刚嫁过来不久,这点野心自是要收一收。何况她多少分得清真心实意和试探,也不能同沈重霄明说,只道:“这些事情我无权干涉。”

“那你就将它们带回去给有权干涉的人吧。”沈重霄道,“你们成了亲,我也不好再随便进出他的寝房,就不追过去找他了。”

“……那我真是亏欠你了。”苏云九一时心软,抱起了那沓册子。

与此同时,沈重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就知道,王妃定是不会难为我的。”

苏云九也勉强跟着笑,“带着这东西回去,被难为的该是我了。”

她回到后山,又爬了那条石阶,来到翠微楼时已累得气喘吁吁。门虚掩着,她也毫不客气,一脚踹了进去。

沈孤水就坐在书桌前撑着脑袋看书,直到苏云九将那一摞册子拍到他面前,他才抬眼看向她,而后嘴角抽了抽,“我不是让你把他打发了?”

“人是打发了。”苏云九心虚道,“但是这玩意儿打发不了。”

“沈苏蓁。”他的声音冷冷的。

“……啊?”苏云九更心虚了,“那……那什么,母后让我去仁禧宫找她谈些事情,我……先走了。”她说着就一步步往后挪,想要开溜。

沈孤水站起来,抢先关上门,然后牢牢搂过苏云九,道:“果然是胆子大了,敢拿母后当挡箭牌。母后半个时辰前就带着后宫嫔妃去游玉心湖了,你去仁禧宫找她谈什么?今日我看完这些东西之前,你休想走出这里。”

苏云九被沈孤水拎到书桌旁边坐下,苦着一张脸看他做他每日的功课。

送到沈青云手中的奏折都已被大臣们层层把关过目,再交到沈孤水这边的则是沈青云梳理好后手抄的第二份。虽说是有意引导,但也有些问沈孤水意见的意思。沈孤水全靠自己领悟与判断,是而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苏云九托着腮看沈孤水,竟也能看得呆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中清晰映出白纸黑字和鲜红的朱砂印。高挺鼻梁下的双唇紧抿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此时的沈孤水才像极了他的名和字,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可他这样的人,即便再难以接近,却也叫人顾不得许多,偏想与他再近些。

“你倒真是闲。”沈孤水突然开口道。

苏云九被他吓了一跳,“那……不然呢?”

沈孤水把几本册子扔到她面前,“你也看看,顺便把里边的东西念给我听,这样快些。”

苏云九犹豫着,“这不合适吧……”

“这里又没有旁人。”沈孤水催促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在沈孤水身边呆了两个多月,终于真正碰到这些东西,苏云九还有些紧张,但表面上却是镇定地翻开了册子。

这一翻就翻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是许慕瑶她爹许泓风上的奏,说国君重病的消息已传到境外,别国皆认为西渊定会在由谁继承皇位这一问题上起争执,且很有可能欲趁民心不稳的时候给西渊制造动乱。与其坐等敌国先手,不如由沈孤水派兵去试探。若是能打下敌国的一些边塞城镇,也可稳固沈孤水的地位。

苏云九看着奏折上的“东源”二字,忍不住皱眉。

见她这副为难的模样,沈孤水便关切问:“你不识字?”

“我怎么就不识字了!”苏云九险些把奏折拍他脸上,“我不过在想该怎么同你说罢了。”

“直说。”他道。

苏云九又想了想,才道:“许泓风想让你带兵攻打东源边境,一来可以试探对方的想法,二来若是碰巧拿下了他们的地盘,对你对西渊都有好处。”

沈孤水就笑,“他还真是为我这个位置操碎了心。”

“可不是。若能扶你当上了太子,他就更有理由把自己闺女嫁给你了。”苏云九没听出沈孤水话里有话,仍这般道。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自己就开始醋起来了?”沈孤水拿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瞎想这些。”

“我想不想他都是这么个意思。”苏云九敲着纸面,“你可想好了?要如何?”

沈孤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并不否认他这个提议正是我在想的。我虽有苍月营这支护卫队,可手上却并无兵权。若真要攻打东源,还需父皇点头。”

皇子无兵权是常事。这个位置本就微妙,若再有兵权,难免有些浮躁的皇子会直接逼宫杀了老子。

“所以许泓风想让你去劝父皇出兵,赢了自然是你的功劳,倘若输了呢?”苏云九问,“岂不是撼动了你的地位?”

“两年前西渊就与东源开战过,那时我还掺不进,对一些事也是有心无力。若能再寻些机会了解东源的那位大国师……我这地位被撼动也无所谓。”沈孤水道。

两年前苏云九才十六岁,成天跟在几个哥哥屁股后面成天玩闹,也听他们说了东源与西渊开战的事。西渊铁骑的赫赫威名一直在邻近的许多国家间相传,可在那次大战中,西渊的不败传说却被东源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打破了。

“你说东源大国师?叶北顾?”苏云九一下来了劲儿,“他是东源清徽观的弟子,年纪轻轻就修为高深,还精通古琴。且不说他那身秘术的来历,恐怕光是他那副长相就够世人相传的了。他的画像我曾有幸看过,总觉着那副模样应该天上才有……”

苏云九的话音在她看到沈孤水冰冷的眼神后戛然而止。

“嗯……”她咽了一口唾沫,“自然,你也不差……”

沈孤水抱着双臂靠到椅背上,凉凉道:“你对那个叶北顾的了解,还真是比对我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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