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管事顿时又一言一句的夸起了卫莺的铺子来。
姜景:“……’’
姜景心头半点都不高兴。
他是来查铺子的,不是来听卫氏手中的铺子是如何经营有方的。
再则,他们这么几位管事管着铺子还比不上卫氏,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儿说这说那?
几个管事见他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原本他们想着夫人是伯爷的妻子,夸夫人不就是在夸伯爷吗这才使劲儿夸。
而实际上,卫莺也确实经营有方。
她那几处铺子在南街北街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一个铺子能当姜家好几个了,说是日进金都不为过,几位管事倒没有瞎吹。
姜景又听他们说了各处铺子上的事,心里头也模糊有个大概了。他们姜家这些铺子在各个行当都只能算得上马马虎虎,若是就这样经营下去倒也是够一家子嚼用的,但谁知道如今还能马马虎虎,以后是不是越挣越少了?
那时候守着这么多铺子,怕是连嚼用都不够了。
他是不肯承认在听几位管事说了卫氏手头那些铺子的红火后还能稳坐如山的,卫氏一个妇人家都能把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的,没道理他堂堂伯爷,连个妇人家都不如了?
几双眼在等着他拿主意。
姜景揉了揉发疼的鬓角,十分不愿意承认他确实是比不上的。
他都没接触过,压根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总之,一定要新奇,你们管理铺子这么久了,该怎么卖不用我来说也是会的,如今老太太不管外头的事了,你们就得撑着。’’言下之意就是说像那些以前仗着有老太太撑腰的那些都不用再顾忌了。
管事都是人精儿,一听这话就明了。
至于其他的,像庄子上的事姜景还得跑上几趟才能知道了。
等把铺子上的事儿都处理好了,晌午都过了,姜景坐在马车上正要回府,脑子里又不段想起几位管事不断吹嘘卫氏手里那几个铺子的事,嘴边的话一转:“去城南。’’
马车转了个弯,四檐下铃铛叮咚作响。
城南跟城东那片不同,城东虽说铺子也多,但挨着的贵人多,难免街上就清冷了两分,但城难不同,这里富户多,多是做买卖的,大街小巷就很是热闹,姜景掀起帘子一角四处看着,随后指着一处人看着格外多的铺子问外头车夫:“那是卖什么的,怎这么多人?’’
城南是热闹,各处铺子都有人进进出出的,但没一个铺子跟这铺子一般全是人,那大小媳妇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怀里揣。
马夫道:“伯爷忘了,那是夫人的铺子啊,卖各种纱布的,很是受欢迎的。’’
姜景木着一张脸,他确实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确实是红火得很。
随后马夫又带他在其他几家铺子外头转了转,其他的虽然没有纱布铺子那么多人,但也是红火得很,进进出出没个停歇的时候,跟姜家铺子的冷清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转完了,姜景一张脸已经麻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耽搁了,还好赶上了
第49章 搞清楚
华灯初上,丫头们端着盘子开始上菜。
卫莺正房的饭菜都是小厨房这边做的,一应采买都是她的私房,没花府上一分,最开始二房、三房还有些不满,卫莺轻描淡写就反击了回去,说她们也可以私房钱单独修个小厨房就是,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花自己的私房,别说开小厨房了,就是做别的他们也管不着,从那以后倒是没人再跑卫莺面前儿来酸言酸语的了。
几道菜摆上了桌,闻着是香气扑鼻,知雨几个伺候她用膳,小葫芦这会儿也醒着,躺在小床上一个人也玩得很是开心。
秋葵闲不住,一边看着葫芦,一边说:“听说伯爷今儿去铺子上了,要奴婢说,这铺子也确实该好好打理了,以往那些管事来同夫人交账,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爱理不理的,不就是背后有人撑腰吗,如今靠山都倒了,看他们还能神气什么。’’
树倒猢狲散,老太太一倒,依附着她的那些下人们再也没了以前的风光,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清算了,管铺子的管事们还好些,留在府上的就不好受了,像周叔那起以往仗着老资格的是觉都睡不安稳,生怕被找了麻烦了。
尤其卫莺也没开口说清算又没开口说不清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宛如悬在他们头上的刀子,指不定哪天就掉下来了。
这种一颗心落不到肚子里的感觉实在难受,让他们火急火燎的,恨不得当场就被判个型,哪怕是卫莺要清算那也认了,总用不着这么提心吊胆的。
但卫莺就是不动。
她不是个好性儿的,连刘氏上辈子得罪了她都被她给报复了回去,心眼子确实跟姜景说的不大,所以她能放过那些跟着老太太为虎作伥的吗?
