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少主怎么能忘了大殿下呢!大殿下对少主那么好,也是大殿下救了少主啊!
“好了,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
南槿虽然一时无法接受玢垣成了她的夫君,但还是容许他留在了栖梧山。
阿沅曾经跟她说,做神仙就要逍遥自在一些,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就不要一直纠结。
所以,她对于自己丢失了那么多年的记忆,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只是,她曾经那么心悦篷羽,如今她成婚了,想来也是放下了,为何他还是从不来看她?
难道是梦境里的质问?她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篷羽的声音,似乎对她很失望,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不能饶恕的事吗?
南槿活了两千多年,也只有那一位志趣相投的朋友,若真的做了什么,她可以去道歉的。
“槿儿,你在做什么?”
据说九重天崇尚低调的奢华,连寝衣都要用金线滚边,还藏上暗纹云团,玢垣身上这件淡青色的衣袍,看起来倒是十分素净。
腰间的束带松垮的系着,微风拂过,飘飘然,十分俊逸。
四海八荒都传,九重天上的大殿下,风光霁月,令人如沐春风,尤其是笑起来,平和又近人,是许多女神仙的梦中佳婿。
原先南槿听了这话,总是不屑一顾,能让她折服的人只有像阿爹那样,拿得起九天玄剑,砍得了上古神兽的大英雄。
如今看来,这神仙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赏心悦目之人都是格外受到优待的。
南槿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答道:“拔草啊!”
“嗯,可这仙草不是你昨天刚种下去的吗?”
是啊,才一日,它们就能吸收灵力,开花结果。
可这么长时间了,南槿依旧半分修为也无,她的身体好像不能凝神聚气了,她不想要一个这样无用的躯壳。
南槿加快动作,又拔了几株,忿忿道:“我要吃了它们!”
玢垣蹲在她旁边,替她将仙草又种了回去,“你生来仙胎,吃这些仙草,不会增长修为。”
南槿扭头看向玢垣,他一脸认真,仿佛她是真的不懂。
南槿气鼓鼓的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回头,忿恨道:“你不是我的夫君吗?为何不渡我些修为,我如今这样,哪里像个女神仙!”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夫君了?”玢垣一挥手,将南槿拔下的仙草全部都种了回去。
南槿反问:“你不是吗?”
玢垣小声抱怨道:“可你夜夜不许我进殿休息。”
南槿面色涨红,虽然桑夏说,他们已经成婚五百多年了,但在南槿心里,他还是个陌生人。
玢垣走近两步,诱哄般说道:“我今晚将被褥抱进来,就在你的寝殿外间搭个睡塌,好不好?”
“我保证不碰你,虽然我们夫妻从前感情深厚,终日缠绵,但你都忘了,如今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陌生人,怎么能......”
南槿越听越脸红,质问道:“你,你别说了,我什么时候跟你缠绵过了!”
“那你同意了?”
南槿转了转眼珠,说:“可是你得渡我修为,我要像以前一样!英勇无敌,战无不胜!”
玢垣宠溺般笑了笑,“好。”
南槿见他如此开心,自己也笑了起来。
玢垣一时看的有些入神,记忆中,南槿从未对他这么笑过,单纯的像个孩子。
“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其实是个英雄救美的反串。
第4章 第 4 章
南槿如今的身子十分娇弱,玢垣不敢带她腾云化风,便显出真身,示意她坐上来。
这是南槿醒来后第一次腾在空中,由上往下看栖梧山,树木葳蕤茂盛,仙雾缭绕,四周围绕着七彩的鸟儿。
南槿指着下面一处升腾着仙气的湖泊,兴奋的说道:“云泽湖,快看,那里是云泽湖,我小时候最喜欢去那里玩了!飞的近些,我想看看!”
“咦,那是小蓝的妻子和孩子吗?”
