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待不离是真的无法比拟的好了,任谁见了都会感慨一句,是他傻。
虽然风流不羁,外头也是花柳巷里徘徊,但是哪个男人不风流,他待你一心一意,不计较你的出身,事事护着你,你却还是冷脸相待,小心日后他心冷了,对你恩宠不再,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初金家有位夫人当着不离的面说过她,要她知足,老爷待你好,是看得起你,是你三生有幸,女人一辈子,不靠男人还能靠谁。
第55章
金满堂站的远远的,意欲靠近又怕她拒绝,委屈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
不离却是淡淡一句:“老爷早些休息。”
“嗯。”金满堂乖巧的回答。
“你需要好好静养,我叫金福把客人都挡在外头。”
“都听你的。”
“那我先退下了。”不离福身,离开。
金满堂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伸出手也抓不住。他心里头想,我何曾为了别人委屈过,却一直为你,不离,你就当真不情愿嫁我,连在我面前做戏都不肯么?毕竟我要当你一辈子的夫,你真要一直拒绝我?
奈何无人回答他,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五指张开又捏起,后无奈自嘲的说:“我再好也不是她要的好。真不知道怎么样的好才是她要的。”
“爹爹怎么有空来看我?”看见凤之独自来到西厢,站在石阶下,凤宝宝疑惑的问道。
凤之对凤宝宝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凤宝宝跑过去时候,凤之要拉起她的手,凤宝宝抽回手,在凤之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两手拧着自己的裙摆,借此摆脱尴尬局面,小声说:“宝宝只是觉得不能总依赖着爹爹。”
凤之藏住他的惊讶,说:“宝宝是有了心事?”
“没。”凤宝宝答。
“当爹爹的眼睛是瞎的么?”
“宝宝才没有。”凤宝宝见此事已经掩饰不住,拉下凤之的身子,与她一般高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凤之恍然大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轻笑道:“原来如此。”
凤宝宝有了少女的扭捏姿态,凤之见她面露红晕,转眼稚子长成少女,心事藏于心底,不再事事与他述说,难免心中生出失落,那个张开双臂以稚嫩童音吵着要他抱的女孩消失在记忆里,知道她有朝一日会长大,这过程却是不知不觉,没发觉时候,已成了定局。
凤之弯下腰,平视着看入凤宝宝的眼中,清澈透明的眼睛是一汪清泉。他说:“以后爹爹要把宝宝当一个女儿家看待,怕是不习惯。”
“宝宝还是爹爹的宝宝。”凤宝宝笑着说。
凤之笑她的话太过武断,“后来是谁教你那些事情的?”
“是不离,她一直陪着我。”
“幸亏有那丫头在,这事情本是娘亲来教导的,可惜我为你去娶了那么多娘亲,却没有一个人值得信赖。”
凤宝宝仰着脸,看向凤之,说:“我要不离就够了。”
“你啊,这点怕是永远不会变化了,口口声声都是你的不离。”凤之抚她的额。
“还有爹爹。”
“这事情先别对外人说好么?”凤之交待凤宝宝,说:“这是女儿家的秘密,不可随意对外人说起,我怕你不以为然,随口就说,让丫头们笑话去了。”
“听爹爹的。”凤宝宝想这是难为情的事情,如果不是不离和凤之,她也不会说出口,毕竟,正如爹爹说的,这是女儿家的秘密。
“也别对你干娘说。”凤之加了一句。
“为何?”凤宝宝不解。
“怎么,长大了就不听爹爹的话了?”凤之闪避过去,不做解释,涟漪的心日渐急躁起来,况前她得知自己有意放弃他们的计划,对他多次生出杀意。他不怕自己会有如何下场,毕竟劫数难逃,死于谁手还是看命运安排,他只怕涟漪得知这个消息就急着将凤宝宝接去皇城,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虽然不知道能拖延多久,心中依旧抱着期望,让她再多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凤宝宝眨着水瞳,不再追问,她的乖巧让凤之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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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家小姐的大部分是无事可做,一个小小的绣楼里搬了凳子,坐于窗前,一坐便是自晨曦到夕阳,一日过去,接着又是重复的一日。
