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你?”其他人问出这个问题,听起来都会像是责备,或者是拒绝。但Erik不会,尽管——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让这个问句进入他的脑海,使之在头脑中慢慢盘旋——然后,天哪,这里简直太明亮了,无论是他的思想还是目的,Charles在这个问题引发出的喜悦中自由地旋转着,忽视了一些特殊的念头——这只是单纯的尊敬——然后被Charles的这个想法给激发了出来。Erik的思维愉快流畅地转动,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如果机器有创造力的话。“我会考虑的,Charles,不用问我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我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做这个。”真的,没有人更适合:他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将肩膀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他应该像Erik一样穿一件夹克的。
“我不觉得你已经考虑的很周到,实际上。你是……”显而易见的疑惑绊住了Erik的思维:他的思维飘忽不定,因为不确定性而一点点暗淡下去。“如果我不得不看着你死去,Charles,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他们正身处于一场战争 。如果Erik还没看清他们现在身处的状况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最好快些作出决定。
但是……说到这个。话语堵在了他的口中,夹杂着一些胜过心痛的奇怪灼烧。
“有的时候——Erik——人们会死去。这——这的确不好接受,但我希望你会感到悲伤,并且我希望你会出席追悼会。”厚着脸皮笑了笑,但是Erik没有笑。他甚至都没有看Charles;只是抬头盯着天空,并且,他如果在呼吸,他胸膛的动作——毫无起伏——并没有表明他在呼吸。“Erik……这很有可能会发生。你必须清楚——”
“我清楚。”他深呼吸。“我对死亡深有体会。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我——”当他试图组织语言时,空气在他的齿间流窜。“看着你死去的想法,现在——你是我的朋友,Charles,我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在看过那么多人之后……不要再来了。我会不计代价地确保我不会+你不会—”
“Erik……这不是你的责任—”
“对。但是想一下如果这就是我的责任。”
轻描淡写地用起了虚拟语气,夜晚已经变得更加冰冷。“Erik。”还有许多要说的,但是堵在口中想要回应的想法却变得更加糟糕了,尽管他用手撑着转过去面对Erik,他们也好像相隔千里:之前的亲密无迹可寻,Erik消失了,迷失在他自己的记忆和他心中唤起的魔鬼里。在Erik脑中并不能解释任何事。知道任何事——这是一个谎言。没有人能知道任何事。一些小片段,可以,就像在Shaw身上发生的那样,但是这里还有更多在等待被寻找发现。
“如果保护你是我的职责,Charles——你能想象的到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是什么感觉?”
“不是这样的。你尽力而为,并且为了生存而斗争——去帮助那些你在乎的人生存——但是你不能用棉垫子将一个人裹起来。你不能强迫性地让他们远离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值得你去为之牺牲。”
“你把我的优秀品质看的太高尚了,Erik。我有缺陷,和所有人一样。”
“对。但是你的缺陷没有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失色。”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对的。Erik,一样。缺陷?那自然是极大的,但是……优点,一样也是极大的。他的忠诚,几乎是可怕的,在他和他的士兵的相处中,在他为他们挡住爆炸时,在他拼命地想要教他们自保时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严厉,但是对这帮年轻的新兵来说也有着极佳的耐心,虽然耐心不等于温和,或者什么美好的东西,给他们一次次的机会但从未放低过自己的标准。
不是任何一次放水都会阻止他的恐惧影响他的角色,从表面上看,这是完全不合理的。恐惧,尽管——是强力的刺激物。Erik了解何谓失去,并且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残酷如此。想要保护亲近的人免受伤害的渴望是令人敬佩的,但不是在这个想法往更可怕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这会激起烦躁的感觉,Erik的确会带来这样的感觉,如果他可以的话,他会控制到连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唯恐任何突如其来的困难让他措手不及。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慢慢地告诉Erik,咬着嘴唇的内侧。皮肤在他的齿下皱起,然后他用舌头将其抚平。“如果我们明日将死去,那我们只会将这最后一日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担忧上了”
“我不确定你是指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
“嗯?”
