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身体可耻的产生了一种欲望,禁忌的,激烈的,也是隐晦的。我为那一刻的热而羞耻,因为,那是污秽的。

中午就这样睡过去了。

下午上课前,被可怕的铃声吵醒,抬头看见她在看我,侧着头靠着她的手臂认真的看我,就好像,我会在下一秒立刻消失。

看什么?我梳着多半是被她弄乱的头发,回看她。

我怎么没发现其实你挺难看的?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还不忘记继续捣蛋,把我辛苦梳起的头发弄散。

我干脆放开手,任长发披散在肩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说,其实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能看。

你的头发真好看。她抓着我的一束头发,轻轻地揉着,突然用力狠狠地拉过去,感觉自己的头发快要被连根拔起。

疼!真的很疼!绝对的疼!我甩了一个大大的巴掌给她,清脆的“啪”的声音说明我的巴掌打得干净利落正中靶心。

我没打过人,从来不知道打人是这样的感觉,手心在火辣辣的疼,没有那种爽快地快感,涩涩的,不好受。

你的脸肉太少,打起来不舒服,下次记得多长点肉。我甩甩麻掉的手,无所谓的看着她的脸,一个大大的巴掌痕大大咧咧的在她洁白干净的脸上炫耀着。

你这个贱人!她咬牙。

你这个该死的………我咬牙把下面的话掐断。

我们怒视着对方。

为什么外面的阳光照不进这里?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教务处的沙发上,转头看窗外的天空。被蓝色的玻璃过滤得阳光冰冷,苍白,像是得了白化病的病人那张脸。

方菲,你在想什么?老师严厉的说。

哦,我……他们都在看我,爸爸妈妈在看我,老师在看我,她在看我,她的母亲也在看我,他们的眼睛里生长着一种藤蔓,会蔓延,会滋生,冲出那完全不同的没有表情的脸,朝我爬过来。想要爬上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灵魂。

我……我重复那些没意思的单音,不知道在我走神的片刻发生了什么。

我们方菲绝对不是同性恋,请老师放心,我们家教那么严,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送呢?请老师一定要相信我们家方菲!菲菲,快,向老师保证你是被欺骗的。老妈拉着我的袖子,狠命的催我。

她没有看我,低着头,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闪亮的耳钉,为什么在这没有阳光的教室里还能这样散发着耀眼的光?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女生。我以为她只是玩玩的。我冷静的说,就像在法庭上为我身体里那个正在哭泣的孩子脱罪。

老师在微笑,那种高高扬起的角度叫满意。很岳不群的笑容。

她低着头,没有表示。安静的听这场闹剧。

走出大门的时候,我们两家挤在了一起。家长尴尬虚假爱的笑了几下,朝不同方向走开。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是她最喜欢的耳钉,白金,碎钻,价值不菲,意义非凡。

我往后一扔,手里的东西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从她的耳边飞过,如流星般殒落。

她的身体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同一条路,两头分开。

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教室也在刹那安静的可以听见针落下的声音。我以前嘲笑这样的比喻,现在,我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个节拍,每个撞击胸膛时候的闷哼。心难道不疼么?那么重的撞上,重重的落下,反复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折磨。

干吗,你老公要出国了也不安慰下,不要那么没良心好不好。她突然笑了,和原来一样嬉皮笑脸,毫不在乎的笑,笑的那么自然,那么轻松。如果不是那红痕还在,我会以为她还是那个痞子。

我有什么好安慰你的?我摊开手,手心一无所有。

来个告别的吻,总可以么?她痞痞的笑着靠近。

恶心。我正视着她的脸,吐着冰珠子一样的话。

她伸手就抱住我的头,她的唇压过来,在教室在所有的人的面前吻上。

我没有反抗没有回应,任她吻着,任她咬着我的下唇,吸着我的舌。我的下唇在疼,她该死的咬破了皮还吸吮着血。

等她退开的时候,我的嘴唇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了,红肿,一个正在流血的伤口。

她的手里抓着一把我的长发,骄傲的向我炫耀着。在刚才,她已经剪去了我大把的头发。

最好永远不见,方菲好孩子。她转身离开,手紧紧的攥着我的头发。

好孩子!好孩子!我喃喃的说着,想笑。

他们在嘲笑我同情我可怜我。我管不着。

继续埋头睡着。窗外的天空中一架飞机飞过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传来,拖着白色的烟,划下一道伤口,然后,一起消失。

我拿出笔,打开粉红色的日记本,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百天,她向我表白了,我很高兴……

“今天她吻我了,原来初吻是那么幸福的事……

“林一,我……

写完,小心的撕下来,认真的折叠成心的形状,每个角度都是那么的完美。

放学后的学校无比的安静,没了喧闹嘈杂的噪音,宁静的像天堂。

在学校的破墙边,找到那个位置,挖开泥土,扔了进去。

抬头,看见那高高的围墙把天空也给囚禁了,逃不出去了。

外面有什么?我靠着墙想。

外面,一个女孩用粉笔写下大大的几个字“林一爱方菲”。

无耻的说“THEEND”

第二十三章 我叫杜拉拉

 你能给我什么?

爱,很多很多的爱。

我无动于衷。

我会好好照顾你,陪你哭泣陪你微笑。

我摇头,谁都可以。

你能给我什么?我再问。

我陪你痛经。

为了那句话,我把自己赔上去了。爱上一个女人,为了最简单的话。

我决定跟她走,选择背叛。义无反顾。

走出家的时候,我抱着我所有的积蓄的小熊储蓄罐对她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只有你。

她笑了,我逆光看她,银色的耳钉在阳光下炫耀。

我看不见那张脸,因为我的眼睛已经模糊。

我说亲爱的,你知道么,我只有你了,我们相依为命。

她说,恩。

那一刻,我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

我学着长大。像刚刚生出的幼鸟却要学会飞行。

小时候,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然后说,我的拉拉长大了也要学着给心爱的做一桌好菜,才可以留住他。

我的眼睛没离开过电视,我说,才不,我喜欢的人能要把我做的再难吃的饭都要一点不剩的咽下去,否则,我就不喜欢他。

妈妈说,傻孩子。油烟覆盖着那句话,听不清。模模糊糊,欲说还休。

我第一次做饭,简单的番茄炒鸡蛋,红的白的黄的,肮脏,倒胃口。

她吃了一口,倒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烧焦的饭,里面的生米咯的我难受。

以后,我们都叫外卖,便宜的快捷的大众的。就像妓女,你给多少钱,给你多少料。

她没有钱,除了激情和另类,她穷的甚至买不起我要的爽肤水。

我说,没关系,她爱我,给我满满的爱就可以了。

为了她的爱,我学着做一个妻子,一个女人的妻子。两个尚未长大的女孩住在阳光照不到被窝的简易出租房里,相互拥抱,用一种叫爱的东西去取暖。

她教会我爱,教会我做爱。

学会接吻,用舌头和唇去取悦对方和自己,用手和身体去沉沦。

我喜欢她给的快感,像是要掐住我的脖子,逼我从喉咙里逸出最后的声音一样。致命的,也是湿漉的。

除了做爱,我就像一只乖乖的小狗等在家里,等她在深夜或是晨曦的时候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满身的香水回来。一起拆开一次性筷子,打开快餐盒,吃着千篇一律的外卖。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个卖唱的,一场几百,看客人的眼色。

我爱上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卖唱的,在各个酒吧间游走,和她的男女朋友一起为了几张红纸唱到天亮。

我觉得那很酷,自由不羁,而且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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