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微霭+番外(69)

你可以体谅一下我吗?

既然已经答应了,孙玉宁再跑到她面前演这一出苦情戏又是何苦?

告诉她冯林致你根本就没有做主的权力?还是以退为进给她亮出底牌。

看吧,孙玉宁要进的从来不止是公司,不用半年的时间,她的脚已经踩进了她的家门。而若不是沐士龙的纵容与默许,谁又能给她一步步进入她人家庭的条件呢?

乖乖地收起所有画作,乖乖的合上所有的梦想,才是她在面对现实后唯一能做的。

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与质疑,连倾诉的破口都不存在,便只能吞进肚子里,恨自己不争气。

不知道刘靖从哪里听到她要扔掉多年累计的画作时连夜赶过来全数打包买走。一开始她都没有办法接受他给出的高价,只收了一小部分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这个认识了快二十年的老朋友,即使她结婚后几乎已经彻底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从天而降,收容了她的梦想,不让她的画变成可怜的废纸扔进垃圾桶,大概是上天对她心血的最大仁慈。

她记得那天刘靖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环顾了一眼她即将被人占去的画室良久的沉默了,而后郑重地递上了一张名片,只留了一句话:“哪天如果还想画画,打上面电话。”

她把那张名片压在了梳妆盒的底部,她想,大概是不会再画了,她已经向自己的人生妥协了。

*

而不肯妥协的大概是命运的罗盘,三个月后,她居然再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

而这次被发现的人竟然是孙玉宁。

医生安胎的点滴刚挂上去,孙玉宁便悄无声息地进了她病房,那个时刻,对方面上的刻薄与狠毒与几个月前跪在她面前求收留的脸,完全像换了一张:“你很能耐嘛,我以为你们都无话可说形式夫妻了,竟然还能怀上孩子?”

“……你什么意思?”她竟然怒极反笑,第一次紧张到对自己的表情管理都失控,这个女人连对她起码的礼貌都省略了,绝对来者不善,她甚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果防御,只能干干地逃避,“这不关你的事。”

“难不成你还想生下来?”孙玉宁看着她一脸‘为母则刚’的斗士模样更是哑然失笑,“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年前他不是刚刚让你打掉过一个孩子吗?这么快就忘了,你以为这么快他就改观了吗?”

“这些你都知道?”她忍不住下意识打了个寒噤,气势上再弱了三分,“可是现在厂里情况不是改善了吗?而且我们之前说好的还想要一个女儿,他不会再放弃的——不会!”

“你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啊,你知道你的一厢情愿会给刚起步的公司带来什么吗?可能罚款直接就可以把他打回原形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事业对他的重要性吗?”孙玉宁居高临下的蔑视让她周身没法自在,明明是他们夫妻俩的私事却被一个外人指着鼻子指责,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羞愧难当的事了,她又笑了,那志得意满的笑容让她无地自容,“再退一万步说,你觉得他现在真的还需要你再生一个孩子吗?难道这些年你看不出来阳阳的处境吗?你还想再制造一个像阳阳一样孤独的孩子吗,阳阳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孩子就可以得到吗?对,也许你说的没错,他是喜欢小女儿,但小晴出现了啊,她就像阳光一样走了进来不是吗?你看不出来他多喜欢小晴吗?他已经决定帮小晴落户了,我想他想要的那个女儿已经出现了,不需要再为难辛苦你了——哦,再有,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我吗?你以为他难道不知道吗?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好自为之吧。”

孙玉宁浅笑吟吟地转身离开,她甚至不用伸腿就把她踹进了无间地狱,真是好一招兵不血刃。

*

在医院一连住了三天都没有等到自己的丈夫,漫长的72个小时,也让她原本出离愤怒的心一点一点划向了决裂的边缘。

而每天准时会到医院报到的除了年仅7岁的儿子,再无他人。这段静默的单独相处才让她强烈的意识到,她的儿子是多么孤独和早熟,他好像早就洞悉了一切一样从来不会问任何问题生怕戳到她的伤口,是啊,哪怕她的儿子会撒撒娇,稍微柔软一点,也许她还能再自欺欺人一会,可是他没有,一个撒娇的口吻都没有,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什么都不问,只是乖乖地陪着她……

孙玉宁的话音变成了耳边不停循环的魔音:难道你想让这个孩子像阳阳一样孤独吗?

他的爸爸不爱他,孤独便是注定的。

起念一旦成型,便会像荒原的野草一样迅速蔓开,再难除根。

*

回到家,她在原本属于她的画室门口伫立了良久,透过玻璃窗望见屋内的布置——淡粉的墙面,全数皆新的家私弥漫的皆是公主的色彩,那再也不是她的世界了,这个家庭亦然。

孙玉宁说只是借住几个月后就走,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要走的竟然是自己。

手掌慢慢地拢上小腹,她凛了凛神,拨通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刘靖,她只言简意赅地说,我还想画画。对方回了她两个字:好的。

然后就沐士龙,她的陈述也是我要离婚,我要画画。对方回了她三个字: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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