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嘛~来来来,快将人抬进来。”他招呼道。
伽章怔怔看着破土堆里面的空地,公孙大夫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转身推了推破木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看到黑洞,洞中无尽的楼梯延伸到底。
“伽章,三姐姐近期情绪暴躁,今日又神情恍惚,回春堂是亡父的秘密,我既然信得过你们便让你们见了莫府的秘密,那你们呢?”莫赠冷静道,手中却紧握着帕子。
伽章听罢忙将人抬了进去,王成、明月却在外面守着。
进入洞底,方见华贵,与上方草屋鲜明对比,此处四方地屋不大,却整面墙都是药物,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药物都在药屉上写着。
公孙大夫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从面前桌子上抽出一根儿银针,瞅准了陈娇的脑袋,狠狠扎了进去。
银针放血的医术他们只听过却从未见过。就算宫中的御医也不敢如此果断的扎人脑袋。
银针足足放了一杯黑血,待公孙大夫抽出,那方才如同死人的陈娇突然坐起猛咳,伽章三人忙向前,陈娇又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
而公孙大夫已经和莫赠打趣去了。
伽章提了口气,“大……大夫?将军怎么样了?”
公孙大夫瞥了他一眼,“这人还是个将军呢,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粗!实在粗!”
伽章一愣,背后直冒冷汗。
“什么毒竟然如此扰乱人的心智?”莫赠担忧道。
公孙大夫不耐烦道:“和上次你让那小丫头片子送来的东西一样,那物少量饮用,或者吃了久而久之迷乱人的心智,小赠啊我们不说这个了,什么时候送茶来?”
这次换莫赠呆愣了。
还是押不芦。
陈娇才回京不久,若是在众人面前杀了人,再传入宫中顺皇上得知边塞杀敌将军精神不对,又会怎样?
若有人蓄意挑拨,受益的到底是谁?
问题在莫赠脑中肆意漫展开来,不过她能确定的是,有人正对将军府下手。
莫赠屏息道:“你们是三姐姐的亲兵,应该知道三姐姐是否有事情瞒着旁人?”
伽章思索了好久,怔然道:
“将军一向心胸开阔,不记小仇,近日吃食都在将军府,就算喝也在郡主那里,伽章实在想不出……”
“近日是否有激怒她的事情?”莫赠感觉陈娇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心智,便问道。
伽章拍了拍脑袋,三人异口同声答道:“军师来了。”
“军师?”莫赠脑中闪过现在将军府门口那个男人。
“将军最烦军师唠叨,却从未在军师那里发火,可是昨日我去文祥找将军,军师不知道说了什么令将军生气的话,暴跳如雷骇人的紧。”伽章道。他昨日听陈芳提起可吓了一大跳。
“这人还是个急性子,毒那么快散播怨谁?”公孙大夫烧起了茶,见莫赠不理他便哼哼道。
气氛又低沉了些,旁边黑壮胖子突然道:
“将军贪吃你忘了?”
“将军就算贪吃也吃不了什么啊!今日当零嘴儿的也就皇上送来的蜜饯儿干果啥的,总不能是咱们皇上想……”
“呸呸呸,大不敬!”
“皇上送蜜饯儿干甚?”送银子送绫罗绸缎还说的过去,送屁个蜜饯?
伽章道:“将军要做娘娘了?将军没和您提吗?”
莫赠如雷灌耳,恍惚道:“谁的娘娘?”
“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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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日
莫赠双手绞停了帕子,颔首垂目的僵在青砖上。
“郡主?”伽章疑惑的看着反常的莫赠。
莫赠双唇微抿,却满脑子都是陈娇对皇上的感情,她好像很喜欢他……
这件事情十分棘手,与其暗自较劲,不如斩钉截铁。
她朝身边二人看了一眼,大程同那高个儿男子立马领会,退去了一旁药柜边。
伽章识趣的走向莫赠,俯身倾耳道:
“郡主有话请讲。”
“公孙大夫来自江南,我方记事他便在我府中做事,之是两年前公孙大夫犯了大禁,被父亲隔出府,但公孙大夫并不希望他人知道此处。”
伽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听莫赠道:
“三姐姐生病之事将军府可有人知?”
