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少,为首的是涟漪,她换上了更是华丽的衣裳,除却层层叠叠的裙摆,发间手上点缀了平日都懒的点缀的饰物,她的样子颇为庄重,好似要去参加盛典祭祀一般精心打扮,不敢怠慢。
她身后跟着几个男人,一身黑衣,目光内敛,是练武的人才有的气息。
不离看到跟在涟漪身后慈眉善目的锦艳,想事情也许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心中惊骇不已,但叫人看不出来,她看向小姐,小姐表现的更是自然,平常日子一样,坐在这里,为见到外人脏了她的地扰了她的安静午后而不悦。
“干娘,你来看我何必带着那么多人来,来了也不用进院子,叫他们在门口等着好了。”凤宝宝对涟漪说。
涟漪跨进门,外头的人还是垂手站着,等待命令,她走到凤宝宝身边,要像以往一样去抱她,却别她甩开,凤宝宝说:“干娘,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见到外人的。”
涟漪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气,指着锦艳说:“她可不是外人,锦姨在你小时候还照顾过你,也许你忘了,她可惦记着你这个小丫头,现在特地过来看你,你至少也该叫声锦姨,免得失礼。”
锦艳笑容和蔼,仿佛春风,不着痕迹,加上她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与她相对,感觉不到她会给人任何的压迫,只觉得她是温和的人。
只是凤宝宝却厌恶她的笑,谄媚过分,对谁都笑的人不会是好人,爹爹曾告诉过她,人有喜怒哀乐,常人对人,总有厌恶与欢喜的情绪来区分,如果对谁都是微笑,也说明这人克制着自己的厌恶。
凤宝宝不情愿的喊了一声:“锦姨。”
锦艳微笑以对,说:“喊错了。”
“哪里错了?”凤宝宝问。
“该喊娘亲不是么?你嫁给了满堂,不该跟着我喊一声娘亲么?”锦艳刻意在她面前提起她的相公,可惜早那人早写了休书。
“早不是了。他写了休书,把我与不离都休离。”凤宝宝转头对不离说:“不离,你说是不是?”
“哦,是这样?”锦艳露出惊讶的表情。
凤宝宝的视线对上不离的视线,两人交换了心中的想法。
凤宝宝对不离说:这人真会做戏。
不离不无担忧的道:你要小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天都在弄虚拟主机和chromeos结果把自己的本机给搞砸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都没了,再把文章弄回来,昨晚没更新的份,今天来更新。现在开始努力了。
第66章
66.逼
涟漪板起脸来,说:“这简直是小儿家的胡闹,这是多大的事情,怎么草率了事。”
没料到这话是从涟漪嘴里说出来,凤宝宝着实惊讶,她斜着头看她,发觉盛装的涟漪变得陌生,记忆里的温暖变得模糊,她撒娇道:“干娘,你以前可是说什么都听我的,现在怎么反倒是责备起我来了。”
涟漪蹲下身,与她平视,手抚上她的发,说:“干娘自然是疼你的,只是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任性把自己的未来给耽误了,金家是你爹爹为你选的,你总不能不听你爹爹的。”
她的手心温暖,却达不到自己的心,凤宝宝任性的说:“我不信爹爹会不听我的。”
“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休书作废别再提起。”涟漪硬声说。
凤宝宝却说:“可我不愿嫁。”
“他有什么不好?”涟漪问。
凤宝宝反问:“他有什么好?”
