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墨疾步上前将痴儿护在怀里,却挡不住周湘的言语。
“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沈江的爹娘,吴地的王上王后你知道怎么死的吗?你又知不知道你李家,你李悠然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周湘还欲再说,被秦书墨冷厉的目光吓住,一时语塞。
这点儿骚动引的行人驻足,见过李悠然和周湘的百姓也气不过指指点点。
“太子一声英明就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护城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爹娘的死都不顾还成了秦大人的夫人。”
“我要是她我一头撞死算了,这般活着被人戳脊梁骨有什么意思。”
“那孩子估计也不是太子的,呵呵。”
“当时我看见的,太子如果不是为了护住她,也不会万箭穿心死的那般凄惨。”
“你们给我闭嘴!”秦书墨怒道。
海童海宝此次出行没跟着,一众侍卫没有眼力见儿,看到主子爷怒了才上前将百姓拦住。
周围言语好似魔咒,分不清是谁在说什么,有个别激动的,就想上前推搡,侍卫挡着,也就只能挡着,不能对没犯事儿的百姓做什么,痴儿被这动静吓得躲在秦书墨怀中一动不动。
“李悠然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你只要有一点儿良心,你也不能成了秦书墨的夫人!”
“行了湘儿,跟我回去。”
周湘被兄长拉着,出了人群,那眼神仍旧不甘心的盯着被秦书墨护在怀里的李悠然,她不信,那样的人物怎么就痴傻了!她宁愿李悠然当初城破之时死了,也好过留下这么多让人说道的谈资!
周围百姓见周家的公子走了,也不敢上前再说什么,人群一散,秦书墨便感觉怀中人儿的身子松懈了些,捧起痴儿的脸,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在痴儿额头轻轻一吻,“不要听她们乱说,都是嫉妒你长的好看,乖,我们回去吧。”
痴儿反常的听了话,带上帏帽牵着秦书墨的手,一路再无什么话语。
晚间沐浴之后,秦书墨将人儿拢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将灵异志怪的世界诉说的栩栩如生,白天受了惊吓,这会儿的宁静祥和就格外的让痴儿安心,歪在秦书墨的怀里,揽着他的脖颈,微微抬头亲了亲那下巴,“夫君。”
“嗯?”
“沈江是谁?”李悠然摸了摸胸口,“为什么他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就突突跳的厉害。”
秦书墨一愣,心中不知怎的就慌乱了起来,放下了书,巧舌如簧如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言来圆,沈江于他有伯乐之恩,军营中多番教导,虽说二人有观念不同,但他是敬重沈江的。
搂着痴儿的胳膊越发的收紧,秦书墨有些害怕,他怕若是有朝一日痴儿醒来,那面临自己的又是什么。李悠然行事为人于自己颇多相似,秦书墨想着如若自己醒来发现这般该是如何反应,答案有些叫人心惊。
不死不休。
感受到夫君的不安慌乱,痴儿破天荒的体贴了起来,拿鼻子蹭了蹭夫君的鼻子,“那沈江定然是妖怪对不对,所以夫君一听就怕,我一听也怕,但是夫君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把妖怪打死的。”说完又蹭了蹭。
话说的天真,让秦书墨心中无比柔软,曾经无数次他也问自己,为何一颗心就给了这么个人,清醒之前对自己怀疑,揣测,甚至为了吴国还对自己起了杀心,偏偏又是她,在年幼时期陪他读书写字。
许是她太美了吧,秦书墨内心自嘲,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年幼时期一直面对的是这样的,惊艳的美,日后眼中心中又如何容得下别人。
痴儿拍了拍自家夫君的后背,哼起不知名的儿歌,声音一起,秦书墨就想到自己五岁时在李悠然的院中练字,当时日光和煦,她就那么仰躺在摇椅上,嫌太阳晒,脸上还盖着本书,大袖垂落在地,头发也不束,就那么乱在脑后,一副慵懒模样。
时隔今日想起,记忆没有模糊反倒越发清晰,清晰的甚至能记得当时海棠花落的花瓣位置,更能记得那大袖衣衫上的精美刺绣。
后来发生了什么秦书墨不知,痴儿也不知,只有春夏第二日来唤两位主子起身时,才看到自家姑娘将秦书墨搂在怀中就这么睡了一夜,竟不突兀,格外的和谐。
