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番外(217)

这些闲汉乞丐是可恶,但更可恶的是背后之人。

萧旸心头快速闪过几种处理结果,只开口道:“外面的话,你都听见了?”

以她的手段,若不是她有意松手,那个屠户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开门逃跑,而且见了自己就冷着一张脸,当着自己的面审问那屠户,她是在打屠户不假,但更想打的是自己,是妹妹吧?

“不错。我听得一清二楚。”沈秋檀回答的直截了当。

见山奈一脸狼狈,她干脆也将人打晕过去,而后冷冷的看着萧旸:“我至今还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了令妹,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烧我新家不算,叫出去敲打不算,如今还找了一群乞丐闲汉来毁我清白?”

看山奈的样子,若非自己体质异于常人,恐怕已经……

净房只有后头开了一扇小窗,春药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是恭桶的味道也没剩下多少了,但屋子里的臭气还在,因为摞成小山的那一堆里头有三四个乞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臭气非同一般。

这就看出萧昭对沈秋檀的恨了。

“对不住……”萧旸当真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收起你的道歉,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找到如此腌臜之辈来对付我,我若是还能忍得,我怕是不配做人了。”

萧旸无地自容:“是我教妹无方,你……”

沈秋檀一抬手:“世子不会又要说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吧?上一回,倒是处理的一宗好案子,帮亲不帮理,使得一手毁尸灭迹,纵火犯至今逍遥法外,还有旺德楼那次,就算她是郡主,我一介平头百姓,但肆意纵火烧人全家也该给我个说法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昭第一次这般词穷。

“那又是哪样?难不成你妹妹脑子有病,我还得忍着让着?凭什么?”有病不是你的错,放出来杀人放火就不对了:“世子若是教不好,我不介意帮你教她做人。”

“凭我……若我说,我会站在你这边,你会信么?”萧旸有些紧张,这句话不假思索,他身后的聂昆显然没料到他们世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惜呀,我不信。”沈秋檀没有丝毫退缩:“萧世子,曾经,我确实敬你是个英雄,是条汉子,保家卫国、护卫边关安宁,可如今……”

萧旸嘴巴干涩,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又是萧昭的什么人?”沈秋檀心里叹气:“若世子心里还有一点是非曲直,这件事,就请世子不要插手。”

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即便不能在一起也有些欣赏的姑娘,叫他如何不插手。

萧旸依旧闭口不言。

沈秋檀将山奈抱起,预备离开。

“慢着,这件事我出手比你出手合适。”萧旸终于说话了。

“哦?”沈秋檀回头。

“我母亲十分护短,你触了昭儿的霉头,母亲必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我什么时候触了她的霉头?”沈秋檀总算明白萧昭的嚣张是从哪里来的了,有这样一个娘,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预备如何处置?”

萧旸再问,沈秋檀不答。

“若是报官,没有人敢管,若是私下动手,一旦被我母亲察觉,你也没有好结果。”萧旸的声音透着股无力,当真是无可奈何。

“凭什么?这天底下当真就没有王法了么?”沈秋檀怒极,狠狠的推了一把挡在门口的萧旸。

结果恰好被萧旸抓住手臂,他看着沈秋檀,面色认真:“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沈秋檀挣脱开来:“你预备怎么处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

萧旸并不退让:“我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小妹实在太无法无天了,也该吃些教训,瞧沈秋檀现在的样子,但若是她亲自教训,弄不好是要命的。

沈秋檀没有说话,背着山奈越过萧旸,夺门而出。

外面的日光有些刺眼,沈秋檀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步子很快,几乎转眼就消失在拐角,萧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头疼。

“将这些人处理了。”

“是。”聂昆应了一声,又问:“怎么处理?不会都杀了吧?”

萧旸气倒无力:“我是那种动辄就要人命的人么?”

聂昆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世子爷您不知道,您不在京的日子里,咱们府里可没少出人命。

他回了紫云楼,问留下的护卫:“郡主呢?”

“刚才回来一趟匆匆走了,说是想大长公主了,要去庄子里住几天,世子您要找郡主?”

萧旸冷哼一声,倒是躲得快。

第二百八十章 闻噩耗又遭仇敌

当沈秋檀整理好衣裳再回到女眷之中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毫不掩饰的、来自于俯视角度的怜悯,怜悯之外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看,破落户就是破落户,永远也成不了凤凰,可真惨呀,听说家都分了,这回真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女了,还背着克夫之名。

沈秋檀并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所以这眼神就显得尤其讨厌。

高姀走了过来,将她拉离了人群:“秋檀……”

“怎么了?”沈秋檀摸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一番衣裳,明明整理干净没什么不妥了呀,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看自己。

“妹妹,前朝太子良娣接了敕旨都能再嫁,咱们大宁定然也可以的。”

沈秋檀脸上的血色退尽:“这是何意?究竟怎么回事?”

高姀只能缓声道:“西南传来消息,说是齐王殿下,殁了。”因为正赶上曲江宴,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多片刻功夫就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除了离开的沈秋檀。

怎么可能?

沈秋檀后退两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麻木的,不痛的,所以不是真的。

“秋檀!”高姀将她拉住,有些心疼。

但沈秋檀的力气却不是她能抓得住的,她跑了起来,跑离了人群,甚至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好像只要远离人群,就不会再有李琋死了消息。

白芷照看着还处于药力当中的山奈,沈秋檀一个人越跑越快,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

四周芳草萋萋,嘉木环绕,一汪连通曲江大池的小池之中鱼跃欢腾,倒映着浅浅的树影。

树下的人摸摸胸口,只觉钝痛一片。

刮着骨,扯着心,痛的发麻发懵。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怎么能言而无信?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

她席地而坐,靠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上,抬起头,日头开始西斜,但春光热烈,只是再热烈的春光都无法叫她感受到温暖。

她双手抱胸,终于哭了出来。

开始很小声,后来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树梢的黄莺吓得遁走,落下两根颜色鲜亮的羽毛。

落在沈秋檀的乌发之上。

然而,沈秋檀早都顾不上周围了。

啪啪啪!

有人拍掌,不多时,树影里走出个苗条的人影,她头上戴着帷帽,黑色的皂纱叫人看不清面容,但声音有些熟悉:“呵呵,一个破落户也想嫁给琋哥哥,结果把琋哥哥克死了!你个臭寡妇!”

沈秋檀抬头,复又垂下头去,声音她记得。

霍淳儿被她刚才冷漠又冰冷的眼神所慑,不经意间一抖,但想起这一回早有准备,便又挺直了胸脯:“看什么看,还敢瞪我?要不是你,琋哥哥根本就不会死!”

她的话想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秋檀只觉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胸口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没有自己,若是李琋不求娶自己,他就无需提前展露锋芒,他就不会被派到西川去,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要杀了你!你是害死了琋哥哥,还让我当众出丑,只能嫁到岭南那种荒僻之地!梁穆歆全告诉我了,那一日就是你把我敲晕,让我闻了那香,才害我脱了衣裳……你……你你……我要杀了你!”想想当时的丑态,霍淳儿干脆摘了帷帽,发疯一样的冲上前来,一把掐住了沈秋檀的脖子。

她完全忘了,那致人疯癫的金桂香是她花重金买的,也是她先算计的沈秋檀。

然而身在迷局,霍淳儿看不清楚,就算看清楚也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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