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记得你刚买了我时候我的样子么?”不离说。

她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暖暖的气息吹在耳边,凤宝宝努力去想,说:“记得。”

那年冬天,爹爹第一次出远门,她吵闹着不要爹爹走,爹爹走了就没有人陪她了。那时候她任性到无法无天,爹爹也宠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爹爹带她去买东西,说那是能陪她玩的东西。

她买到了不离。

关在小黑屋子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不离,她只是好奇,撩开她的头发,看见不离的眼,就决定买下了她。

“我差点死在战争中,爹爹死了,全城的人被杀的一干二净,活下来的人又被人贩子抓到各处去卖,我几乎要死在马车上,幸好那时候天可怜我,没死成,到了凤天城,还被小姐买到了。”说起过去,语气是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风轻云淡。好似这是发生别人生命中的事情,她只是过客看客,述说的人而已。

记忆不若她所想的那么伟大,把悲痛毫无保留的记下人,慢慢遗忘在岁月中的悲伤往事成了现在口中的过去。

这样也好。当她谈起不再流泪时候,她便解脱了。

静静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呼吸交织,两人不愿打破这时候的宁静。

仿佛两只互相舔舐伤口慰藉痛苦的野兽,在触摸到彼此最深的伤口的时候,一边难过一边救赎。

倒是明天如何,凤宝宝第一次想明天,不是为了去看那雪,或是放风筝。

“不离,明天我们会在哪里?”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离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发誓,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咳咳……”凤宝宝咳了几声,她觉得无比的冷,不离收紧了手臂。

这时候应该已经是黄昏时候,夜晚的寒气对体弱的人不利,在前几日,她绝不担心小姐不够暖和,凤家什么都有,取之不尽,能供着小姐,而今一无所有时候,才会着急起来。

“到了夜里会更凉。”不离担忧着。

凤宝宝却笑起来,她说:“那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离忙说:“说什么瞎话呢,小姐是糊涂了是不是?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个字,别再说下去了。”

她翻找小姐身上的锦囊,还剩几颗丹药,原本病情稳定了下来,也就没有再找大夫去配药,不离为此事懊悔不已,将一枚丹药塞进小姐口中,凤宝宝嫌苦不肯吞下去,抿着嘴唇死活都不肯让药进入嘴巴,不离塞进自己口中,嚼碎以后凑上她的嘴边,用舌头抵开凤宝宝的双唇,合着津液,将药渡过去。

“现在不是任性时候。”不离的嘴唇没有离开,防着她把药吐出来,她的眼神认真不容忍反驳,她说道:“你不是曾说过,有一天我带你离开凤天城,到外头走走,你看厌了那些唯唯诺诺的下人想去看看人家家里是怎么娶新娘过日子的么?就当是我带你出去玩,回来凤府还是你的凤府,你说这样好么?”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苦味翻开,不只是嘴巴里的药,还有心头,凤宝宝又想哭了,不离啄着她的嘴唇,一遍遍说:“这是真的,真的,不离这就带小姐出去玩,外面的世界很大,小姐要好好保重身体,因为我们要走很多很多地方……”

“不离,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凤宝宝昏昏沉沉睡去,她在地砖上缩成一团睡了,不离解下外衣将她裹住,仅穿着单薄的衣服,不离也顾不上身体的寒冷,她摸索着旁边的墙体,一点点一寸寸的寻找机关。

应该在此处的。她按她对凤之的了解来推测此处地方,她想如果这个地方是为凤宝宝逃生做的机关,那应该是……

她凭着记忆寻找当年凤宝宝的身高,约在自己腰上,她蹲下身,在那个高度的墙体上寻找着。

有一块石砖不像别的石砖一样结实,不离以手指去抠,砖头纹丝不动,指甲破裂磨出了血,她看着石砖上面的血迹,陷入沉思。

如果她想错了,如果她是小姐,当年小姐年幼,体弱多病,以她的力气不能将这石砖弄出。

她以手掌碰石砖,以极其轻微的力道推,石砖反而弹了出来,才看到墙体里头放置着一个黑色木盒。

这个墙就像是积木搭上去的一块石头松开以后,其余的都能轻而易举打开。

当石头全部打开,取出里面的木盒子,盒子上面的锁已经锈掉,轻松就能掰开。这时候凤宝宝听到声响醒来。

自梦中醒来,她还不能回到清醒中,她梦见温暖的被子与耳边的喧哗,混混沌沌中,她如以往一样叫着不离的名字:“不离……”

