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密到什么程度呢,简落真担心自己本来就不大的胸直接给压成平地了。
这种不反抗真的是不能忍!尤其是想到自己用的是灵的身体,她就一阵一阵觉得难过。现在该隐既出言不逊,随便拈花惹草之后又罪加一等:胆子挺大啊小伙子,老娘本人不在直接绿帽子都给我带上了?简落不服气地踩了他一脚,不过瘾接着有补了一脚,这对洁癖来说可是致命一击。
谁能想到该隐完全不在意,眉头都不皱一下放开了手:“继续拗,你拗得过我,一会儿幽灵王闻到的就全是你的味道。”
他跟有先见之明一样,话音刚落,柜子外面就传来许多脚步声。船长室的门被打开了,透过衣柜的缝隙能看见估摸着五六个人形的幽灵,其中当头的便是幽灵王里昂。幽灵成长的速度可谓是相当快,这时候他已经是成年人体格了,说话也中气十足。后续进来的还有几个妖怪,面容怪异到难以描述。
“这就是幽灵一族誓死捍卫的宝藏了。”里昂向来宾介绍道,他在说什么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旁边几个幽灵不约而同开始吸鼻子。简落记得自家的狗闻到什么好吃的就是这个反应,将脑袋仰起来,一丝一毫的味道也不愿意放过。
衣柜里面,该隐张开双臂,不咸不淡地看着简落:“所以,嗯?”尾音上扬,让人自投罗网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这真是个骨气和求生欲的千古难题。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简落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两手往该隐身后一钻。
两人抱了个满怀,比焊在一起的钢筋还结实。
“嗯。”简落闷声闷气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声明一下,简落并不是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第78章 【76】
许久过去了,幽灵王还在外面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幽灵玛丽,而后面一群观众听得也是津津有味。简落可是站得脚都麻了,她可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该隐的身体结构,比如说只要她抬头就刚好可以拿来放下巴的锁骨窝,又比如说交于她后腰的两只臂膀。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乱动,更不想彻底敞开肺部去呼吸。
不然他就能感觉怀里跟抱了个抽风机一样,呼啦啦地抽。
可是长时间高度紧张,是个人都会供氧不足。何况是在衣柜这种相对封闭的空间之内,简落先感觉到额头冒汗,上下左右但凡漏风的地方全部都是该隐的领地,连侧颊都被立起来的风衣领子拦住了。于是犹豫之后,她伸直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这边挤眉弄眼道:“你别抱这么紧行吗,我快窒息了。”
该隐顺着她的下巴向上看去,又从颅骨中心看下来,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借着高度优势,他声音由声带振动产生,顺着咽喉一路传递,在胸腔中引发宽广的共振,最后酥酥麻麻地爬到简落的耳朵里:“我有分寸,憋不死你。”
诉求就这样被驳回,简落无助地望天。该隐在两人中间拉出一道狭小的缝隙,改用两只手架住她。这样一来她不用再颤颤巍巍地垫着脚,还能大口吸气而不至于特别尴尬。
此后两人就保持着相对静止,似乎这样的时光能一直持续到沧海桑田,直到世界的尽头。但这种文学的表述方法显然是想多了,幽灵王并不是个话匣子,他例行带宾客参观完船长室就带队离开。船长室的门不孚众望传来合上的声响,简落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差点儿一头栽倒在该隐身上。
衣柜的门还没开,光线依旧微弱到能够忽略。双方都没有立刻撤手,反而是对望着,都想从对方眼里琢磨出点玄机来。
简落定定地注视着该隐,那双眸子饱含深情的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她隐隐约约却又肯定地感觉到,如果在这样一个自己不存在的时空,该隐轻易地爱上了冒名顶替灵的自己,那她也会怄气好久——被自己绿了也算是一种挺高级的绿法。可要是他对这样一个散装的自己无感,她也会不开心。难道该隐爱的只是那平平无奇的皮囊吗?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生物。
就在她陷入思绪无法自拔的时候,该隐使了个眼色:“嗯?”。
他每次说这个字,相当于让你自己意会。而且他嗯的声音和一般人不一样,大家嗯是像说话一样纯粹是用气发声。调子低低的,初始时始终略哑,然后平滑过渡成他的音色。所以总体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嗯,总有股刚睡醒慵懒劲儿,可你偏偏不能怠慢他。
简落不明白他的用意,投过去一个问号的表情。
该隐也不跟她客气,将她烙煎饼似的翻了个面儿,往前一推——简落以大鹏展翅的姿势从衣柜里扑了出来,踉跄了老远才勉强站稳。哦不对,纠正一下,是笨鸟先飞的姿势。她随即恼怒地回过头,不明白含情脉脉的一刻怎么突然就剧情反转了。然而看到对方脸色的瞬间,她否认了刚才所有的想法。
他漠不关心地从衣柜里出来,理衣服的动作养尊处优。看到简落愣在原地,揶揄道:“怎么?你以为我很想抱着你?”