让他们胆颤心惊的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正说着,外间丫头说了声儿:“伯爷来了。’’
姜景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肚子顿时叫了起来,今儿他在外头一天东奔西走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回了府后本来是准备回书房的,但不知怎么的脚下步子却一转,朝正房来了。
肚子一响,姜景顿时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正好一起吃,去添一副碗筷。’’
他命令着布菜的小丫头,小丫头见状抬头看了看卫莺,见她没反对,这才嗳了一声儿去给姜景添碗筷了。
姜景一屁股坐下,正准备跟卫莺说说她这些个丫头都不拿他这个当家的当回事,事事要看卫莺的脸色,正要指着几句,却见卫莺一抬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般:“你怎么来了?’’
她面上淡淡的,一对上她,姜景本来还带着点子窝火的情绪顿时一紧。
几回交锋下来,姜景在卫莺身上就没占到一丁点便宜,而越是接触越是发现卫氏这人心思狠辣,心眼十分小,不经意得罪了她的都记在了心头,就等着那日狠狠给报复回去,前有下套子让他查账查到生母头上,后有算计三弟妹刘氏被二弟妹打了一顿,不知道下回又是哪个倒霉催的。
一想,姜景心头的火顿时熄灭了,不自觉的还带着两分小心的回她:“爷、爷随便走走。’’
卫莺也就不开口了,也不知道是信了他这话还是没信,姜景眼眸转了转,转到了卫莺身边不远小床上的小葫芦身上。
小葫芦快五个月了,姜景只见过这个儿子两三面,第一回是卫莺生产那会儿,姜景正在外头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接了府上的信儿时很快赶了回来,刚到正院,就碰到产婆抱着小葫芦一脸喜气的从产房里出来,恭喜他喜得麟儿。
姜景当时看着那小小的一团,浑身皱巴巴的,碰都不敢碰一下,这是他的嫡长子,姜景还是很重视的,隔三差五就听春贵回秉情况,只后来跟卫莺交恶,又有新得的美人勾起了他的兴致,关注得便少了些,这会儿见他白白胖胖的躺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一副没见过他打量的天真模样,真是把他看得心都软了。
他不禁感叹一声:“你把他养得真好。’’
“自己的儿子都养不好那还算人吗?’’卫莺冷声回了句。
姜景不敢再说话,他总是觉得卫氏这话是在说他一般,但他是男子,这养育子嗣\操持家务的事本来就是妇人家的事,就拿他自己来说,幼时也不是时常能见到父亲的,由生母梁氏抚育长大,待六七岁了才搬离了后院去到前院里,不时能见到父亲了,所以他也半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又看了几眼小葫芦,这会儿小家伙已经不看他了,冲着秋葵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裂开嘴笑了起来,可把秋葵给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小葫芦别看小,人家也是有脾性的,可不是谁都能让他笑起来的,就是秋葵几个大丫头都少,就是方才对着姜景这个当父亲的,也只是睁着眼看了他几眼。
也是,身边这几个能近身伺候他的包括这内室里伺候的丫头们日日都在跟前儿候着,但姜景却是极少踏入正院这边来,小葫芦不认识所以才看上两眼。
正院的饭菜确实是香得很,姜景连着用了不少,这桌上的饭菜有一大半是被他吃了的,对比之下,卫莺的胃口就小得很,只吃了几口饭菜,喝了一小碗汤就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