伽章摇摇头。他们本以为是军师住在将军府导致陈娇脾气愈发暴躁,今日发生的这一幕幕却弄的他手足无措。
莫赠从心底极不可微地松了口气,她直截了当道:
“望告知陈老将军一人三姐姐的病情,务必。”
伽章常年混迹战场心计,却对官场一概不知。虽懵懂于莫赠说的话,但仍旧认真称是。
莫赠重新沉默,陈娇若做了娘娘,那就等于将军府白白送给皇宫一个人质,皇上若想压制将军府岂不是手到擒来?
如今大势将近,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棋子,陈娇反而被下棋人捏的死死的。
这大势是顾全还是各自为政?明了的分为唯徐太后、皇上、还有朝中老臣,而皇上又听信太后,汴唐朝不保夕……
房中太静,大程闷得发慌四处打量,突然指着一抽屉道:
“公孙大夫,药屉落灰了!”
公孙大夫煮茶倒茶,说道:
“但愿世间无人病,何愁驾上药生尘。”
众人突觉这大夫在京中隐世,实医术高超实则是个高人。他们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仰。
公孙大夫反而见他们的反应,抖了抖眉尾,淡淡道:“哪个药铺门口没挂这两句话?生尘了又不是不能卖了,还真当这句话珍贵?”
话被公孙大夫堵死,伽章轻轻咳了声儿,盯着公孙大夫推来的满茶茶杯,道:
“不知将军中的何毒物?”
“问那么多干嘛?”公孙大夫道,
“反正我擅长治毒也擅长用毒。”
他抬抬眼中流露的满是警告意味。
伽章尴尬道:
“将军还在公孙大夫这里,不知是让我们带走她还是……”
“别呀,来一趟不容易。”说着,又推了一杯满茶给他。
伽章绷不住脸了,满茶送,七分留。
他不是不识趣的人,鞠躬道:“若要将将军带回府,是否需要包些汤药安神?”
“她没啥事好生修养几日,近期吃的所有东西都扔了,什么屁果脯蜜饯儿?吃了腻的人闹心!去路边儿采点儿野菊晒干泡水,放点儿枸杞饮食清淡即可。”他不耐烦道。
“菊花茶?”伽章反问道。就这么个药?看来将军的病情并不是多严重,将军人高马壮的,冬日下冰水都能若无其事的游动,从小无大病身体倍棒,就算伤寒跑了两圈儿出出汗也就好了。
绍什十一年,将军中了胡人下的蛊毒全身起了刺痛疙瘩,不照样被军事用连翘等解毒时,跑去校场操练?小小的菊花能干嘛?
伽章愈发想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个小小的毒而已不必紧张。
“去火!”
被公孙大夫这么一吼,伽章忙放下一袋银子,托大程赁辆马车在巷头候着,等车到了他背着陈娇就跑了。
伽章一路提醒那二人话多招事,毕竟公孙大夫将陈娇治好,他们欠公孙大夫和郡主一个人情。
军中之人最重义气,大程拍胸口打包票道:“如果有人问我就说将军晕倒,郡主救醒了她,其他一概不知。”
伽章看向小程,小程使劲儿嗯了声儿。
他这才放心,等他们回了府前脚刚安置好陈娇,军师下一步便踏了过来。
见到床上之人面色红润,他急停了步子。三人异口同声道将军莫名晕倒,被莫赠郡主救醒,其他再问不出别的。
“莫名晕倒?”军师紧皱眉头,见三人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让他们退去。
伽章心底压着事儿,寻了半个院子才在将军亭寻到才得知陈娇晕倒事情的陈老将军。
他将莫赠带的话悄悄说给陈老将军听,只见陈老将军本就叠起的眉头愈发深陷,仿佛意料之内的沉思。
……
……
十月九日,离一茗楼斗茶了局仅差一日。
齐府书房昏暗,书案边坐着一人正秉笔直书:
绍什一年先帝驾崩封二皇子莫良为帝,唯徐为太后……
绍什二年治科举,分学坊……
绍什五年宗令莫宴桑拒胡人进京贡茶,唯徐太后大怒软禁莫宴桑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