“幸好没绿,幸好没绿……”简落小声嘟囔道,然后不甘示弱地回击:“不是说不打算来吗?死神也这样口是心非?”
该隐脸上微不可见有不被领情的懊恼闪过:“那我现在就滚?”
那句“啊,别”还没从喉咙里挤出来,简落已经条件反射似的逮住了他的衣角。吹熨平整的风衣边缘被一只白净的手撅住,在手心里**成皱巴巴的一团——简落看看自己擅自行动的手,又看看似笑非笑的该隐,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她整理了表情,转过去时已是谄媚地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道:“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被称作大人的男子并不接招,挺潇洒地一甩衣袂。
光滑的布料从手心溜走,简落挂着苦瓜脸:“我收回刚那句话不行吗?您不辞辛劳赶过来帮我,我当然是感激不尽。”说着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以示诚意。
他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顺势往墙边一靠。
有了亡灵之力的支撑,要将宝物从上下接合的底座上撬下来显得容易了不少。黑雾从缝隙中渗透进去,最终会在宝物表面形成一层致密的膜。这项操作耗时相当长,黑白每一次相接都是无声的较量,先开始黑色一方占了上风,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白色光点,并逐渐往内部延伸。但幽灵玛丽也不是吃白饭,它光芒更盛,竟是要搏斗到底的意思。
在上述过程中,两人的分工可以用两个数字完美概括:0和1。1当然是简落,忙上忙下满身是汗。0是该隐,就差端一杯咖啡坐地打坐了,时不时还找她闲聊。
“你很重要的那个人,他是怎么样的?值得你冒着魂魄易位的危险到这种地方来。”
简落手上动作陡然放慢了,渺远的回忆逆转时光而来,毛绒绒的将她裹住。
“他啊,”脑海中定格的画面太多,他又是如此耀眼,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从何开口,“他对我总是很好。每次有什么危险,他一定会冲在前面护住我,好像我是个随时会碎掉的玻璃娃娃一样。身材嘛,他是个典型的衣架子,你敢信吗?有这样一个人,哪怕身上穿破布都好看。啊!大概高我一个头的样子?也许还要高一点点……”
这个话题仿佛开闸泄洪,简落一张口就无法停住,千言万语洪水一样从塞满了心口。
“还有就是他的眼睛特别漂亮,虽然其他五官也很出彩啦。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睛,瞳仁是那种暗金色,不是纯粹的金黄。就感觉吧,明明是亮亮的,里面却总藏着沉郁的悲伤。对别人来说他好像很可怕,但是看我就永远……”
“很温柔”的尾音像羽毛般慢悠悠地飘到地上,简落半张着嘴,聒噪的心跳竟也没有声响。
天花板上的灯光倾泻而下,刚好在他面上勾出一条明暗分界线,左边的五官附了阴影,自然而然多了阴沉感,但右边的五官同样布局,暖黄色的光线强调了眼部神采。表面透亮,浮动金色,内里深邃,叫人怎么也望不透。和所有的桃花眼一样,这双眼睛眼头处于低位,眼尾适度上挑,只是看简落的时候,老比常态时上下边距要窄,像是染了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