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谷春看了看表,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正好手上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去隔壁派出所见识一下被抓起来的辛小丰。
可见识了被抓起来的辛小丰,伊谷春又笑不出来了。
辛小丰没想到他会来,拎着自己那点东西,一脸窘迫,“头儿。”
伊谷春看着他鼻梁上还在冒血的一块淤青,“怎么还挂彩了?”
辛小丰抬手把鼻梁上的血珠擦掉,“不小心撞门上了,没破。”
伊谷春道,“撞的够狠的。”
辛小丰问,“头儿,你怎么来了?”
伊谷春道,“这边熟人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我的人的被他们抓了,我得来看看不是。”
伊谷春想了想,“作为一个被人民群众抓住送官的人民警察,你也算是再一次出名了。”
辛小丰有些尴尬,这事的确是闹的有点搞笑了。
伊谷春招手,“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看着辛小丰手里沾了泥土的菜,“买这么多?”
辛小丰跟上去道,“晚上阿道和老陈说要聚一顿。”
本来还买了鱼和肉,但是追人和被按倒的时候掉地上,在找的时候就没了,就这一袋被踩了几脚的青菜和碎了一半的释迦。
伊谷春道,“去菜场啊?”
辛小丰点头。
伊谷春和辛小丰一起,重新把东西都买了,他这辈子进菜场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到,一路跟在辛小丰身后,看他买菜称重熟练的很,可以和老太太一拼。
不过想想也是,辛小丰还养着个孩子呢。当爹又当妈的,这些事熟练也正常。
伊谷春看他两手都是袋子,就接了两袋帮忙,“都买好了啊?”
辛小丰点头,“好了。”
伊谷春挨个袋子看过去,转头带他又去了卖水果的店,捡了三四个释迦要老板去结账。
就这三四个,两百多块钱。
辛小丰拦着他,“头儿!”
伊谷春看了他一眼,“给尾巴的,那就剩半个了能尝出什么味。”
辛小丰道,“我自己买。”
伊谷春付了钱,带着辛小丰一路回去车上才道,“小丰,你是觉得我在施舍你还是怎么?每次给你点东西怎么这么难?”
辛小丰道,“不是。”
伊谷春问,“那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毛病?”
辛小丰道,“我就是,不想欠你太多。”
伊谷春一针见血的指出,“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我就正常给兄弟孩子买点吃的,你又欠我什么了。你是不是非要我把救命之恩搬出来是吧?”
辛小丰不说话了,他心里的确是有鬼。
伊谷春将辛小丰送回家里,辛小丰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伊谷春给拒了,他们兄弟自己就不掺和了。
陈比觉一早接了尾巴回来,杨自道也在,就等他一个人。辛小丰之前打过电话,他们也知道回来晚是怎么回事。
杨自道搁阳台抽烟,看见伊谷春送他回来。
收拾鱼的时候,杨自道问起,“你和伊谷春挺好的啊。”
辛小丰道,“还行,他人好。”
辛小丰问,“小夏呢?”
杨自道说,“回家了,说咱们兄弟几个好好聚聚,她不跟着掺和了。”
陈比觉和尾巴在客厅看动画片,厨房门关着,还能隐隐听见笑声。
沾着水的鱼下了热油锅,哗啦爆出好大的炸油声。
杨自道说,“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小丰心里一惊,“什么怎么回事?”
杨自道说,“无缘无故的,他对你太好了点。”他拿着铲子给鱼翻了个面,“还是老陈说的呢,他说伊谷春那人老献殷勤,不是对尾巴图谋不轨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辛小丰问,“你信他?”
杨自道说,“他自己都不信,他说就你这傻逼样,哪懂搞那种时髦事。”
杨自道侧头看了看在洗菜的辛小丰,“不过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辛小丰道,“嗯?”
杨自道说,“之前,小夏她妈不是去我们那吗。那时候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还老打听你的事,还有尾巴她妈。我那时没多想,还以为老太太是挑我刺呢。后来小夏和我说了老太太说伊谷春的事,我就大概有点明白了。你别看小夏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丫头傻着呢,就没往她哥和你这想过。”
杨自道问他,“你和伊谷春,玩真的啊?”