“小姐。”不离过来了,抱住她的却是冰冷的怀抱,肌肤相贴时候感觉到的她的冷。

凤宝宝才完全苏醒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失落不已,不敢去看不离。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裳,正是不离的。而她却穿着单薄的里衣。

不离对凤宝宝说:“我想我们找到老爷交代的东西了。”

“什么?”凤宝宝疑惑的看向木盒子。

木盒子里头是两套衣服,一套是凤宝宝的,而一套白色锦衣应该是凤之的。

当年的他以为肯定是他或是他带着她逃离危险没料到最后却是不离。计划之外的变化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如果那年布置了眼前机关的凤之知道自己将死而是他人带着凤宝宝逃走,又会生出怎么样的感慨。

解下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饰物,衣裳,一件件都不剩,两人关系亲昵,是故当着面解衣赤裸都没有太多的计较,大大方方,再穿上凤之早些准备的衣裳。

凤之准备的衣服大小是他所推测的小孩时候的小姐与他自己的身材,凤宝宝后来长大了一些,穿上时候有些紧凑,不离穿上凤之的衣服却是恰恰正好,身材适中,而当她将自己因为解下的饰物而披散的发丝束起的时候,凤宝宝看得惊呆。

好似另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除了忙着上课就是赶论文答辩的事情,本来别人很容易就能通过,可惜我之前潦草造假,把数据胡乱弄了一些,到了关键时候却没有法子了……

趁着空隙赶一点文,积攒rp,希望不要被抽到死亡之组,据说那一组的女生大半被黑脸的老师给弄哭了。希望是天堂之组,天堂里头,咱有人罩着……阿门……

晚安了……今晚要忙论文去了,今天说起什么时候才能轻松下来,老师说大三下半学期公选课就一门,而选修课是没有了,大约是能轻松了,希望如此,到时候在别人烦恼出路的时候我好安心写小说。

第69章

69.毁

衣服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飘渺的香味,时间的沉积让这种香味渗入布料中,变得深沉。

凤宝宝展开手脚时候,袖子往上缩了一些,手腕露在外面,她看着自己的手腕,对不离说:“爹爹是不是以为我总是长不大的孩子,所以才会准备那么小的衣服?”

说起这个话题,气氛又沉下,不离小心翼翼的说:“未来的事情,谁都不能预料到,也许是只一个错误。”

凤宝宝笑不离的小心,知道她是在避开叫人难过的话题。

箱子底下有一把黄金质地的钥匙,将脱下的东西都放进木箱里面,将木盒盖上,好似把凤府的味道都去掉,等出去以后,就像无根的人,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只是回忆和把握不住的过去。

“这把钥匙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凤宝宝拿着钥匙,觉得莫名的熟悉。

“小姐记得这是做什么的么?”不离想也许这就是出口的钥匙,可是……她看了四周,除了之前取出木盒子而挖出来的洞,这里没有缺口,而石砖挖掉以后是一堵更加坚固的墙,这是绝路还是出口?

记忆里她走过漫长而黑暗的道路,凤之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拿着灯笼,灯笼的光忽明忽灭,照得眼前的路也是不确定的。脚步声轻微,在完全沉寂的空间里变得响亮。尽头是一扇大门,铁门之上浮现着一只吉兽,吉兽的眼睛是一个凹洞,仿佛以幽深而恐怖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抬着头看灯笼的光照出的吉兽,看见爹爹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那只眼睛中……

凤宝宝回过神来,对不离说:“门在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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