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是彩虹屁精+番外(39)

谢榕听得更高兴,随手从老年裤里掏出手机,给柳安念发了条微信:“喂,念念,你可得听听你孙子今儿说了什么话,他眼红我有对象儿呢!”

谢景濯翻了个白眼,随手搁下墨锭。

几秒种后,谢榕的手机“咕噜”了一下,收到柳安念轻声细语的几个字:

“就你嘴贫,还跟孙子争这口气呢?”

谢榕:“嘿嘿……”

谢景濯听这俩加起来快一百七十岁的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简直无话可说,抬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一面问他:“你今儿就想让我在这儿摹个《寒食帖》?”

“你先写,写字儿哪还有一心二用的?”谢榕睇他。

谢景濯“哦”了声,乖乖收回视线。

只不过这老头非存着心逗他玩儿,下一秒又开口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年后替我去趟荆市……怀素那张《食鱼帖》要在嘉德上露面,你到时候拍下来给我做镇馆之宝,也好让二十年的墨宝不再流落在外头,有个正式的展子。”

谢景濯半晌没应,等到收回笔势,才开口问了句:“嫂子呢?之前不都是她帮你跟这些拍卖的?”

“今年不行,你嫂子她——那事儿得过了头三月才能说。”谢榕一想到自个儿即将到来的头一个曾孙子曾孙女,脸上就乐开了花。

谢景濯低低“哦”了声,他大哥结婚到现在五年了,有孩子也是意料之中,加上又不是他家的小孩儿,对他而言就不算太惊喜。

片刻后他只问:“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预展是三月二十五到二十七,书画拍卖在二十九号,刚好是你奶奶生日那天,”谢榕搓了搓手,语气除了遗憾之外,还莫名有些幸灾乐祸:

“本来是想带她一起去的,可她怕坐飞机,没答应……不过人嘉德的传统你也知道,拍卖会大家都要带女伴,你到时候自己想想办法,啊。”

谢景濯听到“女伴”两个字,笔尖微滞,很快就洇开一小片墨痕,接着轻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了,会有的。”

“?”谢榕面色古怪地皱了一下眉头,思来想去觉得这话没道理,好一会儿犹豫才试探地开口问:

“小谢啊,你实话跟爷爷说,你到时候是不是打算……带念崽一起去?”

谢景濯反应过来“念崽”说的是吴念后,顿时被呛到,笔尖在纸上狠狠一歪,整张《寒食帖》就废了大半。

“当然了,爷爷也不是反对的意思,你要想带就带,反正我们是去花钱的,谁也碍不着你……”谢榕赶紧补充,生怕孙子的出柜之路受到自己的阻挠。

“爷爷……”谢景濯头疼地放下笔,用指尖捏了捏眉心,良久后才长叹出一口气,“你别瞎操心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很快会表白的……要再像你这么乱点鸳鸯谱,我起码要折寿十年。”

“有喜欢的人了?男的女的?”谢榕眼睛一亮,伸手把桌上那张废纸揭过去,也懒得再看这个半吊子写字,马不停蹄地又问,“我怎么没听你说起来过?刚处上的?年纪多大了?有照片没?让爷爷看看?”

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上,全都是发现新大陆的惊奇。

“……”谢景濯无言地抬头看他,说实话,不是很情愿。

“你还不乐意?看一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谢榕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想的什么玩意儿,当下气得跳脚,“别说现在还不是你男朋友女朋友,到时候要成了,你不得比我还护短???”

“……”谢景濯跟他僵持了片刻,拗不过,最后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嗓音恹恹的,“知道了,给你看看还不成么……”

“这还差不多,臭小子。”谢榕美滋滋地搓搓手,把孙子从椅子上赶走,自个儿安稳地坐下来欣赏。

谢景濯在自己的视频收藏里挑了个时长最短的,说话的语气在看到画面里的那个人时,很明显放软了许多:

“她叫司璇,是拉大提琴古典乐的,和妈妈同一个专业,现在在读大三……视频是今年参加青少年大提琴比赛的决赛场,拉的是德沃夏克的曲子,最后得了金奖。”