湛蓝的湖面,平静无波,里头自由自在的游弋着两大一小,三条鲲鱼。
玢垣说:“三百年前,我去南荒寻一味药草,偶然间救下了那只母鲲鱼,就将她放在了这湖里,没想到,它们居然互生了情意,那小鲲鱼如今也快一百岁了。”
小蓝本是缘桄帝君年轻时游历四海的坐骑,缘桄帝君自从认识了南槿的阿娘,就将小蓝养在了云泽湖,出门便跟别的神仙一样腾云驾雾,不再像往日那般张扬了。
那云泽湖虽名为湖,却十分浩渺,由法器幻化而成,入其阵中,只觉无边无际,广袤无垠,就算大罗金仙,若不得其阵法奥妙,亦难以出来。
缘桄帝君将其镶嵌在栖梧山,不仅给了小蓝栖身之所,也算栖梧山的护山法宝,只有腾在空中,才可见其全貌。
因着泉水灵气充沛,每日汩汩往外冒着仙泽,栖梧山的许多灵兽都爱去那里饮水,就连湖边的草木也生的格外婀娜。
南槿拍了拍玢垣的龙角,问道:“我可以下去看看吗?”
湖边的树木同她幼时有很大的不同。她那时十分贪玩,常常将云泽湖的湖水搅腾的波涛汹涌,连带着栖梧山都时常风雨不定。
后来阿爹就不许她来云泽湖了。
南槿沿着湖边走了一圈,蹲下来,唤了小蓝一家过来,同它们亲昵的玩了一会儿。
南槿看向依旧平静的湖面,有些怀念的开口说:“我小时候只要跟小蓝在一起,就会将栖梧山闹腾的不得安宁。阿沅总会气急败坏的来捉我回去,我只能向她保证再也不来了,她才会放过我!”
“说来也奇怪,每次再犯了,她都会以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回回都被我遮掩过去了!”
玢垣说:“她很疼你!”
南槿点头,继续说:“但还是被阿爹发现了,他甚至在周围做了个厚实的仙障,不许我再来!”
“有一次我偷听阿爹对着这里说话,他叫的是阿娘的名字。”
“我那时很想见一见阿娘,以为幻化湖泊的法器便是她。”
“后来,我偷了阿爹的避水珠,撞开了仙障,让小蓝带着我,入了湖底......”
玢垣并未着急追问,只是拉着她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南槿的真身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火凤凰,虽然罕见,但这世间,在她以前,古籍上也记载过凤凰,而她除了一身五彩斑斓的羽毛,同那古籍上的凤凰模样,也没什么不同。
神仙们生孩子,便是哪一方的修为更高就会随了哪一方。
缘桄帝君的真身是一团红莲业火,修为不知多深,反正这四海八荒就没有人能在打架这件事上胜得过他。
幼时,她总以为自己的阿娘是一只法力无边的凤凰。
凶猛又强悍,才镇得住阿爹。
入了云泽湖底,那法器旁边立着一幅水晶棺,而棺里的阿娘与阿爹寝殿里的那幅画像一模一样,她的尸身是人形。
不用去问阿爹,她也能猜到,真身不在,定是生前以命换命,动用了禁术。
那时她才知道,哪有什么难产而亡,不过是阿娘用自己的一条命,保住了她。
所以阿沅和阿爹才会对她那般冷淡。
玢垣轻轻抚摸着南槿的头发,“天底下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你的阿娘只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玢垣同南槿成亲后,缘桄帝君跟他说起南槿的生辰,他才知道,南槿的阿娘是多么期盼着南槿的出生。
卜卦占卜,南槿的命盘会让这平静了数万年的四海八荒再次陷入战乱,她会杀死这世间所有的神,焚烧尽八荒众灵。
她的阿娘不忍心小小的婴孩,还未曾睁眼看一眼这繁花似锦的八荒美景,就要被生生剜了元神,魂飞魄散。
便用禁忌之术,以她自己的命为引替南槿改了命盘。
原以为,她是真的替南槿改了命盘,可幻化出云泽湖的法器是上古神器,能预测吉凶,每次南槿靠近,它都会动荡不安。
之所以无论是谁看到云泽湖因为南槿的靠近而翻腾,都会很快忘记。则是因为南槿的阿娘替南槿改掉了一半的命盘,世人眼中南槿的命盘。
南槿盯着依旧平静无波的湖水,落寞的开口道:“是因为我周身没了仙气,湖水才不再翻腾吗?”
阿娘也认不出她了吗?
玢垣原以为,这些事她都不知道,毕竟她曾活的那样恣意活泼,倨傲嚣张。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她的阿娘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