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自道憋了一下,说,“你之前不是说快过年了,要去看看尾巴她妈么。”
说完还试探的观察他们俩的表情,尤其是辛小丰的。
辛小丰点头,“嗯,过两天就去。”
辛小丰被他一提醒,想起他还没对伊谷春道谢,于是又对伊谷春道,“头儿,谢谢你啊。”
伊谷春一时间也没闹明白他倒什么谢。
辛小丰道,“这些年麻烦你了。”
伊谷春哦了一声,“没事。”
他有点想解释他去帮忙扫墓是因为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心结,还因为那一家死绝了也没个人扫墓怪凄凉的,又因为…
思来想去这说起来长篇大论的,最后也就出口一句没事。
伊谷春道,“你哪天去?我最近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杨自道不懂了,拿手肘杵了下辛小丰的胳膊。
辛小丰羞愧的小声解释道,“这些年,多亏头儿帮忙扫墓来着,我也是上次去才知道。”
杨自道彻底懵了,一脑门的问号。
辛小丰和伊谷春不是有点不清不楚么?辛小丰一直没脸去扫墓他知道,可伊谷春帮着顾了这么多年是怎么回事?
下车后杨自道纳闷的问伊谷夏,“我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
伊谷春和辛小丰三言两语定下来时间,约好到时候一起去。
尾巴抓着辛小丰的两根手指,问他,“我能去吗?”
辛小丰道,“落不下你。”
得了准信的尾巴不再粘着他,又跑回伊谷夏身边,让她领着自己逛街。辛小丰和伊谷春坠在后面跟着,杨自道走在中间帮伊谷夏拎包,顺便竖着耳朵听后面两个人说话。
听他们聊了半天派出所的狗之后,杨自道又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伊谷春问辛小丰,“快过年了,有什么打算没?”
辛小丰早就想好了,“过年前快件多,给加班费,我打算多干几天,有不少钱。”
伊谷春差点一脚踹过去,“我是问你过年上哪过去,谁问你加不加班!”
辛小丰哦了一声,“在家啊,叫上老陈弄桌菜就差不多了。”
每年都是这么过的,他们三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只是今年杨自道指定是要去伊家过了,就剩下他和老陈带尾巴,也就这样了。
伊谷春道,“要不你们来我家一起过得了,人多热闹点。”
辛小丰不出意外的拒绝了,“不了,老陈那人有毛病,不爱去别人家。我不好把他扔一边自己过年。”
伊谷春被拒绝也没抓着不放,又和他说起别的事来。
杨自道听了半天没再听出别的什么有用的事来,忍不住回头就看见他们两个肩并肩的走路说话闲聊家常,见他回头还一起用疑问的眼神看过来。
杨自道默不作声的转回去,过了一会又回头问辛小丰。
“对了,你跟老陈说今天不在家了没?”
辛小丰愣了一下,“忘了。”
尚不知自己被遗忘的陈比觉拎着一袋新买的菜,走在去辛小丰家的路上,美滋滋的准备跟辛小丰和尾巴炫耀他和出版社签了下一本书的好消息。
第五十八章
陈比觉就杨自道和辛小丰没良心这一点,单方面和他们绝交了。
这事说起来还的确是杨自道和辛小丰不地道,陈比觉像是抓住他们小辫子一样扬眉吐气农奴翻身,语言上糟践了他们好几天。
然后他又赶在过年前,单方面的和杨自道辛小丰和好了。比较过年要一起的,这时候不和好,到时候辛小丰那傻逼真的不叫他怎么办。
陈比觉悄悄的和尾巴倾诉了一下自己的心思,然后尾巴和她的小夏妈妈悄悄话的时候把这事也说了一下。
于是这帮人就都知道陈比觉这点小心思了。
包括伊谷春。
伊谷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划进了这个小团体里,反正感觉还不错。彼时他和辛小丰坐在警局旁边的面馆子里,听辛小丰笑话陈比觉。
这馆子以前他们经常来,便宜实在,局里的同事也时不时的过来这边吃。就他们坐这一会,已经来来回回两三波人了。
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看见辛小丰和伊谷春,都会过来打个招呼什么的,现在看见他们,多数都是绕着走,远远的点个头,少有几个过来打招呼的,看着也别别扭扭的。
伊谷春似乎没什么意见的样子,辛小丰觉得大概是有什么事情,但是见他不说话,也没问,低头吃自己的东西,之前的话题也打住了。
伊谷春倒是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吃完饭等旁边没人了,他主动道,“没啥大事,暂时停职了。”
前前后后的倒腾一遍,也不过就是不知道哪个孙子乱嚼舌头,伊谷春这个靶子太明显,直接就命中了。至于无不无辜暂且另说,伊谷春自己都不敢肯定这个下任所长是不是内定,因为他调回市局这档子事他还真是听师傅暗示过,只不过他现在没以前那么迫切了。
辛小丰默默的点了根烟给他,还顺手拍拍他的肩膀。
伊谷春喷笑,调侃道,“你这是安慰我呢?”