辛小丰低声道,“没的事。”
杨自道哦了一声,就没在问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尾巴睡觉之后,三人挤到阳台支了个小桌,拎了一提啤酒,窝在阳台那小地续摊。
杨自道喝的有点多,话也比平时多,“真是没想到,咱们哥三还有今天这好日子呢。”
辛小丰在心里附议,可不是么,这样有奔头的日子,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陈比觉道,“那是你们,我这么天才,美好前途是早就预料到的!”
杨自道和辛小丰都没搭理他,陈比觉就骂他们两傻逼,于是就演变成揭短大会。
杨自道说,辛小丰最是缺心眼,协警干七年也没说涨过几次工资,委屈尾巴跟他吃苦。
辛小丰说,陈比觉这傻逼都能出书,这世界还有没有谱了。
陈比觉说,杨自道才是傻逼,以前开出租车,捡了那么多次包,就没说昧下一个。
说说笑笑,都是感慨。
三个人干了瓶啤酒,杨自道对辛小丰说,“你也算是熬出来了,这么多年,我都怕你把自己熬死。”
陈比觉道,“没熬死,就是熬傻了。我记得上学那会他挺聪明的,怎么越来越木。”
辛小丰道,“阿道那时候还是个混子呢,谁能想到能变这么稳重。”
杨自道叹气,“老陈倒是一点都没变。”
辛小丰点头,“还是个傻逼。”
杨自道问辛小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干的也不错,要不你来跟我一起吧,辛苦几年。”
辛小丰想了一会,摇摇头,“我不想离开厦门。”
陈比觉奇怪,“你不是公务员考过了吗,干什么买卖,不回去做警察了?”
辛小丰喝了口酒,“不了。”
杨自道拦着陈比觉没让他再问,“考了公务员又不是只能做警察,只要肯吃苦,不怕没出路的。钱不够就吱声,自己兄弟没差这一句话的事。”
辛小丰和他碰了瓶,没有费口舌说谢。
第五十六章
杨自道和伊谷夏要年后才走,顺道和伊谷夏家里商量结婚的事情。
辛小丰家里本来就不大,鱼排更不可能住下多两个人。最后杨自道和伊谷夏回去她家里住了,虽然两位长辈都没说什么,可伊妈妈总是找杨自道打听辛小丰的事,让杨自道颇为不自在。
伊谷春平时不回家,就把自己那屋让给杨自道住。
杨自道对于辛小丰那憋蛋什么都不说的性格没招,逮着伊谷春就想问个明白,却没说是伊妈妈老是找他问辛小丰。
伊谷春皱眉,“辛小丰跟你说的?”
杨自道问,“你们,真有这事?”
伊谷春秉持着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想了一会,问道,“我妈跟你说的?”
以他对辛小丰的了解,他有什么事都烂肚子里,会和别人说才有鬼,排除一下就只剩下他那不太靠谱的亲妈了。
伊谷春说,“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杨自道说,“小丰是我兄弟,我总得帮衬着点他。”
伊谷春喷笑,“这事你怎么帮衬?”
看伊谷春这样,估计他有心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辛小丰是不是有那个意思,要是没有,杨自道怎么也是要帮着辛小丰的。
帮兄弟,怼大舅子。
伊谷春拍拍他的肩膀,“歇了吧,走了啊。”
杨自道想,回头还是要去撬辛小丰的嘴。
伊谷夏咬着酸奶的吸管溜进来,“老头,你和我哥说什么了?”
杨自道说,“随便聊聊。”
伊谷夏问,“我哥有没有说他的感情生活?”
杨自道纳闷,“你哥和我说什么感情生活?”
伊谷夏说,“哎呀,你们男人之间总是有点共同语言吧?他说没说是不是喜欢上有夫之妇了?”
杨自道说,“小夏。”
伊谷夏道,“啊?”
杨自道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伊谷夏傻了,“啊?怀,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