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谎(17)

成小芽摇头。

“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正好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只想起我就够了。”刘镜之将人搂紧,“不要想起别的什么人。”

成小芽扑哧笑了:“你从小就这么霸道吗?”

“也不是,遇到你之后才这样。”遇到你之后,想独占你,想把你关在只能见到我的地方,想让你永远在乎我一个人,别人碰一下也不行,因为我会吃醋。

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你会生气,会不理我,我最怕的是你不理我。

成小芽感觉到他有了反应,弱弱地说了声:“都不会累吗?”

“不会啊!”刘镜之又开始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可是我会啊!!!”成小芽无力推他,缩成一团,膝盖不小心顶到了他敏感的部位。

刘镜之闷哼一声,将她抱得更紧,却没有继续动作,轻轻吻了她的发旋,道:“不闹你了,你睡吧。”

“难受吗?”成小芽小声问他。

“嗯。”

“睡得着吗?”

“睡不着。”刘镜之本以为成小芽看他难受会主动些,谁想她卷了被子,滚下床:“那我不打搅你了,你一个人好好睡吧。”

刘镜之:“・・・・・・”

成小芽裹紧身上的棉衣,在萧瑟风中抖了几抖,毛绒绒的衣领露出半张冻得红红的笑脸,接过刘镜之递过来的手炉,暖了暖手,但还是冻得慌,大冬天的在海边吹风可不是好玩的,这风又湿又冷,是真的刺骨。

此时正值冬季,海风刮得甚是猖狂,天是灰沉沉,海水也是灰沉沉,半月形的海岸边稀稀疏疏散落着几户渔家,门口几个三角木架,架上晒着几张破旧的渔网,屋顶上镇着石块,风呼呼地掀着边角,好像下一刻那屋顶就要被整块掀飞。

成小芽笑问:“这就到了?”

刘镜之揽过她,指着那片海:“前面就是角海。”

“我以为海都是画上的那样,碧蓝色的。”

“今天来得不巧,没碰上好天气。”

“你带我来这小渔村,可是因为你我是在这里认识的?”

“嗯,那时候这里还很热闹,大小渔船,来往商贩,刚上岸的鱼,新出水的珠,沿着海岸从头摆到了尾,你穿着浅青色衣裙背着一筐猫穿过人群,招来怒骂,只因那顽皮的小黑猫跳出背筐叼走了人家的鱼。”刘镜之望着半月形的海湾,低低笑了起来。

“这有趣的事我竟也给忘了。”成小芽略觉有些遗憾。

“无妨,我都帮你记着。”刘镜之携着她温热的手,沿着脚下长满青苔的嶙峋小路走到一处看着有九成新的木屋,在周围破旧的木屋中尤为显眼。

成小芽望着这一处屋子,侧头问道:“我曾住过这里么?”

刘镜之揉着她的发,点头回应。

推开屋门,屋内干净,像是有人常住般,家具齐全,虽都是普通木料,并不奢华,却因主人用心摆设处处透着温馨的味道来,隐隐约约一丝香甜的桂花味从简陋的木床那边传来,成小芽嗅着香味过去,见挂着青幔的床头系着一个纱布做的香囊,凑近一闻,桂花的味道最是浓郁。

床边的小窗下摆着一个梳妆台,没有摆放铜镜,只有一个小木盒子,成小芽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卷着几捆半旧的浅青色发带,布料一般,上头用黄线绣了几朵细小的桂花图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梳妆台下三格抽屉,成小芽逐一打开・・・・・・

第一格,是几本书,多是名家所著,也有鬼怪志异集,书页发黄,边角也磨得起了屑,可见年代有些久远。

第二格,摆着一套文房四宝,市面上皆买得到,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毛笔与墨块耗损的严重些,想来是常拿出来用的。

第三格,却是一堆黄纸,黄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线条,毫无章法。

若说成小芽看到前面两格还会觉着自己以前也是个稍稍附庸风雅之人,可是・・・・・・这最后一个的鬼画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路边摆摊的神棍画的符,莫不是自己以前还摆过摊当过神棍?

