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边,要帮她盖被子。不料对方睡得很浅,一碰到就醒了。
“二爷……”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坐起来,喊他时的声音细细的,宛如一只小猫。
段瑞金更加喜爱她,坐在了床沿上,摸摸她的头发。
“继续睡,不用管我。”
她不肯,往他肩上一趴,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软绵绵的抱怨。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知道,谢谢你。”
“那个人交代了吗?”
段瑞金垂下眼,摇摇头,“他死了。”
“死了?”阮苏清醒了一半,紧张地问:“不是你杀的吧?你不要杀人啊。”
想到中他后来的举动,她真是怕死了他杀人。
段瑞金道:“放心,他是自己吃饭噎死的。”
……这是什么神奇死法?
阮苏以为他在开玩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改口的意思,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头发越长越长了,戳得她背上痒痒,她抓了抓,想把它们盘成一团,突然想起自己等他一晚上的目的,叫道:
“对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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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的日常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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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阮苏把小春鹃的古怪行为告诉了段瑞金,他听完陷入沉思。
“我记得之前听你提过,有许多关于金矿的资料是非常重要的,你没有放在书房吧?”
说完她自己又困惑起来,“但就算你放了,小春鹃拿那些东西也没用啊,她不可能跟段家争夺金矿经营权。莫非……有人指使她?”
想到这一点,她立即联想到那伙计奇异的死亡方式,怎么看怎么有鬼。
段瑞金眼神复杂,却没有与她讨论这方面的问题,抬起头来,他搂了搂她的肩。
“你什么都不必管,好好吃,好好睡,凡事有我。”
阮苏眼眶微微发热,为了身体力行地表示出对这番话的感动,她强行扒掉了段瑞金的外套和鞋,把他拖进被窝里,抱在一起睡。
午饭时间在睡梦中度过,下午三点左右,矿上打来电话,说机器必须让段瑞金看看,于是他换了身衣服,奔赴枯岭山。
床上只剩下阮苏一个人,她抱着段瑞金刚才睡过的枕头嗅了嗅,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要赚更多的钱,这样段瑞金就不必如此繁忙奔波,有更多的时间留下来陪她了。
荣府位于朝霞路,乃上一任市长的祖传老宅,曲径幽深,树木苍天,光进去就有三道门,重重叠叠,困住了凝固的时光。任凭外面千变万化,这里永远是古旧的前朝风光。
市长去世后,入赘女婿荣凌云光明正大地搬进了这座宅子,挂上荣府匾额。
不久他被调走,一连几年都没回来过,于是又变成了荣闲音每次回家时的落脚处。
荣府常年大门紧闭,看不见人,使得谁都不知道荣二爷究竟在不在家。
这天傍晚,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侧门,身上盖着块灰色的麻布,脸用手帕子遮严实了,活像个逃犯。
她敲了敲门,让家丁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被人领进去,见到了正在院中用蚱蜢喂八哥的荣闲音。
荣闲音在家穿灰袍,布鞋,行为举止缓慢得像个老大爷,看上去更加与世无争了。
深秋的蚱蜢外壳很硬,卡了八哥的嗓子。它吞下去吐出来,扇扇翅膀,看着来人呱呱叫了两声,扯着嗓门说:
“找死的来了!找死的来了!”
小春鹃尴尬地站在原地,荣闲音笑了笑,让人把烦人的八哥拎走,蚱蜢全放生了,用雪白的毛巾擦擦手,转身看向她。
“东西拿到了?”
小春鹃目光闪躲,一边说一边为自己想借口。
“我本来是要拿到手的,都把书柜给打开了!可是那阮苏太狡猾,居然尾随我,还带了枪。我没有办法,只好先出来找地方躲了一天,看没有人找我了,才敢来见您。”
荣闲音脸上笑容消失,眼神冷得令人畏惧。
“也就是说……你不仅没拿到东西,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小春鹃不敢说话,深深埋着头。
荣闲音问:“她可知你我的关系?”
她用力摇头,“不知道!绝对不知道!我骗她来着,她以为我是去偷钱的,还说让二爷来处置我呢。”
荣闲音从她口中听到段瑞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次的果然就是次的。”
“什么?”小春鹃懵懂地问。
他摇摇头没解释,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问:“你这一天没吃饭吧,饿不饿?”
小春鹃见他关心自己,感激涕零,连忙说饿。
荣闲音吩咐人准备了一桌简单的饭菜,自己不吃,坐在旁边看她吃完。
小春鹃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自己的肚子,蛮以为他这么好,一定会收留自己几天,没想到一放下筷子,荣闲音就让她出去。
他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他们在找你,如果发现你我有联系,那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我现在不用你拿东西了,你就去找个地方躲两天吧,等我成功了,就派汽车去接你。”
除了这番话,他还给了她几块大洋。
小春鹃便自行去外面找了家便宜的旅馆,打算暂住两天。
躺在旅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她感觉很不对劲,肚子里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把小小的刀在里面戳来戳去。
起初还可以咬牙忍受,可时间长了,痛感越来越强烈,令她脸色发青满头虚汗,情不自禁呻.吟起来。
旅馆的伙计来给她送开水瓶,她扶着墙去开门,把对方吓了一跳。
“小姐,你莫不是犯急病了吧?我找医生给你瞧瞧?”
她摇摇头,抓着自己的包,摇摇晃晃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特别想回家,可她早已没有家,因此当她茫然地走了半天,发现自己居然回到段公馆的卧室里。
她的房间已经无人来打扫了,里面的情形与她离开时没有变化。
小春鹃假装自己并没有被驱逐,像往常一样把包放进衣柜里,哆哆嗦嗦脱掉衣服换上睡衣,胡乱卸了妆,艰难地躺去被窝里,吁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竭力入睡。
她要睡,或许她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依旧是四姨太,什么也不必操心,花着段公馆的钱吃吃买买。
这时天已黑了,阮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小曼叫她,从账本堆里抬起头。
“什么事?二爷回来了吗?”
“没有,倒是小春鹃回来了。”
“她?”
小曼点点头,两条眉毛皱得死紧,一脸的无法理解。
“她好像生病了,看起来要死一样,跟她说话她也不理,现在一个人躲房间里睡觉呢。”
阮苏沉吟一秒,放下笔站起身。
“我去看看。”
小春鹃的房间就在她斜对门,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挤满佣人。大家从半开的门缝往里看,嘴里嘀嘀咕咕的,见阮苏来了,立刻为她让出路。
她独自走进去,关上了门,来到床边。
小春鹃的枕头上有几滩呕吐物,散发着臭味,弄脏了她的头发。
她很努力地盖好被子,可身体一阵一阵的发抖,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
阮苏发现她嘴唇发青,肤色白得不正常,问:
“你怎么了?我去帮你请医生吧。”
她听见她的声音,浑身又是一阵颤抖,畏惧地睁开眼睛,眼底有着诡异的血色。
“你……你不要过来……”
阮苏举着双手,“放心,我不碰你。”
她这样跟得了传染病似的,她还真有点不太敢靠近。
小春鹃的神志已有些失常,说起话来牛头不对马嘴。
“二爷是喜欢我的,师父夸我唱曲儿好听,只要我肯好好唱,将来就是第二个小凤仙……不,我不要当小凤仙,我要当大太太……二爷,阮苏,阮苏……你害死我了……”
她开始哭,哭着哭着又呕出一小滩黑乎乎的东西。
阮苏见她这个样子,神色严肃,冲门外大喊:
“请医生!”
说完她自己也要出去,免得被传染。
可小春鹃忽然又清醒了,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