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还做了不少的事情,每天变着法子让我开心。”凤宝宝手托着下巴,回忆往事。

不离想,当年也是无事可做,日子平白过去,心思都在小姐身上,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现在,你有你的事情,也不再把我当你的小姐了。”凤宝宝虽然是玩笑语气,多少有责备意味。

这些日子来只要凤宝宝抓到机会就会责备不离,而她不是以主子的身份说,而是一个被不离忽略的人。

“不离,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么?我想以前的不离。”凤宝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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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谁都害怕改变,可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的变化成自己所陌生的人。

不离摇头,说:“小姐,总会有改变的。”

“好了,我知道就是了。”凤宝宝叹气,“要是能不去金家就好了。一起就是数月,几乎要忘记不离长什么模样了。”

不离说:“嫁了人哪有不去的道理。”

“早知道就不嫁人了。”凤宝宝说,她惋惜的只是不离要离开,随随便便说了一句不嫁就好了。

可惜在不离心中却是悲哀的一句话。

悲哀被压抑克制住,只化作一句话:“小姐,是你当年答应了要嫁人的。”

“可是爹爹说嫁人也不会有变化啊,就像大娘跟二娘一样,我和不离以后也能在一起……”

“小姐,成亲不是办家家酒。”不离不想再说下去。

她见药端来了,对凤宝宝说:“你该喝药了。”

凤宝宝把脸埋在雪貂洁白如雪的毛中,消极等着酷刑上来。

“我能不喝么?”凤宝宝的这句话,永远没有变过。

中午时候见下人往客房搬东西,不离与一行人擦肩而过,他们匆匆忙忙穿过长廊,脚步急促,见到不离也只是点头,仿佛身后有人催着他们,让他们不得停歇下来。

总管站在一边,观察着这些人。

不离问他:“府里是来了什么客人么?”

总管笑盈盈的对不离说:“大姑娘也不知道么?”

话中有话,不离也不敢往下结论,问:“还请总管说明白,我真是不懂。”

“啧啧……”总管背靠着走廊粗壮的柱子,沐浴着阳光,眯起眼睛看那边忙碌如将要过冬的蚂蚁的下人,口中发出遗憾的声音,老神在在的摸样。

不离耐心等他。

见不离没急,总管先败了,他料想当不离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肯定不是这副镇定神态,他说:“金家当家的,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大姑娘的相公,现在就在府上。”

“什么?”果然,不离惊讶不已,她出声惊呼,对此是万分不信。

“大姑娘,我许某人可曾骗过你?”总管笑着反问。

不离沉着脸色离开,往后院走去,路上又遇见了一行人,十几个凤府的丫头手中捧着平日里生活所需物品结伴而行。

见着不离,连曲膝都来不及,低头说了声:“大姑娘万福。”

不离却视而不见,如一阵风刮过,不像平时还会与她们道好,虽然没有太过亲近的表现,但是至少礼貌规矩,不像别的主子端着架子。

看她背影就觉得她不高兴了,丫头们连话也不敢说,急忙往前。

不离大步跨进西厢。

她一直没有发觉自己是大步行进而来,以至于停下脚步,呼吸急促,她的脸颊之上有微微薄汗,吐出的气在眼前凝结成了一团雾。

雾气中看见小姐朝她而来的微笑,顿觉心口有一股酸涩味道堵着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了?”小姐见她进来了,却不说话,立在门口许久,斜着头问她。

不离胸口的疼还是郁结不散,她撑起了平日里的端正,袖中里头一手已经握住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以此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凤宝宝只见眼前不离也只是在开头有片刻失态,而后又恢复到原来摸样,平静地对她说:“小姐,府里来了客人。”

凤宝宝低下头,意兴阑珊地说:“那又如何?”