成小芽拿起一叠符纸,问刘镜之:“我以前是个住海边管得宽的女道长?”

刘镜之指着那符纸上的图案:“你说过你在画猫。”

这上面画的是猫?仔细一看还真的有点像猫,不对啊!越看越像啊!!这画的就是猫啊!!!成小芽完全不以为是自己画技太差。

“你养过五只猫,你画得最多的就是它们。”

“可是我为什么要用黄纸画呢?”

“嗯・・・・・・”刘镜之不忍开口告诉她,村民觉得你的画有避邪的作用,纷纷拿了黄纸和朱砂来让你画,并且你还画得挺开心。

“大概是村里的习惯吧。”

“哦,这个习惯好特别。”成小芽不以为然,将那叠黄纸放了回去,合上抽屉。

她坐到床铺上,摸了摸厚实的棉被,视线停在被单的那处桂花纹上,问:“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为什么我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那书上不是总说佳人想起忘记的过去,和才子终成眷属。”

刘镜之见她神色不对,过去吻了她的额:“就算没有想起,我们现在不也成眷属了。”

“可我总也想不起以前的你来,你心里该要多难过啊,你喜欢我,我却忘了你,若是什么不好的记忆忘了也就罢了,自当没这回事过好眼下这安生的日子,可我听你讲这些,偏是过了一段愉快时光的,我总觉欠着你似的。”

“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你若要说欠,也是我欠你的,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把你找回来。”

“那天在客栈,你说我就是李序,可我听这名字是极陌生的,李序的记忆,我都没有,这感觉很奇怪,就像你爱的不是我,”她掉了泪,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我希望想起来,希望自己既是成小芽又是李序,这样才是完整的我。”

“听起来像是在吃自己的醋。”刘镜之笑道:“你虽忘记了,可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不会因你叫了别的名字就成了别人。”

成小芽虽是在意,却也没再多说,往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海风卷着沙子吹开门进了屋内,海水哗哗地扑上岸,梅子大的雨滴乒乒乓乓地砸下,一场暴风雨说来就来,刘镜之方才已遣走手下去办事去了,此刻就他们两人在这间小小屋子里避雨。

刘镜之正要去锁了门窗,见门栏边一只湿漉漉的黑色小奶猫蜷缩着,瑟瑟发抖,顺手一捞就把那只小黑猫带进来了,那只小黑猫受到惊吓,兀自挣扎,发出低吼,露出尖锐的小奶牙。

成小芽见了那黄瞳小黑猫,喜爱的不得了,笑嘻嘻地就从刘镜之手里抱了过来,那小黑猫还挣扎着,成小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拿了手绢帮它擦干毛上的水,贴到自己怀里替它暖暖身体,小黑猫感受到的成小芽的善意,终于不再发凶,小爪子勾着她的衣服,爬到她的肩膀上,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刘镜之目光一沉,拎着小黑猫的后颈把它提下来。

“哎呀,你干什么把它抓下来呢?”成小芽双手要去接它。

“你的脸只有我能舔。”刘镜之眯眼看那小黑猫,小黑猫看到那不善的眼神,缩着脖子,弱弱地喵了一声。

成小芽拍了下刘镜之的手,把它抢回来抱着,笑道:“你别吓坏它。”

“把它放地上就好,跑不出去。”

“可别,它正害怕呢。”

成小芽帮小黑猫顺着毛:“你说这只会不会是我之前养的小黑猫的后代呢?”

刘镜之走到灶台边,拿出一捆干柴,答道:“也许吧。”

“那我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成小芽摸着小黑猫的耳朵问:“我以前的猫都叫什么名?”

“带鱼、草鱼、螃蟹、干贝、鱿鱼。”

“这些名字听起来很好吃。”

“嗯。”

“好吧,”成小芽看着那只小黑猫金黄色的眼睛,对它道:“决定了,你就叫虾米吧。”

刘镜之默默看了她一眼,别过头把锅放到了灶台上,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锅,把刚才淘好的米也倒进锅里,丢了几块从橱柜里找到的鱼干,盖上锅盖,撩起衣袍,坐到小凳子上往灶里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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