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丰还他的钱。
当初借了两万,前前后后还了一万多了。
还有一条,伊谷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过来的,一直没看见。
(伊谷春同志,你是不是爱上有夫之妇了?)
伊谷春都没看第二眼,直接给删了。
伊谷夏等了一天没等到回信,盘算着伊谷春那性格,自己打电话过去也免不了被挂断的命运。
于是伊谷夏又等了一天,等辛小丰考试完了,拉着杨自道给辛小丰打电话。
杨自道说,“不是我找你,是小夏。”
伊谷夏不等他说完一把抢过电话,“辛小丰。”
辛小丰道,“嗯,怎么?”
伊谷夏道,“我跟你打听个事。”
辛小丰道,“什么事?”
伊谷夏神秘兮兮的问,“你和我哥关系好,你知不知道我哥最近什么情况?”
伊谷春出了什么事了吗?前几天打电话还挺好的啊。
辛小丰想了想,“什么什么情况?”
伊谷夏恨铁不成钢,“就是,感情方面的。”
这句话一下戳到辛小丰的软肋上,他四处看了看,走到没人的角落,咳嗽了一声,“什么感情方面?头儿他,有对象了?”
伊谷夏泄气,“啊?你也不知道?”
难道还真有?
不得不说,伊谷夏在她妈妈的洗脑下,从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的坚定不移,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不过伊妈妈顾忌儿子,没有说的太清楚,只说了伊谷春行差踏错。
伊谷夏脑洞不够大,思来想去她哥那样的死倔脾气,一定是要个温柔人妻来拯救。想了好半天行差踏错这个成语,把她哥归结到了婚外情的那波人里。
辛小丰听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的好。甚至隐隐开始怀疑,伊谷夏和伊谷春到底是不是亲兄妹,怎么性格差这么多。
辛小丰干巴巴道,“我也,不太认识什么,什么结过婚的人。头儿他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伊谷夏失望道,“我还以为他会和你说。”
辛小丰奇怪,“为什么会和我说?”
伊谷夏道,“你不老是和我哥在一块么。”
这个误会大了去了。
辛小丰想要辩解一下,至少帮伊谷春辩解一下清白,他觉得伊谷春不是那样的人,这个是原则性的问题。
且不论辛小丰能不能帮伊谷春把他在伊谷夏心里的形象掰正,说是回来找辛小丰庆祝一下的伊谷春被师傅的电话叫过去了。
打上次关于他对辛小丰的事之后,师傅就没怎么搭理他。
进了门还是没怎么给他好脸色,只把一个档案袋给他了。
伊谷春接过来,“这什么…”
辛小丰的档案。
伊谷春道,“您给我这个干嘛。”
师傅白了他一眼,“你叫人去考公务员,其他的就不管了是吗?”
伊谷春道,“反正能考过。”
师傅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其实考不上?”
伊谷春把档案塞回去,坐在师傅对面,“知道,笔试能过就行。”
师傅道,“那政审呢?你之前怀疑他的时候,不也是调查过他吗。他家庭成分必然过不了政审,笔试考过了又能怎么的?”
