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比觉傻了一下,“你?还是尾巴??!”
辛小丰道,“尾巴,她心脏病犯了,要做手术,你干嘛去了。”
陈比觉没搭理他,“操!哪家医院?还是以前那家?房号告诉我赶紧的!操你大爷,这事你不跟我说!”
辛小丰压低声音骂他,“我他妈找得到你吗。”
陈比觉自知理亏,“房号!”
辛小丰报了房间号,挂了电话看手机,发现半小时前有两通伊谷春的未接。估计是刚才光顾着帮人家忙,手机震动也没发现。
辛小丰按了回拨打过去,“头儿,刚才没听见,有事?”
伊谷春站在天台边上点了根烟,腹诽这人什么毛病,说个话还得找这么个地。
David看着楼下蚂蚁一样大小的人,高空的风吹乱了仔细梳好的头发,“从这里往下看,倒是让我想起和小丰第一次见面。”
伊谷春知道他说的是他那次殉情未遂,被辛小丰扯着挂在十八楼外面那事。对于这种给他们添乱的行为没有表示什么,但心里还是颇为不以为然的。
David道,“我该道歉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伊谷春挥挥手,没说是不是。
David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道,“要不是小丰,我估计早都摔成一滩泥了。我当时吊在外面,小丰拉着我,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
伊谷春不懂他和自己说这个干嘛,讲真的他要谈心也不该是跟自己。
David道,“他怎么都不肯放手,我说我是同性恋,他要拉我上去,那他敢不敢和我约会。”他转头问伊谷春,“你猜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那傻逼一定答应。
David说,“他居然答应了。”
David自己都带着点不可思议的问他,“你们大陆的人,不都是对同性恋避之不及吗?”
David道,“真是奇怪,我自己都很惊讶我…”
他后面的半句话说的含糊,伊谷春没有听清。一根烟燃到了尽头,掐灭又抽出一支。
David道,“伊sir,你也喜欢小丰吧。”
伊谷春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锐利的视线紧迫的逼视他。
David一点都没有被他吓到,“虽然和你认识的不深,但是我看得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也许办案抓人我不如你,但是感情上的事情,我却比你在行。”
伊谷春道,“你把我半道上拦下,扯这吹风就是来听你猜这个的?”
伊谷春觉得自己今天的涵养简直到家了,居然见鬼的在这吹了半天的风,还听这个碍眼的台湾人剖析情感顺便再剖析一下自己的。
伊谷春道,“救人是人民警察的责任,说实在的咱们这也算不上什么瓜葛。您要是真有什么想说的心里话,找个知己朋友说,真不行不是还有心理医生呢么。”
David忽视他话里隐约的火药味,“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要是冒犯到你,我道歉。”
伊谷春也觉得自己的话欠妥,缓和了口气,将烟盒递过去,道,“抽吗?”
David抽出一根,在手指间把玩,“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喜欢小丰,可是他并不喜欢我,可是我有耐心,慢慢等,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喜欢我。”
伊谷春没忍住,他真心有点理解不了David这种看似浪漫的钟情,道,“说实在的,你们也没认识多久,你喜欢他什么呢。”
辛小丰这人,又木又呆,还不知变通,跟块滚刀肉一样,喜欢他什么呢?
David点上烟,被突然窜进肺里的辛辣味道呛的咳嗽不止,伊谷春吓一跳,抬手帮他拍了下后背。
David消受不起的掐了烟,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抽不太惯这种味道。”
伊谷春看着手里的烟,是辛小丰平时抽的那个,“没事。”
David平顺了呼吸,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可是,”他撑着平台的边缘,看着楼底,紧紧的闭上眼睛,“可是,当我在坠落的边缘的时候,那种自己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他的感觉,你一定没有经历过。”
David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还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对不起,拉着你说了这么一大堆。”
伊谷春看着远处,眼神深沉自顾自的抽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David倒是有点看不懂他了。
David道,“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先走了,多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伊谷春依旧沉默着,David也不没有一定要他回答,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伊谷春一直到抽完一支烟,狠狠的丢掉烟头,才低声道,“你他妈的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过。”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响,伊谷春看来电是辛小丰,便接起来。
“头儿,刚才没听见,有事?”