涟漪语塞。
锦艳曾经见过凤宝宝,那时候她刚出世,尚在襁褓中,天生命薄,在娘胎里带了寒气,一出娘胎几乎要被认为是死婴儿,是凤之不信,以气渡她,才让她活下来,那时候不足月的小婴儿一下子长大了,长大以后第一次见面,在她身上想要寻找到女皇的模样,毕竟当时国师断言此婴将是转世,看这模样,却是不信。
任性妄为自私自利,是凤之把她宠成了这样。
锦艳打心底冷笑,在凤宝宝身上找不到一点女皇的痕迹,她对她也无法生出敬意。
也许国师是错了,这时候她生出如此猜测。
锦艳知道,要说服凤家任性的小姐,先要说服不离,她对不离说:“你私下与满堂说休离一事,我现在才知道,金家有自己的尊严在,不是说离就离,成了人家的口舌,何况,满堂心软,我也是知道的,你说了什么他就听你,不过,此时非同小可,不离你还是好好想想。”
不离道:“谢谢锦夫人的劝告,但是不离一心求去,也是为了保全金家的名声,自从嫁入金家那么多年,未曾为金家添上后嗣,不如请老爷放了我,他也好去寻一贤妻良母。”
锦艳义正言辞,不离也不差,说得严重了,是对不起祖宗的事情,理由顺理成章。
“那也不该私自替小姐做主,何况我与小姐一见就觉得有缘,你这个奴婢做了主子的主,我先不怪你胆大妄为,倒要怪你让我失了一个好媳妇。”锦艳看凤宝宝的眼神热烈,是否是真心,只有她知道,看她在那里口舌生花,这边凤宝宝却只想翻白眼。
人入了戏了,连说话肉麻过分了也不自知。
凤宝宝鲜少与人相交,所以不善忍耐和掩饰自己内心的好恶,不离自小就练着跟人打交道,习惯了冠冕堂皇的矫情言语,镇定自如。
对此人要多加小心点。不离再度提醒凤宝宝,她没跟她说,锦艳是什么样的人,怕是说了,凤宝宝也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深沉的人。
“是我叫不离去办的。早些时候就跟爹爹说过,我不愿嫁人,爹爹也许诺了要一辈子养我,嫁不嫁人都没关系。”凤宝宝替不离出头说话,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她的话叫锦艳和涟漪的目光都放到她身上,凤宝宝微皱眉头,不离会意将薄薄的披风取来,盖在她的肩膀上,她低头轻咳两声,不离对她们两人说:“小姐久病缠身,不能过度劳累,不方便见客……”
话没说完,涟漪才想起凤宝宝的身体不佳,旧情还是在的,这时候朝她涌来,她的关切之意表现在脸上,眼中,蹲下身,为她把散落的发丝拂去,说:“我的小祖宗,总叫人操心。”
这熟悉的语气叫凤宝宝差点暖了眼眶,熟悉的干娘又回来了,而她似乎是从冰天雪地一下子回到了点着火炉的温暖的屋子里。
病惯了就熟悉生病是什么样子,凤宝宝咳嗽着,手指握拳,掩在嘴边,说:“只是老毛病,过会儿就好了。”
说着,又是一阵咳嗽,脸上涨红。
不离替她抚背。
见她这个样子,涟漪有些话说不出来了,锦艳关切的说:“小姐的病一直是这样么?”
不离道:“小姐多病,不时会发作,平日里都是汤药不断。”
“这样可难为了/。”锦艳低头沉吟,抬头时候说:“你爹爹还叫我把你带去皇城叫你到金家住几天。”
凤宝宝心中一惊,听见不离疑惑的问:“老爷何时说的?”
不可能,凤宝宝捏紧了不离的手心,爹爹知道她的身体不宜远行,怎会叫她去遥远的皇城。
不离的手反握住她的,手心的暖意叫她安心,不离似乎在说:“别怕,这里有我。”
“前几日的时候拜托我的,说小姐已经是我家的人了,却一次都没进过家门,有些不合礼数,我想也是,就应了他的话,此时过来,就是带小姐一道去皇城。”
锦艳话是这样说,只是来先不管前头凤之到底许诺了什么,只是身后这些大汉又是做什么?
威胁的意味甚重。
偏偏她说的冠冕堂皇,叫人心底不舒服,又碍着她身后的这些人的脸。
她带来的男人排成一排垂手而立,虽然不言,却散发着危险气息,仿佛一只只猛兽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里。
凤宝宝说:“我不想去。”
去了那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凤宝宝不是傻子,她回头细想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当时还真当是笑话了,现在看来,假不了。
锦艳脸上的肌肉都没抖一下,笑容还是笑容,跟套了一个面具在脸上一样,叫人反倒不舒服起来,她转向涟漪,说:“她不肯,你说怎么办?”
涟漪低头,她的发丝遮挡着的半边脸透着冷意,嘴角抿起,她对凤宝宝说:“你不听干娘的话了么?”
凤宝宝不去看她,说:“干娘,我就是不要去,凤家好好的,我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