谢榕一听也觉得不得了,颤悠悠地“嘿呦喂”了一声,问他:“合着这几个小视频,你来来回回的看了得有几百遍吧?还德沃夏克……”

“……”谢景濯没接茬,原本缓和的神色顿时消失,像被踩住了小尾巴。

谢榕见状咂了咂嘴,摇头道:“痴汉啊痴汉,我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痴汉……”

谢痴汉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有些恼羞成怒:“你认不认真看?不看我收走了。”

“看看看……你看你还急火上了……”谢榕能屈能伸大丈夫,下一秒转过视线,认认真真瞅着视频里的人,半晌后道,“不是我说,你这小姑娘长得确实漂亮,干干净净雪白雪白的,跟你奶奶当年有得一比。”

谢景濯的炸毛这才被安抚下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表白啊?这年头漂亮姑娘追的人可多了,你别以为你长了张小白脸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谢榕下一秒就给他泼凉水。

但谢景濯这回没生气,好歹他有一半是夸司璇的,只回答:“过年回去的时候吧……”

谢榕听完,啧啧两声,不置可否。

“有什么问题吗……?”谢景濯本来不太想信小老头,可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还是没忍住……有点自我怀疑。

“人家这寒假一放好几个月,家那头没准相亲都安排好了……还等什么过年回来?到时候喝汤都轮不到你!”

谢景濯听到后面,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耳熟……?

但来不及想清楚,他嘴上已经很认真地给自己辩解起来:“没有好几个月,她寒假不回家,现在在春申那边的别墅里住。”

谢榕听到“疑似同居”这样劲爆的消息,猛地扭头看他,脸上露出一种又惊喜又有些热泪盈眶的神情,觉得自家孙子总算有点身为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的冲劲和自由奔放了。

谢景濯收到他诡异的视线,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直觉他一定是想歪了。

“那春节呢?她也一个人待在家里?”谢榕说到一半,很快把之前小谢拙劣的谎言跟这事联系起来,“再加上你那三条不省心的狗子?”

“……”谢景濯没法反驳,只能默默点头。

“侬则戆度啊戆度!”谢榕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冒了句骂他的方言,顺了顺气儿后收回口音,腾出手指头跟他数掰:

“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这讨媳妇儿的技巧一看就不像谢家的种啊?我当年追你奶奶那会儿,多时髦啊?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穷小子倒贴名门大小姐,还姐弟恋呢!你再看看你爸,出了两趟差就搞定了,娶的你妈妈是法国人,还有贵族血统,还是艺术家……

“还有你哥,闷是闷了点,好歹你嫂子给他娶回家了吧,人现在孩子都快落地了!你再看看你,好好一小姑娘过年不回家你不知道给她送温暖,还回来跟我一糟老头子吃什么年夜饭,你这不是给我添堵呢嘛?”

谢景濯被老爷子这一番夹杂着吹嘘卖弄插科打屁的“细数家族追妻光荣史”给堵得说不出话,最后拐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回去陪她跨年?”

“你还问??”谢榕扬起语调,看面前的小谢还是一脸的傻白甜,顿时心态崩了,“你朽木不可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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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谢景濯想要追一漂亮姑娘的事儿给谢榕知道以后,很快就成了全家上下老小关注的热点。

年夜饭这会儿的大圆桌上整整齐齐坐着的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俩小时下来,相互之间不知道已经偷偷摸摸对视了几十次。

等最后的一道甜汤上来,谢明烨觉得该到自己沉不住气的时候了,抬手挡了挡嘴,生硬地咳嗽了一声,一边道:“阿景,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景淮在一旁替舒冉打开甜汤小盅的盖子,用勺子搅了搅,把里头的枸杞一颗一颗挑出来,然后递给她。

夫妻俩的视线也都很一致地、非常含蓄地落在谢景濯身上——

“行了,你也别磨蹭,等什么时候能把小姑娘领回家吃顿饭,比你现在跟我大眼瞪小眼实在得多,知道吧?”谢榕懒洋洋地伸手摆了摆,让他赶紧退下,“你再杵这儿,就是成心想让我心里有愧,我到时候憋出病来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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