“你永远都在为Raven担心。”
“对。她此时就像……飘忽不定的浮萍。我从未看到她像这样。对于一个皇室私生子来说她想要在宫廷立足是绝不容易的,尽管她在这里长大,但是,近几年——我想,我很担心。因为她在做一些愚蠢的事,恰如没经过正规训练就投身入这样的战争一般。”
“从本质上来讲你才是那个抚养她长大成人的人。这就够了。”
“我想是的。但是这不代表她感激我所做的一切。”
“最起码比我知道的一些其他人要略带感激之心。”
噢,是的。Erik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认为这是同一件事。从他的角度看Erik眯眼的注视表明:Erik,这个终于愿意屈尊仔细审视Charles的男人,只是在笑,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愉快地用脚轻顶了下Charles的小腿。“你十分有能力,我知道。但是这不意味着你不需要照顾。”
“我不是你的繁育者。”
不是。Erik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话音还未消散——刚才他该死的到底说了什么?那个词是不应该被使用的,哪怕是作说明,作一个解释也不行。Erik大概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将他的防御撤下得如此简陋,不管那个人是否是朋友,都难以置信的愚蠢之极。
太蠢了,它造成的后果就是:Erik的目光变得锐利,这是他抓住了这个想法的确切信号。争吵有了争吵的理由,也许吧,但这是十分危险的一个。“我不认为我曾拥有过繁育者。”
还好……不是期待中的回答。捻起毯子上的一根线头,Charles故意定住了他的视线。别看别的地方,不要给出任何表示,不要—
“我不认为繁育者弱小,你知道的。”
那么Erik在少数派中肯定是及其引人注目的。他一定注意到了,但是他依然很镇定,眨着眼,手指戳着两人之间的草地。这是……有问题的,看着这些动作。简直是诱惑着让人忍不住去联想这些手指穿过发间的感觉,抚摸着,让人放松。
“我很惊讶 。”Charles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真的么?你不应该对此感到惊讶。他们也许生理上渴望服从他们的守卫者,但是守卫者并不比他们强大。我听说……想要保护一个繁育者的冲动,是十分刺激的。”
“保护?我确定。不是限制。不是镇压。”
“不是和你以为的社会做法一样,然后。”
“我认为在我们现存的体系之下,繁育者的归属只比奴隶强上一点。”
“我将之理解成你并不计划如此对待未来的Xavier伴侣吧?”
他未来的繁育者不会有任何理由被如此对待。并且,如果Charles真的痴心妄想到了这种地步,会有一个他或者她可以自由揭穿的惊天大秘密——完全不可能隐藏,因为生理构造的问题。只要有任何人正眼看过他的生殖器,他的秘密就会该死的暴露无遗了——并且婚姻必将让他的伴侣看到他的生殖器。“自然不会。”
“并且你不认为你会想要凌驾于他或者她?从不?”
Erik看起来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将一片草叶剥开,拉到中段然后朝Charles的方向弹去。咧嘴笑着——忽视了胸膛里沉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恐惧——Charles挑了一片自己的草叶然后扔在Erik头发里。“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在某些事情上凌驾于他的伴侣吧?我觉得重点是应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会的,你知道,”Erik承认。他别开目光,平躺着直视天空。“不是因为我的伴侣比我低贱。但是在他或者她第一次做危险的事时——一些——我说不出来,真的。我不确定我能解释。我不想改变这个体系:我不能——我认为当我在为保护所爱之人做尽一切时不能苟同将这份权力从守卫者身上剥夺。一个家庭,孩子,在现如今的世界上?谁不渴望让他的伴侣平安?这种权利——也许不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想拥有。我想要知道我能……感觉到,我想,我伴侣的整个人生在我的指尖,我可以做一切事情只为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