“客人已经到了府上,大约会住些日子。”不离继续说。

“不离,你说什么?来客人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凤宝宝不想听,她拿起手中白绢,上头是不离绣了大半的年年有余,她要不离接着绣下去,绣完了就给她,她说:“不离过来,坐下来继续绣。”凤宝宝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不离没有动,她笔直站着,那一刻凤宝宝竟然看不透不离心中在想什么。

许是因为门外阳光,不离背光,而她迎着光。

也许只是一时间的错觉,觉得不离在生气,或是害怕。

不离语速缓慢,声音轻柔却认真的提醒凤宝宝:“那人是小姐所嫁的夫婿。”

原来这人就是她的相公。凤宝宝在随后才想起自己嫁了人成了亲还是与不离一道入门。

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成亲意味着什么,即使到了这个年纪,凤宝宝还觉得成亲就是和后院里的那些娘亲一样,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住在自己的宅子里,与姐妹一同在一处呆到死去。

凤府后院里头上演的戏,在外人眼里荒诞无稽,但是如若一人自小就在这里生长,所能看见的画面只有这些,又有人时刻在告诉你,这才是这个世间的本相,那她定是深深相信,毫不犹豫的认为,成亲就是如此,嫁人就是如此。

爹爹从未看过那些娘亲一眼,于是凤宝宝也认为,相公与娘子之间应是相敬如宾,各自生活。反倒是各位娘亲之间亲密无间。

谁也没有试着告诉凤宝宝,这些都是违背常理的。

常理是世人定下的常理,而凤宝宝在世人之外。

凤宝宝听了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才记起他的模样,嫁人那天她只记得自己穿着鲜红的衣裳,衣裳上有比平时还来得多的纹饰,花到在烛光之下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她穿着厚重的嫁衣等着不离过来,不离也换上了嫁衣,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那就像是玩过家家一样。

她甚至一直都在睡觉。

所以她对此无多少印象。

倒是记起了那些陈年往事积累下来的旧恨。

记得有个讨人厌的瘦子,抢了她的甜糕,还抢她的不离。

也记得有个不让她喜欢的瘦猴子,总是在不离身后甜甜地叫姐姐,不离却没有推开过他。

她全都回忆起来,因此而闷闷不乐。

要从记忆里寻找关于匆忙而来的路人的印象,大致上能得到模糊的画面。

本是凤宝宝这人所见之人有限,多少会记得,何况此生能让她有明显厌恶情绪的人不多。

凤宝宝撇嘴,说:“别让我见到这个人。”

她闹小姐脾气能这样说,无人反对,都顺着她,不管此人是她的夫君或是爹爹,要她不愿就不见。

不离离开,凤宝宝追出去,问:“你去见他?”

不离脚步未停,笔直到僵硬的背影步步远离,她说:“小姐可不去,我却不能。”

凤宝宝出声,却叫不住这个人。

不离走出院落以后,凤宝宝转头对喜鹊说:“不离是生气了?”

喜鹊忙摇头,主人的事情,她不敢多说,毕竟她也不甚明了。

不离姑娘大约是在生气,因为当小姐叫住她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停住脚步。

这等反常让两人生出疑惑。

“她是生气了,而且是对我而来。”凤宝宝的脸垮了下来,她不明白不离何须生气,不过是一个路人到府里做客,待上几天便是了。

只不过那人与她成亲,名义上还是她的夫君。

喜鹊怯生生的拉了下凤宝宝的袖子,凤宝宝回头,看见她低着小脑袋,脸上含羞,一双嫩白的小手也有轻微颤抖,她以这双颤抖的双手比划着一个意思,她急切地想去看。

看什么?凤宝宝不解。

喜鹊咬住下唇,“说”,看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何况来的那几个人是回忆起来就让自己不愉快的人。凤宝宝摇头,残酷的回绝了喜鹊的恳求。

喜鹊要哭了,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看向凤宝宝。

凤宝宝眼神坚决,再度摇头。

喜鹊这次是两手都拉起了她的袖子边缘,苦苦哀求。

在这样无声的交流之下,凤宝宝软了心,她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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