富家的后院总是做的无比精美,春夏秋冬时时刻刻花开不败,移步换景,小桥流水或是高山景致都收纳其中,就是因为小姐要日日与他们相对。
春归大地,让凤宝宝厌恶的冬天终于是彻底的离开,春寒料峭,由带三分恼人寒意,往往是再大的阳光也抵不住一阵带着青草味道的春风。
西厢院子里的花草由花匠过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冬日里的枯枝败叶和死在冬日没有存活过来的植物都被砍去,留下一处空地,泥土被翻起,湿暖的泥土里头有小小的种子在偷偷发芽。
新种下的花草自别处拿来,开着小小花蕊,刚植入时候还不甚习惯,有些弯下了腰,不知道是死是活。
至少因了这些活物的存在,西厢变得充满了生机。
在一片生机勃勃中,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不离收拾衣柜,柜子里头放着淡雅熏香,在一叠五颜六色的衣裳里翻找去年的春装,找到一件嫩绿色的对襟袄子,比冬日的衣服来得薄,颜色脆嫩,是凤宝宝最喜欢的一件,让凤宝宝穿上的时候,发现袖子往上缩了一截,手腕上的细巧银镯子晃荡着,不离见状,笑道:“小姐长大了。”
“不离看是长了多少?”凤宝宝听了这句话,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不离站在她面前,端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许久,小姐的个头是高了,虽然不明显,但是与记忆里站在自己眼前微笑的人做对比,发现有了一段落差。白皙的脸依旧圆润,圆圆的眼睛和爱笑的总是翘起的嘴唇没有变化过,眉眼依旧。
凤宝宝笑嘻嘻的与她相对,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唇,好像这次是抬起脚尖就能勾到了。以前要不离弯下腰才能。没准这就是说明长大了。
不离的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一个高度,说:“小姐长了有那么一截。”
“还不够。”她说。
“那要长到多高?”不离问。
凤宝宝撇着头,思量片刻说:“一般也要和不离这般高。”
凤宝宝脱下那件她以前最喜爱的嫩绿色春装,怕是从今年开始不能再穿了,柜子里的一套行装都将要换掉,要去采买新的。
喜鹊也换上了新的衣裳,这次红的更是明亮灿烂,仿佛山头变地开满的杜鹃花,头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而响着,叫屋子里人的知道她过来了,即使她还在远远的地方。
喜鹊敲了门,轻叩三声,不离过去开门,门打开后对上喜鹊那叫人看着就倍感舒服的笑容,不离也不自觉的以微笑相待。
喜鹊抱了几个风筝,大大小小算起来四五个,进来后摆放在桌子上。
不离看向凤宝宝:“是你让她去买的么?”
凤宝宝点头,说:“听说城里来了一个师傅,是从别地来的,做的风筝能飞到最高处。你看看,哪个风筝最漂亮。”
凤宝宝坐在桌前将一个个风筝摊开来,挑拣着她最满意的那只,其中有燕子有喜鹊还有全身都是五色羽毛的奇怪鸟儿。
凤宝宝自己留了一个,为不离也挑了一个,剩下的送给喜鹊。
喜鹊拿了一只大红色喜鹊图案的风筝,兴致勃勃跑出去。
凤宝宝听着铃铛声哗啦啦响地急促,问不离:“喜鹊拿着风筝赶去哪里?”
不离整理着衣裳,将一件件旧的衣服叠好,衣服里头塞上香囊,回道:“大约是和大家一起去放风筝。”
“那我们何时去放?”凤宝宝迫不及待想出去。
不离说:“听老师傅说明天有微风。”
“那就明儿。”
“那小姐今晚要早些休息。”不离把衣服一件件都摆放进去,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红布包起来的小包裹,红布是有些年头的布,红得黯沉,不够鲜亮,而因为很长时间都置于暗处,保持着崭新摸样。
一块崭新的旧布里头包裹着的东西会是什么?
不离打开包裹,掀开一角,再一角,心也跟着这布一起被掀开。
这东西好似在记忆里出现过,短短一瞬间,有画面如电闪雷鸣,在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