伊谷春没说话,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政审过不了也不是他的问题。”
“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无是处。”
第五十四章
不管在怎么表现的没那么在意,成绩出来的时候,辛小丰还是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就连和伊谷春讲电话的时候都多了点底气。
伊谷春听出了那么一点端倪,笑问,“怎么着?这考完试就跟改革开放一样,我这得自比封建老财了啊。”
辛小丰道,“头儿你就别打趣我了。”
伊谷春道,“说好了出去撮一顿,也别改天了,就今晚上。诶,尾巴也带着。”
辛小丰道,“尾巴被老陈带去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伊谷春哦了一声,“成吧,那就咱们俩,你挑地。”
辛小丰本想说哪里都行让伊谷春找地方,可那一瞬间脑子里愣是闪过一个地儿,话锋一转说了个店名。
伊谷春听着有点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是哪。直到辛小丰说了怎么去,这才想起来不就是派出所隔壁那条街头的面馆子么。
伊谷春道,“这是我怕我敲你竹杠还是怎么,挑这么一地。”
辛小丰道,“没,就是突然想吃了。”
伊谷春也是开玩笑,他对吃的什么还真不太在意,辛小丰说了想去那,他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晚上等两个人店门口一碰头,熟门熟路两碗沙茶面一碟小青菜,伊谷春找话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了。
辛小丰和进来的一个以前派出所的熟人打了个招呼,挑起一筷子面条回答,“想了。”
这店要说好吃也没有,就是那种街边随处可见的苍蝇馆子,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就是离派出所近,关门晚,还便宜。以前所里那帮人经常来这打发肚子,跟第二食堂也差不多了。
他们俩坐在角落的小桌,头顶头的吃面。半碗热汤下肚,伊谷春看着油腻桌面上没有擦干净的一块污渍,突然道,“考过了,挺好啊。”
辛小丰塞了一嘴的吃食,含含糊糊道,“嗯。”
伊谷春道,“之后呢,考上了之后,还打算回来么。”
辛小丰笑了下,拿筷子把小青菜往汤底按,“不了,我打算再攒攒钱,做个小买卖。”
伊谷春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感到意外,他十分平静的问,“你知道啊。”
辛小丰点头,“知道,这么多年协警也不是白干的,政审这事我也知道。”
伊谷春问,“那你还答应我去考这个?”
辛小丰索性放了筷子,罕见的把话说的明白,“其实你的意思我多少能猜到一点,你是想我把这坎迈过去。说实话,这么多年了,要说没有不甘心那是骗人的。”
伊谷春习惯的呛人,“不甘心你他妈的还拖这么多年,之前干嘛去了!”
辛小丰噎了一下,坑坑哧哧道,“我这不是,我知道我性格不太干脆。”
伊谷春道,“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辛小丰倒也不是不干脆,他是对私事优柔寡断,对公事干脆利落,要不然伊谷春刚到这边的时候就把他踢出去了,所长也不会说辛小丰是一把风吹发断的快刀。
伊谷春道,“聪明人,可惜了。”
辛小丰没说话,只看着门口。那时不时会有顶着冷风进来的客人,还有好几个穿制服的。小小的馆子里热腾腾的,虽然不是个讲究地方,可就是让人舒服。
曾经辛小丰也是他们其中一个,制服都没换就和同事一起,来这边随便打发一顿饭,也不太说话,具边角坐着,听他们天南地北的聊。
伊谷春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辛小丰,转过头继续吃自己的面条,还学着辛小丰那样把小青菜涮一涮。
他哪里是想这馆子,他想的,是他干了七年的行当。
辛小丰低下头,小声的说,“头儿,我想当警察。”
他憋了那么久的情绪在嗓子眼里翻涌,东突西撞的到最后只吐出这一句话来,还有那么多的憋在喉头吐不出来,憋的眼角酸胀。可抹一把脸,却是干干净净一滴眼泪都没有。
辛小丰道,“头儿,我是真喜欢那身衣服。”
伊谷春头也不抬道,“我知道。”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明明那么喜欢,那么努力,可就总有些事情是再怎么喜欢和努力都没有用的。
伊谷春承认他曾经是动过走后门找关系的心思的,但也就是动过,之后就被他自己掐死了。
伊谷春加快速度的把碗底都吃完,看着辛小丰道,“没哭吧?”
辛小丰道,“没。”
伊谷春道,“那就走吧。老板,结账!”
伊谷春领着人出去,站在街口被冷风打了个透心凉,不禁裹紧了衣服,“这破天。”
正是晚饭的时候,街面上人多车也多。
伊谷春招呼辛小丰道,“走吧,找地抽根烟。想着找你出来喝酒,你倒好,直接来碗面条。”
辛小丰没什么意见,反正是伊谷春说什么他就是什么,跟着就对了。
不过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合适抽烟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搁大马路上抽烟才叫傻逼。最后伊谷春直接带人回了派出所,说是随便抽烟还能整杯热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