辛小丰也笑,转了话题问道,“我和尾巴周末打算去扫墓,头儿你去不?”
其实这话说起来辛小丰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伊谷春都扫了七八年了,但是他这个野路子家属约他一起去给自己孩子的妈扫墓,想想也是有点奇怪。
伊谷春道,“成,周末早上我去接你们。”
两个人靠在街边抽烟,眼看着路灯亮起来。
伊谷春突然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辛小丰问,“哪样?”
伊谷春掐了烟,“嘿。”
周末那天辛小丰起的很早,自己收拾完还要连哄带骗的把尾巴叫醒。
陈比觉前几天就过来住了,这时候被辛小丰吵醒,不高兴的蹲在阳台门口,顶着个寸头两黑眼圈,活像个劳改犯。
辛小丰路过的时候嫌弃的踹了他一脚。
陈比觉呸了他一嘴,瞄了一眼洗手间里迷迷糊糊洗脸的尾巴,小声嘟囔,“显摆什么。”
辛小丰问,“我显摆什么了?”
陈比觉指着他,“你和杨自道都不是个东西!有对象就忘了兄弟。”
辛小丰收拾东西,懒得搭理他。
陈比觉耳尖的听见车声,扒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对辛小丰说,“诶,你对象来了。”
辛小丰也听见了,也看了一眼,正巧和抬头的伊谷春对上视线。
辛小丰脸色不变的说,“别乱说话。”
陈比觉撇嘴,得意道,“可拉到吧,也就杨自道那个傻逼还懵圈,我什么没见过,你们两那点破事我还看不出来?”
辛小丰没说话,把尾巴的衣服抖落了两下,喊道,“尾巴,洗好了没?”
尾巴精神了点,听见他问就跑出来,“好啦!”
辛小丰给尾巴穿好外衣,“帽子呢?”
尾巴又跑回房间去拿帽子。
陈比觉扒拉了两下辛小丰,“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死?”
辛小丰压低声音说,“别他妈瞎说。”
陈比觉一脸不乐意,“我第一眼看见那姓伊的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我可一直等着你跟我说呢。”
辛小丰说,“我跟你说什么。”
陈比觉说,“说你喜欢男的啊。”
陈比觉自觉十分贴心,“你放心,咱们哥们我不歧视你这个。主要是我觉得姓伊的不是个好东西啊,你跟我说我给你参考参考。”
辛小丰说,“滚蛋!”
尾巴带好帽子出来,正好伊谷春上楼来敲门。辛小丰赶苍蝇一样的把陈比觉撵到一旁,“靠边,看你就闹心。”然后领着尾巴出了门。
陈比觉气的一个倒仰,骂道,“辛小丰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辛小丰从门缝里回了他一句,“我是你爸爸!”
伊谷春开车的时候忍不住笑,“你们哥三挺有意思哈。”
辛小丰知道他说什么,回道,“老陈脑子不好使,想一出是一出。”
伊谷春笑了一会,又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跟你兄弟说话,和跟别人说是两回事啊。”
辛小丰道,“我们认识久了,没什么好装的。”
伊谷春呦了一声,“就你还装呢?”
辛小丰道,“怎么也得端着点。”
伊谷春想了想,打从认识辛小丰起到现在,的确是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