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琪又走进了这间她熟悉的屋子,那些装饰,那些摆设,分毫不差,只是它们的主人变了,将她生活过的痕迹也慢慢地抹消替代了。
秋环看见她,恶狠狠的目光紧盯着她,恨不得扑上去将她身上的肉咬下一块,秋环磕头道:“王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那山药糕确实是筱琪给的,她想要让奴婢犯错,自己做了这份差事,王爷您千万不要让她得逞,她心胸狭隘,出手恶毒,指不定要怎么对付王妃呢。”
筱琪不慌不忙地跪倒:“奴婢怎敢像她们擅离职守,苛待王妃。”
秋环怒道:“你不要冤枉人!”
“烦人,让她们闭嘴。”刘镜之说完,便有侍卫将哭天喊地,惊恐万分的六人拉走。
刘镜之冷眼看着筱琪。
筱琪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
“我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没动你,下不为例。”
筱琪抬起头,眼中迸出怒火:“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这是筱琪第一次正视刘镜之,她以前同大家一样,非常害怕这个人,可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有满腔的恨意,所有的恐惧便不再是恐惧了。
刘镜之危险地眯起眼,筱琪却是毫不退却。
“许洲。”李序一身青衣站在门口探出头,看见他就朝他走去。
刘镜之敛去杀气,迎了过去,李序扑到他怀里,举起一个枣子:“枣,吃。”
刘镜之乖乖张开嘴让李序把枣喂给他,揉揉她的发。
筱琪见此场景,如何不气,如何不悲,想小芽还在的时候,刘镜之也是这般温柔的模样,如今这温柔对着别的女人,刺眼至极。
她握紧手中的匕首猛地起身朝刘镜之冲去,可还没近身就已经被侍卫抓住,打掉了手里的匕首,她唯一杀掉刘镜之的机会也没了,她狠狠地咬着唇,嘴角溢出血,她发疯似地要挣脱侍卫的钳制,大骂:“刘镜之,你这个无耻之徒,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心想反正难逃一死,登时便要咬舌。
忽然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塞到她的嘴巴里,制止了她的行为,那带着恨意的眼睛盯着面前陌生的女子,那女子微微笑着,嘴角两个清浅梨涡,女子道:“枣,吃。”
筱琪吐掉枣,看着那女子,终是觉得累了,放弃挣扎,对刘镜之道:“但求一死。”
刘镜之看都不看她,只对侍卫道:“别让她死了。”
侍卫打晕筱琪,将她带回她的屋子,防止她自尽,将她手脚绑着,把屋里的东西全收走了,筱琪半夜醒转过来,青柳头搭在手臂上趴在她身边正睡着,筱琪动了几下,青柳就醒了,“筱琪姐姐,你终于醒了。”
筱琪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对青柳抱歉道:“对不起,让你受牵连了,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我搬到其它屋子去了,今晚是放心不下你,才过来瞧瞧的,”青柳替她掖被子:“筱琪姐姐,你放下吧,王妃看见你这样,肯定会很难过的。”
筱琪固执道:“不,有些事是绝对放不下的。”
“就算是王爷的不对,移情别人,可王妃已经入土为安了,王爷找了别的女子,也不算是抛弃了王妃,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筱琪哈哈大笑起来,反复咀嚼着‘入土为安’这四个字。
“哈哈哈・・・・・・入土为安?”筱琪突然就停下笑,嘴角漫上苦涩,她问青柳:“你要不要听那后半段的故事?”
第11章 角海
“刘镜之,你给我滚出去,烦,这一个月都给我去睡书房。”成小芽把人推出去,重重关上房门。
刘镜之拍着门,满脸委屈。
筱琪刚好端着茶点过来,看见这一幕,低着头偷笑。
刘镜之敲了一会儿门,又说道:“娘子,书房又冷又不舒服,你怎么忍心・・・・・・”
窗户打开,从里面飞出一捆棉被。
刘镜之抱着那捆棉被,默默走了,侍卫们要帮他拿棉被,被他狠狠一瞪:“这是本王的棉被。”
侍卫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心道:我只是想帮你拿棉被,搞得跟要抢你老婆是怎么回事?!