“没事,我一会过去看看尾巴,有什么要帮忙带的没。”
“没有,什么都不缺。”
“行了,我马上到,挂了。”
伊谷春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这都什么破事。”
第四十章
陈比觉对尾巴可算是掏心掏肺,一听尾巴住院,火烧眉毛一样赶过来,居然比伊谷春还要早一步进病房。
陈比觉看着病床上的尾巴,指着辛小丰就骂,“我他妈就知道你这傻逼不会照顾孩子!”
辛小丰对他可不客气,“我不会照顾,要你的时候你他妈跟哪呢?!”
尾巴似乎是对这种情况已经免疫,拽着陈比觉的袖子说,“老陈,你去哪里了呀?我都想你了。”
陈比觉一颗心都化成了汤水,立马不搭理辛小丰了,转头问尾巴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差跪地上了。
辛小丰嘴上嫌弃,可还是给他拽了个凳子。
陈比觉问,“你给阿道说了吗?”
辛小丰道,“没有。”
陈比觉没说好不好,就是说,“他回头知道指定抽你!”
辛小丰道,“他自己在外面不容易,这事等以后再告诉他吧。”
陈比觉撇嘴,从怀里掏出一信封和书,信封直接甩辛小丰怀里了,书则拿到尾巴面前献宝。
尾巴特别开心,“哎呀,老陈你出书了呀!”
陈比觉鼻子快撅到天上去,“我就说我早晚会成大作家,厉不厉害!”
尾巴鼓掌,“厉害!”
辛小丰打开信封,厚厚一沓钞票,“这什么?”
陈比觉道,“钱呗,你瞎啊?”
陈比觉道,“我出书的版酬,给尾巴手术的。”
辛小丰把钱塞回去,“我有。”
陈比觉道,“拉倒吧,你都穷的快当裤子了,扯什么。”
辛小丰不说话,陈比觉看看尾巴,回头道,“这么些年吃你们的住你们的,都你和阿道养着我,当我还你钱了。”
辛小丰想了想,把钱收起来了。
妈的陈比觉这傻逼突然煽情起来,他还怪不适应的,这钱搁他这,以后他用再给他吧。
恰时伊谷春从外面进来,正好瞧见他收了陈比觉的钱,挑了下眉毛。辛小丰看见了,也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伊谷春,小声打了个招呼。
伊谷春直了直腰板,嗯了一声。
相比David东一包西一包的礼物,伊谷春倒是双手空空的来,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警服皱皱巴巴的,满是烟味,口袋鼓鼓囊囊的。
伊谷春也发现了,在外面还不明显,病房里收拾的干净,他就跟个烟囱一样明显。
随手把外套脱了放在门边的椅子上,一旁还放了几个袋子,装的都是小孩子喜欢的零食之类的,塑料袋印着某个进口超市的logo。
伊谷春和站起来的陈比觉道了声好,转头问辛小丰道,“还好吧?”
辛小丰把陈比觉的钱收起来,道,“挺好的。”
伊谷春就当没听见,又去问尾巴,“怎么样?好点了没?”
尾巴一张圆圆脸,笑的讨喜,“我好多啦,谢谢伊叔叔。”
伊谷春看着她,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几块糖,他来之前顺手揣的,“给你…”
伊谷春回头问辛小丰,“能吃吧?”
辛小丰说,“能吃,一点没事。”
伊谷春就把糖放在尾巴的手心里,“慢慢吃。”
他不太擅长安慰小孩子,虽然尾巴是个挺懂事的小姑娘,挤出个和善的笑脸和几句平常的寒暄已经是极限。
陈比觉是个脑残中二,他还记着伊谷春给杨自道下套那事,对他爱搭不惜理,辛小丰罕见的十分机灵的转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