这样也好,春夏心道。
大年初五晚上一过,秦府上下都显得格外的紧张,这紧张不为别的,就为了南山阁的主子昨夜胎动,正主儿倒是乐呵呵的,主子爷的反应就太过了,吃着饭呢手中的碗都扶不住了愣是给摔碎在地上,摔了碗觉得不吉利还特地拿了红纸烧了一遍。
昨夜没事儿,今天早上那动静就更是不得了,天还没亮呢不知道咋呼什么就非得叫一众稳婆守着,连朝堂都不去了,就守在府里,主子爷这样府里的下人能不紧张吗?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紧张了这么久的秦府下人终于能松快松快了。
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开始生了,虽说生的时候动静闹得有点大,主子爷从朝堂跑回来靴子都掉了一只。
稳婆没拦住,主子爷冲进了产房。
春夏姑娘哭得有点夸张,海童海宝两位爷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以外,其他都很顺利。
孩儿一声啼哭,秦府上下那脸色是比过年都喜庆,这没日没夜折腾的日子总算是完了,殊不知这小豆丁一出生,那日子才叫望不到头。
春夏抱着小主子,脸上又哭又笑,小丫头长的真好看,那头发和自家姑娘一样浓密,那眼睛也格外的清澈明亮,连一众稳婆都说这是他们接生这么久最好看的孩子了。
秦书墨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豆丁,没多留恋,而是坐到了床边抱着痴儿久久不动。
痴儿乐呵呵的,“我刚才看见你哭了哦,你哭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怪吓人的。”
☆、第八十一章
月子第一天。
李悠然扯着头发,“我要沐浴。”
秦书墨,“不可以。”
痴儿连续扯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之后,秦书墨捧了一铜盆的热水,亲手给痴儿擦净了身体,这夜,秦书墨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去洗了一次冷水澡。
月子第三天。
李悠然扯着头发,“我要沐浴。”指了指乱糟糟的长发,“这个也要洗。”
秦书墨,“不可以。”
痴儿连续扯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之后,秦书墨捧了一铜盆的热水,亲手给痴儿擦净了身体,头发也仔仔细细的洗净,用了内力烘干,这夜,秦书墨又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去洗了一次冷水澡。
月子第十天。
李悠然戳着小豆丁的脸蛋,“她的脸像棉花,我好想咬一口。”随后是婴儿的啼哭。
秦书墨急忙从痴儿嘴中抢下他的秦佩,交给春夏,黑着脸看着痴儿。
痴儿委屈,流泪,扯着头发,“我要沐浴。”
这夜,秦书墨连续第十次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洗了冷水澡。
月子第十一天。
秦书墨起了热,烧了两天才好转。
月子第十五天。
痴儿看着正在喂奶的奶娘,看着秦书墨疑惑问道:“为什么她的奶奶上会有黑色的毛?我的就没有?”
至此奶娘再没在痴儿眼前喂过奶。
月子最后一天。
李悠然扯着头发可怜兮兮的看着秦书墨,“夫君,你为什么都不亲亲我了,也不和我做亲密事儿了,春夏说是你年纪大了不行了。”
秦书墨眼角抽了抽,自己今年算虚岁也就才十九,怎么扯的上年纪大三个字,随后身体力行的表示了自己年纪没大,并且摸了摸嘴角的奶渍,这生过孩子的女子,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一旁痴儿则捂着腮帮子睡死了过去。
出了月子三个月后。
天气回暖,南山阁的花儿逐渐开了,痴儿不必再在生了地龙的屋子窝着,她用纤草拨弄着瓦罐里的蟋蟀,这个是夫君花高价钱买来的,但是夫君却不愿意陪她玩。痴儿琢磨了琢磨,觉得自从小豆丁生出来之后,春夏和夫君都不爱搭理她了,想着想着有些委屈,把瓦罐一扔,看着蟋蟀爬走,两眼泪汪汪,都是可怜人,我也不拘着你们了,自己去玩吧。
秦书墨进了院子就见痴儿蹲在院中泫然欲泣的模样,身上只穿了件春日薄衫,是织女苑新出的布料和样式,如今姑苏城的女子都喜爱上了袒领,可以露出脖颈和锁骨,那腰封做的就更加精致,会将腰儿勒的更细,好显出女子独有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