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
“别动喽,不然我就毁了它。”云鸢接过小鸢口中衔着的东西。
他抛了抛手中的令牌,瞥了一眼,脸上笑意加深:“原来是潦金的上凌宗令牌,还真是珍贵的玩意儿啊。”
芒种死死地盯住他,脸色阴沉:“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吧……你在茶馆那么爽快地回答我的问题,看似随意,其实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而后你跟踪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威胁我么?”
“小孩子,你太不懂事了!”云鸢龇牙一笑,“其实我没想那么多的,只是对你有点好奇而已,你还不值得我来骗。”
“令牌还我。”
“哎呦,看你满脸‘不给就杀了你’的表情。小孩子别那么暴力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云鸢说,“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有灵矿吗?”
云鸢一句一个小孩子让芒种有些不爽,虽然他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离二十岁及冠也还早:“你是闻得出,还是能看得出?”
“你知道灵矿之间能够相互吸引么?”云鸢反问道,“灵矿其名,就是拥有灵性的。”
“不知道。”芒种对于自己听到的有些新奇,难道说,云鸢也有灵矿?
“你猜到了吧?我也有灵矿,不过我的灵矿,比你的更有灵性。”云鸢指了指自己的软剑。
芒种嗤笑道:“就一把剑而已,能比我的灵矿更有灵性?”
“不不,我不止有一块灵矿。”云鸢微笑道,点了点肩头的小鸢,“还有它。”
“这怎么可能?灵矿怎么会变成生物?”芒种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肩上的小鸢,它看上去和一只真鸟无异,怎么会是灵矿?
小鸢把头仰起转向一边,云鸢摸着它光亮的羽毛,说:“就是它告诉我你身上有灵矿的。这把软剑和小鸢,从我十岁起就陪伴着我。小鸢是我的朋友,乌斐是我的弟弟。”
白冥莽扭过头翻着白眼呸了一声,这种关系的设定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嫌弃。
“它们也可以说是用一块灵矿蛇青做的,远古鬼神中地界神蛇氏中的灵矿蛇青,由秦蛇氏最后一位蛇君打造,小鸢则融入了他的精血,所以成为了‘活物’,并且通晓我的心意。”
芒种不想听他那么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把东西还我!”
“刚才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云鸢扫了芒种一眼,“现在想好了,我对你的身份挺好奇的。”
芒种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灵矿的灵性表现最多为事主。这潦金的上凌宗令牌与上凌宗联系甚久,灵性虽然比不上我的小鸢,但你能带着它,它对你没有抗性……”云鸢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芒种面前。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是它真正的主人,你是上凌宗的人。”云鸢半侧过头低声说,用的是肯定句甚至不是疑问句。
芒种的身体有些僵了,第一个直接看出他身份的是有点神神秘秘的司星钦月,但没想到云鸢这么容易就猜到了,看来这个表观看着不怎么样的皇子实则并不简单。
“真奇怪啊。”云鸢自言自语道,“上凌宗的人明明都死光了。你是不是上凌宗的人呢?或者说你是人还是鬼呢?”
他忽然眯起眼睛笑了,说:“哦,我知道了。你是……”
“闭嘴!”芒种浑身有些发抖,他是真的生气了。
云鸢丝毫不在乎他的态度,继续说:“上凌宗白冥一氏与你年纪相差不大的只有那个据说已经死去的少宗主。而芒和莽……”
他顿了一下:“不是很相近吗?”
“白冥莽少宗主,居然落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逃过那些人的追杀呢?听说武功、相貌出众,应该有很多人认识你吧?好奇怪。”云鸢想不通。
芒种抿紧唇盯着云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虽然有超越同龄人的镇静,但毕竟也只是一个阅历不多的少年,在这些事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被人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
“小孩子,我只是印证一下我的猜想,别用一副仇视的眼神看我。我既不会杀了你,又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这地方很僻静,没有人会听见。”云鸢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不得不说云鸢的话让芒种冷静了下来,他稍微恢复了理智,才有功夫去思考其他,于是反问道:“互相帮助?”
“对,你的目的是报仇吧?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仇恨。”云鸢轻声说,“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皇位。”
芒种一惊,下意识向四周看了看。皇位,云鸢居然敢将这种话说出口,当朝太子另有其人,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云鸢岂不是死路一条?
云鸢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个冒险的行为,告诉你这些话,也只是在赌,赌你会和我合作。我年少时在江湖浪迹,一直喜欢结交江湖人、你不同意就请为我保密,做个朋友好了。”
“怎么样?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将来帮你复兴宗门,听说席禹教的教主有一头怪兽,难道我云朔国千万铁骑灭不了他?你跟着我,我还可以帮你顺便收拾了那个与皇室联系甚密的云源派。”
这些都是很让人心动的条件。芒种说:“为什么?你也讨厌云源派?”
“嗯,有我讨厌的人。”
“听起来我好像不得不同意。我要是摇头,转身就会被你杀了吧?”芒种对于这种受胁迫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从一开始云鸢就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事情的发展也一直在由他主导,然后把芒种的后路完全堵死了。
云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这种感觉并不真实,从云鸢出现,再到他提出这个“合作”,前后不过短短的一点时间。但是芒种动心了,如果日后能得到皇族的帮助,他的复仇之路会顺利得多,并且在当前也算有了一个靠山。只是不知道云鸢会不会遵守承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并且当前这个局面也容不得芒种有异议。他要是今天拒绝,恐怕活不过明天。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但芒种又想起另一件事,问:“你和丞相燕连恒关系怎么样?”
“你认识丞相?”云鸢说,“我要是和他关系好,也就不用来找你帮忙了。”
好像也是这样,芒种想了想,说:“先提醒你一件事,丞相很可能想……杀了我。”
“为什么?你怎么惹到他了?他知道你的身份?不对啊……他和上凌宗无冤无仇。”云鸢十分惊讶,“燕丞相一般不亲手要人命。”
“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芒种不想跟他讲实话,“上次他想杀了我被我逃掉了。”
“这怎么可能?”云鸢错愕地张大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燕丞相一般不喜欢杀人,但是他要想杀一个人,我没见过跑得掉的。”
“那么严重?”反而轮到芒种惊讶了。他想过燕连恒可能很强大,但没想到这么夸张。
云鸢的眼中有些忌惮:“我说真的。丞相出生于陆祀国魍州燕家,而他又在治国之道上很擅长,所以他的武功、手段、才略,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正视的。”
芒种知道陆祀国魍州燕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名声并不太好。这个家族只有男子降生,每一个都有妖异出众的相貌,善用幻术和魅术,以及暗杀,并且冷酷嗜血,心狠手辣。燕家,也是参与了毁灭上凌宗。
“不对啊,燕连恒的脸看着明明很普通……”芒种忽然想起这个问题,燕连恒的脸顶多有那么一点出色,但不至于到达如女子一般美,他只有眼睛看着妖异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燕连恒的那双眼,芒种就会想到七哥也有些妩媚的眼,七哥和姬元古一起跳下悬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生是死。
云鸢摇摇头,说:“听说丞相原来的脸很美,在燕家同辈人中算极好。但他年轻时在燕家犯了罪,他的大哥,上一任燕家家主对他处以极刑,毁了他的脸,消除他关于幻术、魅术、刺杀的记忆,然后逐出燕家。他与我父皇是旧交,便来云朔国任丞相。”
“不管怎么说你得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吧。当时他想杀我时,我和他打斗了一会儿,之后我昏了过去,醒来他就不见了。”芒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