筱琪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敲了敲门:“小芽,是我。”
门悄悄开了个缝,“走了?”
“走了。”
成小芽松了口气,把门打开:“筱琪快进来,你怎么又做这些事,我不是说了・・・・・・”
筱琪把一块绿豆糕喂到她嘴里,堵住她碎碎念的嘴:“闲着也是闲着,做做糕点打发时间。”
“对了,筱琪,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宝宝啊?”成小芽摸摸自己的肚皮。
筱琪一口水喷出:“好问题!不知道!”
“都已经两年了,要是我上头有个婆婆,我早该被休了。”
“・・・・・・”
“其实我真的想要孩子的,和他长一样的孩子,男孩一定帅,女孩绝对美。”
“要是随了你呢?”
“随了我也没关系,长得像我,女婿一定帅,媳妇绝对美。”
“・・・・・・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看我长得一般般,我男人还不是看上我。”
筱琪竟无言以对。
成小芽握住筱琪的手,语重心长地问:“筱琪,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人啊?”
筱琪果断回答:“没有!”
成小芽玩笑道:“你难不成要在这府里陪我一辈子啊?”
“嗯。”筱琪点头。
“我可不想你浪费了大好青春,你该成个家的。”
“我难道没说过,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吗?”筱琪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筱琪,你要是个男人,定是情场高手。”
“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谈天说地聊了许久,天已渐近黄昏,筱琪收拾好茶杯,“小芽,我该回去了。”
“留下吃晚饭。”
“不了,撞见王爷,我会胃疼。”
“我叫他今晚不要回来吃饭的。”
筱琪笑道:“小傻瓜,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话吗?”
晚饭时分,成小芽把门窗都锁上,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刘镜之了。
刘镜之回来,推了推房门,见门从里面紧紧锁住了,也没敲门就走了。成小芽看他走了,突然有些生气,心想:推不开,你不会敲两下啊,你敲两下,说不定我就开了。
成小芽自个儿生闷气,连爱吃的菜都没有吃几口,惦记着刘镜之去哪里吃饭,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还不回来之类的。
想着想着生气就变成了担心,打开门去找他,问了几个地方,大家都说没看见,想起自己说让他睡书房,就到书房去找他。
看到书房里暗暗的,也不知道在不在里面,推了门,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她点了灯,看见刘镜之裹着被子躺在书房的卧塌上,面对着墙壁,背对着自己。
她走过去,蹲到他身边,戳了戳被子,问:“吃饭了没有?”
“没有。”
“回去吃饭。”
“不要。”
“为什么?”
“食物不合胃口。”
“你不是不挑食么?”
“挑食了,现在。”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虽然做的不好吃。
“你真的给我做?”
“嗯,我・・・・・・”话未及说完,就被人翻身压下。
“你・・・・・・”
那人无辜地眨眨眼:“,你、给、我、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断章取义用得不要太好。
那夜,又是漫长的一夜・・・・・・
刘镜之难得听话地在书房呆了一个月,只是这一个月,刘镜之过得十分滋润,心情好得不得了。
成小芽一天看不到他就想得紧,不打算矫情了,干脆也抱了被子丢到书房的榻上。
刘镜之认为其实不用再带被子来的,反正这一个月肯定都在一条被子里。
这天,他又将人折腾了几遍,抱着她把脸靠在她的肩窝上,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娘子,我要出远门。”
成小芽记得他之前是常常出远门的,后来和她成亲后就再不出远门了,这次想来是有重要的事,她浑身无力,懒懒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角海县。”
“很远吗?”
“嗯,快马来回也要半月。”
“这么久?!我会很想你,我要跟你去。”
“好,”刘镜之吻着她的鬓角:“你还记得角海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