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TBC.
第二十章 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
“队长,今天我们也做完了这几套训练哦!”路过一年级教室的时候,里面一对活宝看见自己就冲了出来敬礼大吼。
泽村脚跟一并,毕恭毕敬地回礼:“好!做得很好!”
周围的人看着三个棒球部的风云人物在教室门口诡异地行礼,不由得感叹怪不得这次总结大会上,校长谈到棒球部夺下夏甲冠军的时候,说的不是“感谢棒球部监督教练以及队员们的努力”,而是“感谢苍天垂怜青道”。
听说这一届棒球队队长是一个很热血很奇怪的家伙,行事风格也是很80年代的男子汉气概,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明明是个神经很粗的人,却偏要成为像他们监督那样的硬汉。
不过倒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这样傻傻的人,听说以前同届的学霸曾经追过但是没追到手,棒球部的经理也有告白过,结果都被粗得像块牛皮筋一样的神经给反弹了。
虽然女孩子们也愿意像照顾弟弟一样地关照他,不过这样的人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竟然让人想象不出来,总感觉泽村荣纯是个和谈情说爱之类的东西绝缘的一个人。
此时这个和谈情说爱绝缘的人物在与活宝道别之后,绕过球场走向片冈的办公室。
路上不小心路过了杂物间,看到自己的副队长和队伍里的二棒在球场的角落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时不时朝对方笑一下,然后两张脸慢慢地靠近——
泽村识相地别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越来越临近毕业,撞到这两家伙腻歪的几率越来越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好烦。
说起来,一转眼也要与这些和自己相处整整三年的人道别了,作为队长泽村需要时不时地尽到责任关心一下队员。
于是各个教室和食堂经常能够看到棒球队前队长拿着一支笔架着一副平光眼镜,一脸猥琐地坐在隐退的队员面前问话的场景。
“金丸啊,你毕业了要去哪里啊?”
“去读书啊,能干吗?”
“东条呢?”
“和信二一起好好读书啊。”
“……”泽村默默地离开两个人的座位。
“狩场啊,毕业了去哪里啊?”
“回老家种田哦。”狩场喜悦道。
“有点志气好不好!”
“降谷啊,毕业了去哪里……”还没说完看见降谷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放在自己面前。
“算了,当我没问。”泽村瞥了眼封面头版降谷被选秀相中的新闻,立刻起身走了。
“小春啊。”泽村扶了扶平光眼镜,在小春对面郑重地坐了下来,“毕业之后打算去哪儿打球?”
小春半长的刘海下面眨了眨眼睛:“我去念书,不打球了。”
泽村把眼镜摘下来:“诶?!为什么!”
小春拨弄了一下刘海:“因为我的体型,大概没什么大学会要的吧。”
泽村砸着桌子:“怎么可能!你可是精密的打球机器啊!打点王啊!”
小春朝他微微一笑:“荣纯君,你声音太响了。”泽村背上寒毛竖起。
摊在桌子上,脸蹭着笔记本:“可是为什么不打棒球了啊。”
小春挠着脸颊:“大概是觉得足够了吧,荣纯君你把我们带领到了这样的一个位置,我已经很满足了。”
泽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把玩着那副黑框平光眼镜:“虽然你们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们啦,但是除了降谷,好多人都不打了,感觉好寂寞啊。”
小春笑了笑:“可是就算以后都打也不在一个队了,不还是很寂寞吗。”
泽村瘪了瘪嘴,感觉好像说得挺有道理:“嘛,那是不一样的……”
“不过,荣纯君既然你这样说,那不就也有不寂寞的理由?”小春把平光眼镜拿起来在泽村面前晃了晃,“御幸前辈还在打球啊。”
心里一慌,把眼镜拿了下来:“他打得是职棒,我又碰不到他。”
“至少说明他还在打球啊。”
“……”小春你说的什么都那么有道理,但是怎么觉得好像又什么都有点不一样。
就带着这样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泽村把自己毕业后去向的报告递给了片冈。
坐在旁边的落合瞥了眼报告,竟然“呵呵”笑了两声。
片冈盯着这张纸看了半天,微微叹了口气放在桌子上:“泽村,你的这份心意我很赞同,也非常期待你能够进入这所学校和克里斯搭档。”
“选秀就放开手脚地去参加吧,我相信你的实力,也会为你作推荐。”片冈严肃地看着泽村,让泽村的内心一阵激荡。
“好的,BOSS!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BOSS!”
片冈额角上隐隐约约爆出一个十字:“但你能不能先把学校名字的汉字写对?”
落合捂嘴,看向了别处。
踏出办公室的时候,泽村特地回头瞥了一眼,余光中落合和片冈面对面地坐着商量秋赛的安排,片冈把安排写在纸头上递给落合,落合就指着上面几个地方看似漫不经心地分析着。
升上了三年级之后,片冈和落合就一直是这样的工作配合,或许再过五年、十年,只要回到这里还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但是自己却要先行离开了。
队长的职务移交给了光舟boy,原因无他,他那张几十年都不会变的脸在比赛的时候可是百分百可靠的标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权当作“一切正常,队长没有动摇,大家继续努力”。
浅田不止一次跟自己抱怨,青道这两年队长画风突变实在是太剧烈,尤其是自己和光舟的过渡,感觉像从火山搬到了南极。
“其实光舟小子和御幸前辈挺像的,你们会很快适应的。”泽村作为前辈语重心长道。
“那中间还隔了一个你啊。”浅田所在上铺幽幽道。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泽村掀开被子朝上铺吼着。
浅田没戴眼镜的脸从上铺探了一点出来,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泽村前辈你实在太特殊了,和谁对比都会很强烈啊。”
泽村愣了愣,似乎从来没看到过浅田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泽村前辈,以后也请继续加油。”浅田钻回了被窝,在被子里面闷闷道。
泽村直直地盯着床板,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头略微地发涩,好像一开口声音就会变调,那不是太丢脸了。
“泽村前辈,你最近为什么老戴那副平光眼镜啊。”浅田又突然道,适时让泽村把快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啊?”泽村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黑框眼镜,“让自己看起来深沉一点吗。”
浅田停顿了半天道:“别再戴了,看上去好猥琐啊。”
直到后来在毕业典礼上,看着浅田默默地躲在人群最远的地方擦着眼泪,竟然在收到的礼物里面看到了几封粉红色的信件,光舟把自己一路送出校门,之后和三年级的一同大吃大喝了一顿。
泽村才知道,真的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回头的必要了,就这样看着前方走吧,毕业也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情。
泽村记得秋赛结束后的冬天,在新队伍集训的时候,他抽空和小春、降谷两个人观摩了一天,晚上在青道附近开开小灶。
降谷是个路痴,小春自己拿不定主意,带路的任务全部在泽村一个人身上。
印象当中有个地方还是不错的……
找了半天,最后三个人都饥肠辘辘得不行,只能在街边的拉面摊坐了下来。
为此,泽村被降谷白了一周的眼。
泽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记性,就算记错了也不会怀疑,因此小学期开始了之后又忍不住去找了一次,还是没有找到那家居酒屋。
明明互相扶着走在路上的触感那么鲜明,说过的那些话就在耳边回荡。
然而就连同那个四眼一起,不知不觉地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他一向是一个自信爆棚的人,在这件事上却从来不敢说什么“一定”的话,但仿佛只要单纯记住这些字句,不用去想实现它有多么困难,就能给人“足够了”的感觉。
我们,一定,会再搭档的。
还没有结束。
“泽村前辈,今天也一个人吃吗?”新来的小捕手小野田背上包在更衣室门口站着,见泽村似乎又换了一套新的运动服,不像是回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